第九章 义 结 金 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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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永定了定心神,一抱拳道:“你,你好啊。”他勉强迸出了这几个字,再看那黑衣女子,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王承永心道:今天出门撞见鬼了。他连忙干笑两声道:“那,那小生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话落,他赶紧挪动两条发颤的腿肚子往树林外面走。
“站住。”那黑衣女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苍老。王承永刚刚迈出去的一条腿又赶紧收了回来,忙道:“你,你有什么事啊?”他吓得话都说得不顺了。黑衣女子道:“你刚才做了什么?”王承永道:“我,我小解。”黑衣女子道:“你小解时被我撞见了,你便只有一条路可走。”王承永道:“是什么路?”“死。”黑衣女子从牙缝里迸出了一个字。王承永吓得一激灵,忙道:“姐姐,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黑衣女子眉毛一挑,道:“姐姐?你竟叫我姐姐?”王承永道:“我娘告拆我,遇到年长的女孩儿要叫姐姐。”“女孩儿?哈,哈,哈……”黑衣女子发出一阵尖厉笑声,然后道:“你怎知我是个女孩而不是一位老妪呢?”王承永道:“一个老妪走路时定然缓慢,而你走路悄无声息,动作迅速;再看你的身形阿娜,而不似老妪那般臃肿,所以我猜你定是位姐姐,你是故意弄出这副样子来吓吓人的。”“哈,哈,哈……”黑衣女子又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却不似前时的那般刺耳,隐隐的带着几分开心。笑毕,她道:“你这小娃,人长得漂亮,却又善于言辩,真是可爱,想不到这男人之中却也有你般尤物,不如跟姐姐走一遭如何?”话落,她伸手来拉王承永。王承永吓得连忙向后撤身,道:“要到哪里去啊?”黑衣女子道:“我到哪,你就到哪。”说完,她身子向前一探便来抓王承永。
“住手。”只听一声断喝,蒋之亮从树后走了出来。王承永一见蒋之亮连忙奔了过去,藏到了他的身后。黑衣女子看也不看蒋之亮仍盯着王承永道:“你藏到他身后又有何用,你已中了我的毒针。”王承永果觉得胸口一阵麻木,浑身一软便滩倒在地,只是他的意识尚很清楚。
蒋之亮一见王承永真的中了毒针,真是又惊又气,开口骂道:“浪三娘,你这毒妇,连这样一个少年也不放过,真是不知廉耻。”“哈,哈,哈……”浪三娘又发出一阵瘆人的尖厉笑声。笑毕,她道:“我浪三娘从不知道什么叫廉耻。”话落,她抬眼望着蒋之亮,阴鸷的眸子里已充满杀机。“啊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上竟会有你这种女人,小生今日总算开眼了。”王承永虽浑身酸麻,舌头根发直,却仍忍不住说道。
浪三娘的剑如黑夜里划过的一道闪电,向蒋之亮刺去。但见寒光闪处,蒋之亮的剑已迎了上去,两剑相撞迸出无数火花。蒋之亮接着一个“盘旋倒转”长剑划了一道漂亮的弧形向浪三娘疾刺而去。浪三娘连忙向后撤身,躲过了蒋之亮这一剑。她不由得一惊道:“想不到一年不见,你小子进步真是不小啊。”蒋之亮冷哼一声,道:“那要多谢你的毒针,助我拜得名师。”话落,举剑又刺。
二人打了一会儿,浪三娘又故伎重演,忽地一扬左手,无数毒针向蒋之亮疾射而来。蒋之亮吃过一次亏,岂能再吃第二次亏,他长剑一抖,幻化出无数剑气,将周身牢牢罩住。毒针尽数落在地下。浪三娘不禁吃了一惊。蒋之亮身子猛地向前一纵,长剑前递,浪三娘忙挺剑来迎。蒋之亮举剑向外猛地一磕,浪三娘的剑就飞了出去。她惊得大叫一声。蒋之亮长剑向前一指,剑尖已指住了她的咽喉。“打得好,打得好。”王承永嘴上还能叫出好来。
蒋之亮用剑尖在她两肩的肩井**上用力一点。浪三娘惨哼一声滩倒在地。她愤愤地道:“你小子进步真快,老娘这次真是看走眼了,才会遭了你的道。”蒋之亮用剑一指她,道:“快把解药交出来。”浪三娘道:“我若不交,你待怎样?”蒋之亮冷笑道:“我想这解药多半在你身上,你若不给,我可要搜了。”浪三娘恨恨地道:“好吧,老娘今天算是栽在你手上了,解药就在我怀里。”王承永一听急道:“啊呀,男女授受不亲,这解药可怎么取啊?”蒋之亮冷哼一声道:“跟这种毒妇,还讲什么授受不亲。”话落,他走到浪三娘跟前,伸手入她怀里去取解药。他的手一下子触到浪三娘那丰满的胸脯,酥软而充满弹性。浪三娘骂道:“你这淫贼。”蒋之亮已从她怀里掏出两个小瓶,随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骂道:“毒妇,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呵,呵,呵。”王承永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来。

