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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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三个故事讲完,不管众人评论如何,总归是完成了任务。当下娘娘和太子、许公公刘公公几人也分头说了几个自认为不错的故事。公主则扯着楚离不断问询一些没有听清楚的细节,尤其是三个故事里都神踪一现的白狐,又都是以梅花印记为引,公主的好奇心充分地被调动,害得楚离浪费了无数脑细胞才勉强敷衍过去。
赏梅分早、午、晚三个时间段。晨之梅含苞欲放,晶莹洁白,幽香阵阵;午之梅繁华盛开,灿烂芬芳,笑脸迎人;夕之梅映着夕阳斜晖,落英缤纷,景致非常迷人。
随着夕阳西下,夜色渐深,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众人见时候不早,纷纷告退。楚离刚要走,却被公主拦住了:“小燕子先留下,晚饭之后我还要听些故事。”楚离无奈,只好留下。太子倒没说什么,刘公公走的时候见楚离没有带着灯笼,还细心从身边随侍手里分了一盏宫灯给他。虽然有着笼络示好的意思,倒也让楚离有了些微的感动。
既然是随侍公主,自然也就不好再回月桂园了。只是楚离此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再也没有回去过。
公主的晚膳自然与娘娘同进,此时旁边都是年纪幼小的丫鬟们服侍。楚离也是饿得前腔贴着后背了,正自彷徨的时候,娘娘身边的大丫鬟小翠袅袅婷婷地过来将楚离带到了外面的隔间里,一张小桌上摆了几盘的精致糕点,看来平日里这原是小翠候着的地方,今日权作了楚离的餐厅。楚离也不客气,谢过了小翠姐姐之后便抓起糕点吃起来,皇宫大内御厨的手艺虽然好,但是限于年代的关系,总是差了一层。而且楚离不爱吃甜食,是以吃了个七分饱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剩下的时间就在这里枯坐等待,好在庄娘娘和公主宁琪吃饭并不像其他宫里的娘娘那样铺张,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吃完了。
吃罢晚饭,公主回阁,楚离跟在身后随侍。两个小黄门开道,身前身后有四个丫鬟点着灯笼随侍,只楚离提着个灯笼却没点着,看着有些不伦不类。楚离也不管它,脑子里只管想着今天该拿什么东西来忽悠公主。大半年来,楚离已经将了许多故事,渐渐地也知道了公主喜好。在众多故事中,公主最喜欢的还是聊斋系列,对鬼怪神狐之类的故事最有瘾头。楚离暗叹,一部聊斋志异已经讲了大半,再如此下去,等到讲完,怕是只有挑些前世的恐怖影片来应付了。
晚上楚离打起精神,一讲就讲了三个时辰,看看公主却依然兴致勃勃,旁边的丫鬟也不敢提醒公主休息,楚离终于忍不住了:“公主殿下,小的……小的要……”
“要什么?”
“要上茅房!”
“混账!”公主骂完,噗哧一声忍不住乐了。“快去快去,回来了再讲个好的。今日也不知怎么,这故事越听越精神,竟睡不着了。小燕子,不如你今夜就一直陪着我吧,怎么样?”朦胧的灯光下,公主罕见地软语莺声,一张小脸分外显得娇憨粉嫩,竟让楚离看得心中一荡,一股尿意直冲门庭,险些没憋住。这样是尿出来,丢人事小,小**见了天日是大,吓得楚离拎着灯笼连忙奔出门外,解决个人问题去了。

一泡尿放完,楚离只感浑身舒泰,撒了个尽兴而归。走着走着,楚离忽然发现了一桩怪事。不是别的,只是手上这宫灯的颜色有些不对。皇宫里面的灯笼,大多是八角八面,也有六角八面的。而且颜色上也有一些规定,皇家用的宫灯清一色罩的明黄色宫纱,嫔妃才人以及上品级的内官则是罩的淡青色宫纱或者淡黄色宫纱。楚离手中的灯笼是傍晚刘公公走之前顺手塞给他的,按照道理说,刘公公用的应该是青色的宫灯,可楚离手里的宫灯现下的颜色却是红艳艳,青荧荧,红色的光影中夹杂着一丝淡青色的微芒,远远看去却是刺眼的红色。
楚离一愣,明明是青色的宫灯,怎么会发出红色的光来?而且这个时候点着红色的灯笼,是犯忌讳的事儿。红色一般是代表喜庆,但在宫里只有在大喜的日子才会集体换上红色的纱灯来衬喜气的,平日里则不会用。楚离心说刘公公莫非错手拿错了?仔细检查了下灯笼,楚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灯笼的罩纱竟然是双层的!外面罩的那层和普通的罩纱一模一样,颜色也一般无二,只在内里却多出一层殷红罩纱,怪不得灯光一起殷红一片,因为根据光学原理,红色在夜晚是最具穿透力的颜色。
有此发现,楚离心中打了个突,着灯笼明显做工细致,不然没点亮的时候也不会看不出来。既然做工细致,应该不是一般货色,那刘公公又如何能拿错?可如果没拿错,刘公公干嘛要点这样的灯笼?那不是自己找打么?呀!楚离心中猛地一惊!刘公公显然不会自己找麻烦,但是如果这样的双层灯笼只有一个,而且就是送给别人的,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楚离微一琢磨,红色的灯笼,自然夜晚最为显眼,而刘公公这个时候送给自己这样的东西,莫非是代表什么标志不成?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楚离越想越有些害怕,可又不敢就此将灯笼扔了,这灯笼日后还是要还给刘公公的,要是真的猜测有误,灯笼毁了,那日后的惩罚也够受的。楚离思前想后,战战兢兢地提着这诡异的灯笼往回走。
正走的工夫,忽然间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楚离一愣,深更半夜的,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里大声喧哗?这一犹豫,嘈杂声似乎又近了些,仔细分辨了一下,楚离立刻大惊失色!因为他听得分明,这哪里是喧哗,分明是打斗之声!
莫非又有人闯宫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呆。楚离想罢,提着灯笼匆匆忙忙地回头就走。哪知道走出没几步去,就听见一个声音呼喝道:“看见了,看见了!大伙儿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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