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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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闻声而惊,回头看去,却见淡淡的月色下,在百十步外有数十黑影正朝着自己奔来!楚离吓得一哆嗦,灯笼随即掉在地上,灯油散开,火焰腾跃,烧着了外罩的宫纱,火苗登时窜了起来,远远地映得通红。楚离撒开两腿飞也似地往暗处窜去,哪里还顾得上辨识方向!顷刻之间,一群人已经到了近前,此时宫灯已经烧塌了架子,火苗渐渐小了下去。楚离尚未跑远,却也不敢再动,伏在园子的灌木丛里喘着细气儿。
一众匪人呼啦啦散开,行动间似乎颇有默契。楚离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向外窥视,只见这些匪人都用玄色面巾遮着头脸,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身手敏捷,动作利落。这些人并没有胡乱摸索,在宫灯燃烧之地略一犹豫,竟然直奔潇湘阁而去!
楚离一愣,心念电转,莫非是上一回闯宫的人又回来了?不然为何会觉得这些人似是对宫里的路径有些熟悉呢?这些人真的胆子大得能包天不成?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两次犯禁!可仅仅从身手上看,这些人虽然也相当敏捷,但是楚离觉得,以这样的身手,要突破皇宫禁卫一直杀到长宁宫来,似乎仍旧力有不逮。而且就算是上一次犯禁的人,也仅仅杀到了尚膳间,离长宁宫还远着呢,即使熟悉了路线只也能是到尚膳监为止……为何这一次竟像是直奔目标而来?莫非早已经得了地图,并且知道自己今夜留在潇湘阁么?联想到刚才的红灯笼,楚离不禁一阵发寒。
想到潇湘阁里调皮可爱如邻家小妹的公主宁琪,楚离不禁一阵焦急。若要这帮无法无天的人物闯进了公主的潇湘阁,结果自不必说,肯定是血染宫闱!虽然楚离在公主身边一直是个小角色,只是侍候公主,没事讲个笑话逗公主一乐,可是天长日久,公主的漫无心机天真随和也令楚离大生好感。此刻眼见着公主即将厄运临身,楚离还是忍不下去,宛如刀将加颈一般,心急如焚。
可是即使如此楚离也毫无办法,大内侍卫往常都守在长宁宫外面,一进了长宁宫里,就只有一群丫鬟内侍。面对一群能深入宫禁的武林人物,还不是只有待宰的份儿?即使自己豁出了性命喊了出去也无济于事,还要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楚离不期然地想起大半年前自己遭遇的那场灭门之灾!楚离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阴雷阵阵、漆黑一片的夜晚,重新面对那些在夜幕下闯进别人家里疯狂杀戮的野兽!楚离的视野忽然一片模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红色,那是血,鲜红的血!血色漫延开来,形成了红色的雾。渐渐地,雾里出现了一个个的影子。影子渐渐近了,卫无涯,十二黑衣,莲儿,外曾祖父乔老太爷,父亲……还有那一直弓着身子保护自己,却被一只羽箭前后贯穿的柔弱母亲!
能让一个女人抱着必死之心来守护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爱?
血色渐渐褪去,不知不觉泪自脸颊上滑落。一切都已经远去,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可是,同样的情形,我却不能让它再发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再杀人!

失去,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此时这群蒙面大汉已经踏进了潇湘阁,楚离再也忍不住了,张嘴欲呼!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潇湘阁里传出一声娇叱!
蓬!蓬!
两个蒙面大汉身体自潇湘阁里倒飞而出,重重地跌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一路之上几乎畅通无阻的蒙面汉子,竟然在这小小的潇湘阁里遇到了阻碍!
事出突然,不但一群蒙面人吃了一惊,远在暗处的楚离也是一呆!潇湘阁里,莫非还有什么高手不成?楚离想了想,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阁里似乎只有公主和几个小丫鬟了,若是公主,不太可能,难道是那几个瘦弱的丫鬟?
虽然离得远了些,但是楚离依旧能够模模糊糊看个轮廓。只见那些蒙面人愣了一下,当中一人短暂地挥了挥手,再一次有两个人摸了上去!哪知道刚刚走上台阶,也未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两个汉子又是同样地倒飞而回!只是这次却没死绝,一个立刻倒地身亡,另一个只是伤了肩膀。
蒙面头领大怒,挥手带着剩下的人从四下里包围了上去!只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忽然传来几声闷哼,楚离心下一沉,那声音纤细好听,明显是女子发出。这样看来,肯定是蒙面人占了上风,只不知道那几个丫鬟还能支持多久。
蓬!
楚离想法未已,潇湘阁的房顶破碎,一个粉色宫装的丽人如仙女飞天一般,冲天而起,半空中身形一个漂亮的转折,轻飘飘落在瓦面之上!
楚离定睛一看,顿时心下恍然!怪不得这些蒙面人吃了大亏,原来里面的人竟然是她!先前在潇湘阁里以一人之力和这些蒙面人拼杀的哪里是什么小丫鬟,分明是山鹰一直让楚离“静观其变”的神秘人物——公主宁琪身边的大丫鬟!
楚离暗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丫鬟的身手,自己死上几百回都绰绰有余了,亏得一直按兵不动,否则就是自取其祸!楚离暗自想了想,虽然一直没见过马脸的真功夫,可就算马脸来了,恐怕对上这丫鬟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此时丫鬟站在瓦面上,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正是小公主,公主宁琪伏在丫鬟的怀里一动不动,多半是吓得晕了过去。那丫鬟已经没了往日一般从容,一对数十,一番激战之下,头发已经显得凌乱。
下面的蒙面匪人也不乏高手,接二连三地有人跃上了房顶,先前两人都被丫鬟踢了下去,只是后来人数渐多,丫鬟渐渐失了优势,眼见形势危急,当下接连两脚将最近的两个蒙面人踢飞,接着身形一纵,跃到了旁边的房顶上,看情形竟似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众蒙面人的攻势登时加急,四下包抄,眼见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到头来公主也是一个命丧黄泉的结局,楚离不禁暗暗着急。就在这时忽然感到眼角一闪,转目看去,楚离不由得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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