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菲儿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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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忽然变得十分阴沉,从远处飘来一大片乌云,不一会就有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而且越下越大,顿时瓢泼大雨倾落,但双方在断崖上交战正酣,依然相持不下,难分难解,陷入焦灼状态。
谢烩被白眉婆婆的龙头拐逼得连连后退,心里是又羞又气,毕竟自己也是堂堂南教四长老之一,这套千手如来掌法曾令多少南粤好手命丧掌下,可如今竟被一个老太婆逼得如此狼狈,面子上实在放不下。想到这,谢烩大吼一声,再也无所顾忌,一改疲软之态,招招拼命地挥掌出击。果然立竿见影,由于速度和力度都有所加强,面对白眉婆婆的进攻,冒着被扫中的危险非但不加避让,毅然挥掌直击白眉婆婆要害,这种以死相拼的搏法弄得白眉婆婆有点措手不及,不得不变招自救,就在这由攻转守,出招犹豫间,形势马上急转直下,龙头拐渐渐缓了下来,显然已经力不从心,有点跟不上谢烩如影相随的掌风了。
那边朱俊祥和鬼才童子们走过了十几个回合,对红缨枪阵的威力也已有所了解,看来幽行剑法足以与之抗衡,所以没过多久朱俊祥就渐渐占据了上风,但是却迟迟无法结束战斗。每次在已占得先机的情况下,眼看利剑将要刺中对方的时候,朱俊祥犹豫了,他实在不忍心下手,毕竟眼前都是一些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孩子。机会瞬间即逝,稍一迟疑,鬼才童子们又恢复了阵形,所以双方始终僵持不下。
“哎哟!”朱俊祥循声望去,由于雨水的浇淋,使得山上的泥土变得异常湿滑,白眉婆婆在后退中稍不留意,脚下打滑,一个踉跄已跌倒在地。如此大好时机,谢烩怎会放过,他一个箭步已来到白眉婆婆跟前,举掌劈去。朱俊祥大呼不妙,正要准备跃出包围,上前营救,突然从斜后有人向他刺来,只得回身迎战,挡开进攻,就这样一个翻转一下子又被逼回了阵中。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谢烩被震得直往后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岩壁上,扑通跪倒下来,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内伤。
“阿弥陀佛,恶从心生,回头是岸。”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身着袈裟的高僧已纹丝不动地护在了白眉婆婆身前,那正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空慎大师。白眉婆婆站起身,忙向空慎大师致谢,空慎大师微微一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谢烩,说:“阿弥陀佛,谢施主,你已身受内伤,这是我派金刚大还丹,可以助你疗伤。”
“哼!假慈悲!”谢烩丝毫不领情,在鬼才童子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说,“我谢烩技不如人,认栽,我们走!”说完扭头便往山下走去,已经撤回一旁的鬼才童子们也收起了红缨枪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白眉婆婆自言自语道:“其实老生也很想知道《紫竹剑谱》的下落……”朱俊祥从远处跑了过来,问道:“李掌门,没事吧。”白眉婆婆笑着说:“惭愧,惭愧,老了,不中用了,能够躲过今天这一劫,还是要多谢空慎大师及时赶到出手相救。”说着又向空慎大师作揖行礼。空慎大师连忙还礼说:“阿弥陀佛,这都要归功于掌门师兄料事如神,令我赶来接应以防不测。”
说话间,朱俊祥已来到栈道处,正要一跃而上追赶竹少青他们,却被空慎大师拦住了。空慎大师走到断头崖边说:“朱施主,且慢。这些都是古栈道,年久失修,经历了几十年的日晒雨淋,已经摇摇欲坠了,加之今日风雨交加,此行相当危险,且这栈道通往后山山脚,贫僧会让寺僧下山接应竹少侠他们。”白眉婆婆觉得空慎大师所言不错,于是说:“幽行客,青儿的内力,轻功虽然一般,但是剑术极佳,而且令爱也功夫不错,他们应该会照顾好自己和吴菲儿的,老生认为不如等到天晴再做打算。”朱俊祥望了望风中那摇晃着的木栈道,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于是慢慢走了回来,无奈地说:“但愿那三个孩子没事。”
竹少青带着两个少女沿着栈道努力往前追赶着,虽然黑影早就杳无踪迹,但是这里只有一条路,应该不会走错。没过多久,山风夹杂着雨水向他们打来,木头被淋得又湿又滑,原本就已弱不禁风的古栈道,踩上去更是摇摇晃晃。突然一声尖叫,是吴菲儿!只见她一脚踩空,整个身体都从栈道木头的缝隙中掉了下去,还好慌乱中抓住了一段木桩,整个人都悬在了空中,她吓得面色煞白,害怕得直叫:“青哥哥,救我!”呼喊间,手已经渐渐滑脱,就在掉下去的刹那,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悬在半空的她拉上了栈道,他正是竹少青。
