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城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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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茵茵那晚看到吴菲儿在竹少青房里,心里非常难受,这几天她白天在街上到处闲逛,晚上在客栈里倍感寂寞,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难道竹少青已心仪她人?那么自己究竟是离开京城,还是留下?她内心十分彷徨,就这样又犹豫不决地在京城客栈里住了十多天,可是出门时身上带的盘缠用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没有选择,她只能无奈地收拾包袱,黯然离开客栈准备回家。
北风仍在不停地呼啸,吹打在脸上刺骨地冷。朱茵茵依依不舍走出城门,很后悔那晚水云居外一气之下就离开了金钱帮而没有进屋,如果竹少青见到她来了,应该会和自己一起走的,可是现在再想进金钱帮,谈何容易,更别说在如此复杂的地方找到他了。她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噘着嘴直嘟哝,忽然,一匹骏马从身旁飞驰而过,身边顿时扬起一阵沙尘,只见骑马人匆匆往城内赶去。这身影怎么这么熟悉?朱茵茵回头望去,那马背之上,正是自己在华山脚下玉泉镇上见到过的那位白眉婆婆。顿时,朱茵茵好奇心又起,心想:那呆子在华山受罪时也见过这位婆婆,在这里又见到她,难道是巧合?还是她和呆子有什么联系?她如果真是来找呆子的话,说不定她有办法能把呆子要出来。想着朱茵茵马上转身跟了上去。
朱茵茵跟着白眉婆婆进了家饭店,只见那婆婆坐下后随意点了几碟小菜就向小二打听起金钱帮的方向来。果然是和呆子有关系啊,看她长的这么慈善,应该不会是坏人吧,想到这,朱茵茵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她的面前坐了下来。白眉婆婆对她的举动也是一怔,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赐教?”朱茵茵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婆婆打听金钱帮,是不是要找一名华山弟子啊?”
啊!白眉婆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竟然知道自己的来意,怎么会呢?自己摆脱跟踪一路北上已经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而且那些跟踪自己的人应该不知道竹少青的存在才对啊。为什么这个姑娘又会知道竹少青呢?究竟是敌是友?白眉婆婆定了定神,说:“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华山弟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朱茵茵听后十分沮丧,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呆子,看来你要在金钱帮住一辈子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被白眉婆婆叫住了:“姑娘,等等,你说的‘呆子’就是那华山弟子?你在金钱帮见过他?”
“是啊。”朱茵茵原本听了白眉婆婆的话已经以为自己猜错了,正想走,被叫住顿时觉得有戏,她想,要不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她吧,看她对竹少青的事情如此紧张,应该没有恶意的。于是她就把自己如何在华山结识竹少青,然后在玉泉镇见过白眉婆婆,竹少青与霍日宁比武输了来到金钱帮以及不久前自己夜探金钱帮都说了一遍。白眉婆婆听后恍然大悟,想起了在华山脚下的确见过这么个漂亮姑娘,只因当时关注鬼才童子团和一干江湖中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白眉婆婆向她道明自己确实是来找竹少青的,为了避人耳目才不承认,也正是自己把竹少青送上华山学艺。
朱茵茵很高兴,果然没有找错人。她告诉白眉婆婆金钱帮总寨内布局很奇特,一般人进去都会无法辨清方向,而且天干地支两圣使之一的霍日宁还在帮中,武艺高强,不能小视,现在看来,金钱帮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更别说带个人出来。最后他们商量着总要尝试一下,所以就决定先由白眉婆婆上门要人试试看。
“我要吃那个!”街上一个小姑娘的叫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好耳熟的声音,只见那小姑娘穿着羊绒裘袄,梳着十几根小辫子,十分可爱,正吵着要买灶糖吃。俗话说得好,岁暮方思媚灶王,香瓜元宝皆麦糖。那些灶糖经过大爷的巧手,就成了糖瓜,糖元宝,糖葫芦,栩栩如生,自然吸引了众多大人和小孩。