蒋之亮见两个小瓶一黑一白,便问浪三娘道:“哪一瓶是解药?”浪三娘道:“那白瓶子便是。”蒋之亮看了看白瓶子,道:“你这毒妇诡计多端,我还是先拿你做个试验,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解药?”话落,他一伸手就把浪三娘罩面的青纱向上揭起了一块,只露出她的嘴来,她的嘴小巧而圆润。蒋之亮打开瓶盖,一把捏住她的两腮,把她的嘴捏开,然后就把那瓶药往她嘴里倒。浪三娘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也流了下来。蒋之亮见她已喝了几口,这才停了手。浪三娘气喘连连地道:“我恨死你了。”蒋之亮见她服了药没事,这才拿着那瓶解药来到王承永身旁,先将他身上的毒针拔掉,然后把解药给他服了下去。
王承永服药之后,过了一会儿,便果然好了。
蒋之亮见王承永好了,便道:“我们快走吧。”他这样急着离去,是恐那另外两个大漠毒物赶来,自己倒是不怕,只恐伤了王承永。
二人刚要走,只听浪三娘道:“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蒋之亮道:“你就呆在这儿,等那另外两个毒物来救你吧。”浪三娘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蒋之亮道:“我不想杀女人。”浪三娘忽然又问道:“为什么不把我面上的青纱揭掉,你就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蒋之亮双眉一锁,斜睨了她一眼,道:“我对你一点不感兴趣。”话落,领着王承永走了。
二人回到馆驿的时,天已经很晚了,众人早已回来,见了他们,丘三儿首先问道:“你们怎么玩到这么晚?一定是去了什么好地方吧?快讲给我们听听。王承永道:“我们是到了好去处,还遇到了奇怪的人,等下讲给你们听,你们先告诉我,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可玩得尽兴吗?”吴千忙答道:“回公子,我们今天去了城隍庙集,那里今天开市,很是热闹。”城隍庙集市位于京城之西城隍庙,是京城有名的五大集市之一,开市之日商贾云集,海内外产物应有尽有。众人都买了些物件回来,还在集市上看了很多杂耍卖艺的,真是大饱了眼福。钱梦山、丘三儿等人便把集市上的所见所闻讲给他们听。
王承永则给他们讲起正阳门接着又讲到了与蒋之亮义结金兰,然后又讲到遇到了浪三娘的事。他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众人听了都是惊呀不已。丘三道:“啊呀,你们一天之中竟遇到这许多事,亏得有蒋师兄在你旁边,否则你岂不是凶多吉少。”季云贤道:“王公子以后切不可孤身到处乱跑,若是出了意外,我们又如何向你父母交待?”王承永听了忙点头道:“是啊,尊师父说得很对,我以后可再不敢乱跑了,真是江湖险恶呀。”说完,他笑嘻嘻地望了望蒋之亮,向他吐了吐舌头。
转眼间,师徒几人在北京已呆了十天有余,季云贤便命徒弟们打点行装,准备回扬州。这些时日王承永几乎天天来找蒋之亮,蒋之亮也教了他一些功夫,还偷偷教了他几招季家拳中精妙的招式,但他没敢告诉师父,他知道师父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把武功随便传给门外之人。
离开北京城的那一天,王承永一直把蒋之亮等人送出城外,却还是拉着蒋之亮的手恋恋不舍。蒋之亮道:“小弟,请回吧。无论送到哪里,今天终是要分开,便到此为止吧。”王承永眼圈一下子红了,道:“这些时日与大哥相处得很开心,可偏偏却要分手,今日一别却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我真是舍不得啊。”蒋之亮道:“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如有缘我们日后定能相见。”王承永道:“大哥,如有机会我便到扬州找你。”蒋之亮点了点头,然后道:“你练武不够专注,总是好高骛远、顾此失彼,所以才练不好,你要心无旁骛,用心去练,下次见面之时我可要检查你功夫的进展啊。”王承永点头道:“大哥,小弟一定用心练功,见面之时,我还要与你比试。”蒋之亮点头。最后,王承永撒泪与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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