吴菲儿简直吓呆了,当被化险为夷后,胆颤地看着下面的万丈深崖,浑身发软脚发抖,背心又是一阵冷汗,她一把抱住竹少青大哭起来,竹少青摸着她的头说:“菲儿别哭,没事了,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你又不会武功,要在这么陈旧的栈道上疾走,的确有点勉强,不过没猜错的话这栈道应该是通往山下的,要不下山后,你就先回少林找白眉婆婆吧。”
“我不嘛!”吴菲儿一下子坐起来,用手使劲地擦拭着眼泪,说:“我要跟青哥哥在一起,再苦再累都不怕!”说完站起身就往前走。竹少青一脸茫然,再看看朱茵茵,朱茵茵竟然也不理睬他,冷哼一声跟了上去,留下竹少青一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云开日出,雨停了。果然不出竹少青的意料,他们沿着蜿蜒的古栈道一路追来,的确来到了少室山后山脚下。不过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黑影的踪迹,由于一场大雨,连地上的蛛丝马迹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看来对方已经逃远了,竹少青叹了口气,正要带着二女返回少林,一个人影从高树上一跃而下,这身形如此熟悉,正是他们追赶的那人。“小娃娃,你们是在找我吗?哈哈哈!”只见那人脑袋光秃秃,整个脸干干净净,是一个连眉毛也几乎不剩了的驼子,他眯缝着小眼打量着竹少青他们。这驼子便是曾威震塞北的北丐神驼韦汉正。
原来凭借韦汉正的江湖关系和南教的众多眼线,双方联手打探到白眉婆婆已来到少林,为了在其他江湖人士之前寻找到《紫竹剑谱》,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不过少林寺毕竟是武林北斗,空明、空慎等大师皆为当世一流高手,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商议后,决定由轻功更胜一筹的韦汉正先进寺一探究竟,寻找剑谱的下落,然后再伺机抢夺,而谢烩则率领鬼才童子团在后山断崖接应,以防万一。
不过双方的合作都是面合心不合,互相利用罢了,所以当韦汉正确定白眉婆婆的确在少林后,他打算寻找机会脱离与南教的合作,自己在暗处静待白眉婆婆下山,这样剑谱就能自己独享。没想到自己行踪很快就暴露了,只能按照计划往后山撤退,由谢烩接应。

谢烩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已得到教主的密令,暗中派人窥测韦汉正的行动,一旦发现他获得剑谱,立刻派鬼才童子通知已经在山下王岗镇待命的四长老之一铁手断魂郭敬忧,一起除掉韦汉正,并带回剑谱。所以谢烩才会在断崖前向白眉婆婆索要剑谱,从而判断是否已被韦汉正夺去。
吴菲儿见自己拼命追赶的人,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十分不解,走上前问:“你也是南教的吧,为什么不跑而会在这里等我们呢?”“不跑?哈哈哈,小丫头,让你爷爷告诉你,”韦汉正说着向吴菲儿走来,吓得吴菲儿赶紧躲到了竹少青的身后。“小丫头听好了,你爷爷我不是狗屁南教的人,而是行走江湖数十年,名震天下的北丐神驼韦汉正是也!哈哈哈!”说完一阵狂笑,再看三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自己直摇脑袋,吴菲儿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下可把韦汉正气得七窍生烟,自己的名号竟然没有起到一点震慑力,反而被小孩子嘲笑,刹那间,他一个箭步竟然已经蹿到了竹少青身后,一把抓住了吴菲儿,电光火石般迅捷,竹少青和朱茵茵都万万没有料到这驼子会出手,而且动作如此之快,虽然长剑已经出鞘,但是吴菲儿已然落入了对方的手中,竹少青和朱茵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青哥……”吴菲儿还未叫出声,只觉自己已被点中了**道,韦汉正仰天大笑,说:“这小丫头丝毫不会武功,哈哈,就凭你们还想追爷爷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小丫头,既然你不知道爷爷的名号,那就待在爷爷身边看看爷爷我的厉害。”
“你放了她,我来和你较量!”竹少青眼中已经满是愤怒,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朱茵茵也已挺剑站立一旁,严阵以待,竹少青暗示她对方的举动不合逻辑,一定要小心从事。
韦汉正没有正眼看他,一把提起吴菲儿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今天你爷爷没空和你们这帮小鬼纠缠,这小丫头我带走了,你们要找她的话,就带好《紫竹剑谱》到衡阳的周家庄找我。”
果然还是冲着《紫竹剑谱》来的,只见竹少青连追几步大声说道:“前辈请慢,《紫竹剑谱》我们没有,但是整套剑法我都已纯熟于胸,不妨我们切磋几招,这样你能掌握多少便拿去多少,我想凭借前辈的高深武艺,应该不在话下吧。”话一出,朱茵茵和韦汉正都是一惊,朱茵茵没想到呆头呆脑的竹少青竟然也变机灵了,不由地朝他一笑,心里已经明白,竹少青这番话是为了拖住韦汉正,韦汉正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可以接近剑谱的机会,这样在两人交手的时候,自己可以伺机救下小闹仙。
韦汉正则是一片窃喜,没想到紫竹剑谱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且既然眼前这青年会使,有没有剑谱又有何关系,于是他转过身来,问道:“小子,你真的会紫竹剑法?敢骗你爷爷的话,我会让这里所有的人命毙当场!”