仔细一看,那吵着要买灶糖的小姑娘不是吴菲儿是谁?她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竹少青!白眉婆婆和朱茵茵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容易就能在金钱帮外见到竹少青,她们忙站起身奔了出去。
“呆子!呆子!”朱茵茵兴奋地边跑边叫,向两人冲去,竹少青和吴菲儿见她突然出现,也是大吃一惊,竹少青正想上前,却被吴菲儿一把拉住。朱茵茵快步来到他们跟前,见吴菲儿正拉着竹少青的手,立刻玉眉一竖,一把就把竹少青抢了过来。吴菲儿急了,叫道:“你干什么啊?青哥哥是我的!放手!”但是由于自己不会武功,霍日宁也不在身边,她还是有所忌惮。“什么你的?”朱茵茵也不罢休,说道:“我和呆子早就认识了,他可不是你的,你还是回你的金钱帮当大小姐吧。”“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青哥哥就是我的,不准你叫他呆子……”吴菲儿在那急得直跺脚,都快哭出来了。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竹少青已经来到了白眉婆婆面前,两人华山一别今天终于又见面了,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白眉婆婆激动得拉着竹少青的手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竹少青好不容易才把朱茵茵和吴菲儿分开,四人一起回到饭店,又添了些酒菜,聊了起来,原来白眉婆婆是从三河镇赶来的。
三河镇地处江南平原之上,位于扬子江的入海口,是朝廷开设的主要通商港口之一,特别是来往扶桑方向的商船特别多。所以在这里形形色色的商贾之多丝毫不亚于京城,乃江南第一繁华富裕的商贸重镇。然而“三河镇”并不是由于这里三河交汇得名,而是由于这里是“东会西洞”中三河会总舵的所在。
三河会为何能令一个重要的集镇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呢?因为三河会在会长“水中蛟龙”杨帆的领导下蒸蒸日上,网罗了江湖上不少武林高手,但是帮会上下各个舵口都是以做水路生意为主,经营、运输、贸易各国各类商品,并不过多牵涉于武林争端之中,而且每年都会向朝廷缴纳大量的税贡,所以朝廷为表彰三河会的特殊贡献,就颁旨改镇名为“三河镇”。
再说道白眉婆婆自从那日离开华山后,身后便偷偷跟着一大群的江湖中人,他们都试图顺着白眉婆婆这条线索找到传说中的绝世武学《紫竹剑谱》,他们中有南教长老千手如来谢烩,青城派溯柔剑莫雨阴,北丐神驼韦汉正,当然还有鬼才童子团的那一帮小鬼等。白眉婆婆自然知道身后跟着的那帮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她打算走的越远越好,把他们甩掉后再返回华山找竹少青。
就这样她带着群雄兜了大半个月,虽然那些武林中人各个身怀绝技,但是大多一芥武夫,所以在这场斗智斗勇的跟踪游戏中,他们渐渐处于下风,慢慢地全被甩掉了,白眉婆婆也来到了三河镇打算好好休整一下就回华山。没想到这天在街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背长剑,正是华山弟子马超。于是白眉婆婆上前叫住了他,心想正好可以打听一下竹少青的情况,而马超也正是奉高寻风之命来找白眉婆婆的,想尽快把竹少青被金钱帮带走的消息告知她。
高寻风不愧为华山门主,他分析到由于西边的无量洞和南边的南教都很有野心和邪气,所以白眉婆婆一定不会往这两个方向去,最大的可能是往东,所以他就让马超先往东一路找来。马超来到三河镇已经两三天了,正想着找不到白眉婆婆行踪的话,就北上试试运气,没想到这天真的碰上了,这样自己也可以早日返回华山。
马超把金钱帮上华山,竹少青以清风剑法迎敌,最终惜败于金钱帮地支圣使霍日宁的事详细地对白眉婆婆说了一遍。白眉婆婆听了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没想到短短几天竹少青竟然能够学会并施展华山绝学清风剑法,并能和高手相抗衡,难能可贵啊,而担心的是竹少青在金钱帮的安危,如果金钱帮的目标是《紫竹剑谱》,那青儿将是非常危险的。白眉婆婆让马超向高寻风转达自己谢意,而自己则决定立刻北上京城,打探竹少青的情况,如今见到竹少青安然无恙,自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白眉婆婆竟然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引开那些垂涎《紫竹剑谱》的群雄,竹少青听了心里十分感激,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要练好武功,揪出那只幕后黑手来。随后他也把自己在金钱帮总寨教场见到吴赤海大概说了一遍,原来今天出寨是小闹仙吴菲儿的主意,她觉得天天待在总寨闷得发慌,所以就吵着要出来玩,而帮主吴赤海并不知道,没想到正巧碰上了白眉婆婆和朱茵茵。
说完,竹少青目光停在了朱茵茵身上,朱茵茵也呆呆地望着竹少青,四目相对,他们似乎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对方在想什么,一系列的巧合促成了京城的相聚,似乎是老天爷刻意的安排。只有吴菲儿一个人一反常态,独自在那郁闷不堪,手里使劲地掐着那个一直随身带着玩的小偶人,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吵着出来呢?
他们正说着,城内忽然锣声大作,一队队的官兵匆匆从街口跑过,老百姓也纷纷往家跑。怎么回事?店小二出去看看热闹,打探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是京师提督林祥遇刺身亡了。为捉拿刺客,朝廷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戒严,搜查可疑人物的行踪,并且派出御前四杰调查此案。
又是御前四杰?他们不是在调查镖局灭门案吗?竹少青顿时想起了前不久的四起镖局灭门血案,难道这件凶杀案也和那灭门案相关?竹少青于是就把四大镖局灭门惨案和济颠等已经前往天山调查司徒峰告诉了白眉婆婆。对于惨案,白眉婆婆一路过来的确也有所耳闻,同样觉得对手的目标应该是金钱帮。不过,如果真是司徒峰所为,为何会去刺杀朝廷命官呢?这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似乎意义并不是很大,而且把官府惹上了,并非明智之举,况且司徒峰被少林方丈空明大师教诲后已经痛改前非,难道真的会再起杀孽?
白眉婆婆不由地摇了摇头,此时朱茵茵听他们说了半天早就憋不住了,说道:“呆子,那么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啊?是不是也上天山抓凶手啊,那个好玩!”竹少青点点头说:“嗯,我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对手是谁。”说着,他看了看白眉婆婆。
其实白眉婆婆心中不停地在问,这些命案会不会和争夺《紫竹剑谱》,血洗燕山的黑手有关呢?不过就算没有关系,正如竹少青所说,我等也不能坐视不理,毕竟竹少青是武林盟主紫衫客的传人,身负着匡扶正义的重任,更何况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血案,所以她心里已有了打算,既然金钱帮已经派出高手前往天山寻找司徒峰,那么我们不如先上少林,请教一下空明大师,看看老方丈有何高见,毕竟他对司徒峰是相当熟悉的。不过,如果能够确定京师提督之死与镖局惨案相关,那就肯定会得到更多线索。于是白眉婆婆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朱茵茵听了,在那开心地拍手直叫好。
怎么回事啊?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朱茵茵为何突然如此开心,竹少青问:“茵茵,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开心?”“哈哈!”朱茵茵笑着说道,“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家就在嵩山脚下,你们要上少林,正好可以上我家坐坐。”说完看着竹少青,一脸幸福的样子,竹少青顿时满脸通红。吴菲儿可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可以!青哥哥要跟我回去的!”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争吵,竹少青马上站了出来,说:“茵茵,菲儿,你们先别闹,少林寺兴许能够解开部分谜团,所以我们是肯定要去的。至于金钱帮,这些日子帮中上下对我都很是照顾,而且吴帮主为人仗义,我必须回去向他辞行。”说着他看了看白眉婆婆。
“嗯。”白眉婆婆点了点头,说,“青儿说的对,既然金钱帮以礼相待,我们可不能一走了之。”说道“走”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但是现在城门都关了,看来我们还要在客栈住上几日……”
正说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他们是奉命进行全城搜查可疑之人。再看为首那人,满脸髯须,身材魁梧,颇有大将风范,那些官兵都对他毕恭毕敬,称他为李将军,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禁军统领李廷赞了。
饭店内所有的人都不得离开,等待检查,当他来到竹少青这边时,李廷赞看到了吴菲儿,也是吃了一惊,上前问道:“咦,小菲儿,你怎么今天跑出来玩了?”