竹少青十分镇定,笑着说:“哈哈,前辈试试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好!”话音刚落,韦汉正已经抛下了吴菲儿,人影一闪,迅速地来到了竹少青面前,手中已多了一根青竹棒。竹少青立刻挥剑迎击,使出的则是经过自己改进了的清风剑法。
原来自从清飞群传授了清风剑法后,竹少青就对剑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见有人使剑,总是喜欢多看几眼,寻找剑招中精妙之处,并反复研究琢磨,试图把这些精妙的招式变化加入到清风剑法之中,特别是和剑术高手幽行客朱俊祥的两次过招中,他深深体会到了幽行剑法的独到,于是在少林寺的两个月时间中,已经把不少变化融入到了清风剑法中,所以现在竹少青使出的剑法已经有了些许改变。
双方你来我往走了十几招,韦汉正一脸纳闷,似乎有点找不着北,尽管可以肯定眼前的青年使的是华山派的清风剑法,但是细细感觉,似乎比起清风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众所周知,华山的清风剑法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剑法,能比它还要精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紫竹剑法无疑了。难道是碰巧和清风剑法的套路极其相似?他还是不敢确定,于是突然收起竹棒,纵身跃开战圈。这倒是出乎竹少青和朱茵茵的意料,朱茵茵正打算悄悄靠近吴菲儿解开她的**道,见两人突然不打了,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到了一边。
韦正汉大声喝道:“小子,你骗我,这分明就是华山清风剑法!”竹少青收起长剑,站立一旁,说:“前辈,我使的正是紫竹剑法,并不是什么清风剑法,难道您没有体会到绝世剑招的精华吗?”
韦汉正一时语塞,平心而论,尽管很像,但是的确要比清风剑法高明一些,何况自己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紫竹剑法,实在是无法判断。忽然他似乎想通了,一个跳跃又来到了吴菲儿跟前,把她提了起来,倒驮在肩上说:“小子,你爷爷我还是要得到剑谱,你乖乖给我找来,否则就别想再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娃了,哈哈哈,记住了,衡阳周家庄。”说话间,人已然远去。
望着韦汉正远去的背影,朱茵茵走到竹少青面前问:“呆子,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就去画一本假的剑谱骗骗那驼子?”竹少青沉思了片刻,说:“我们还是先上衡山参加五岳大会,衡阳就在衡山脚下,正好顺道,况且我隐隐觉得他们也和五岳大会有点关系,总之,我们先到衡山再做打算,说不定还能见到太师父和师父,可以请教一下该怎么办。”朱茵茵觉得有理,不由自主地说:“嗯,呆子现在越来越聪明了。”话刚出口,顿觉不对,再看竹少青,已经是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他还是第一次被朱茵茵表扬呢。
朱茵茵羞红了脸赶忙转过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先回我家,收拾一下东西,就启程前往衡山吧。”说完,头也不会地就往前走。
竹少青笑了笑,跟了上去。这时远处跑来一群僧兵,原来是空慎大师派来接应他们的。竹少青让僧兵把吴菲儿被劫,自己和朱茵茵正要赶往衡山的情况转达给白眉婆婆和朱俊祥,请他们放心。自己则随着朱茵茵来到她家,两人匆匆收拾了下东西,就往衡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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