原来金钱帮帮主吴赤海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英雄豪杰,而这李廷赞一套猛虎拳虎虎生威,两人在十几年前蝴蝶党刺杀皇上的行动中,联手救驾,所以从那时起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日里李廷赞也经常到金钱帮与吴赤海切磋武艺,喝酒聊天,自然和金钱帮上下都是相当的熟悉,吴菲儿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吴菲儿笑着说:“胡子将军好,菲儿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接着她把竹少青等介绍给李廷赞认识,李廷赞没想到金钱帮里那个整天闹着玩的大小姐竟能结交到燕山派掌门和华山弟子这样的朋友,既惊讶又高兴,请他们都到统领府一叙,另外则派人通知吴赤海,吴菲儿正在自己府上,生怕吴赤海担心,毕竟今天的京城突然变得相当的混乱。
夜又深了,京城统领府中,李廷赞频频举杯豪饮,席上还就坐着竹少青等。不过看得出,这位大将军的心情并不好,京城发生如此命案,尽管由御前四杰负责此案的调查,但是自己作为禁军统领,没能觉察并阻止刺客的行动,已是失职,再加上今日搜查一无所获,怎能不急。
正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来到大厅禀告,金钱帮帮主吴赤海到,吴菲儿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到:“钱袋爹爹来了,钱袋爹爹来了!”人已经冲了出去,正好和进门的吴赤海撞个满怀。吴赤海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好调皮的丫头。”随即他转过身对李廷赞说:“李老弟好久不见啊!”李廷赞起身说道:“是啊,老哥哥,快快入席,我们一起喝上几杯。”说着便把吴赤海引入了上座。
竹少青也连忙起身行礼并向吴赤海介绍了白眉婆婆和朱茵茵。在这里见到竹少青,吴赤海倒是吃了一惊,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宝贝女儿把他**来的,想着他便看了看吴菲儿,吴菲儿似乎也猜到了父亲在想什么,作了个鬼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竹少青觉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吴赤海辞行,随即便向吴赤海请辞并感谢他和金钱帮上下这些天对自己的照顾,不过自己有要事必须上少林拜见空明大师。
吴赤海听后,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嗯,竹少侠年轻有为,必定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天地。不过,少侠体内紊乱的内力千万不可大意,不然有性命之忧,此番上少林,或许可以向空明大师请教一下,看看有何良方。”“多谢帮主!”竹少青很是感激,没想到吴赤海竟能如此爽快的答应并还关心着自己的身体。这时吴赤海忽然转过身对李廷赞说道:“李老弟,那就有劳你明日一早送三位出城了。”原来,吴赤海已经考虑到城门已经关闭,一般人都无法进出,但是如果是禁军统领的话,应该不在话下,白眉婆婆也不禁佩服起他来,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啊。
“我也要去!”吴菲儿在那撒起娇来,不过吴赤海并没有答应,小闹仙无可奈何,只得随着父亲返回金钱帮。笠日,在李廷赞的帮助下,竹少青,白眉婆婆和朱茵茵三人很轻松地出了京城,一行前往嵩山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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