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教索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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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郊荒芜的土山上,尽管零星露出一些小草和野花,但整个山坡仍被一股凄凉笼罩着,此时瞬间连空气也好像被凝固,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看着济颠和霍日宁默默地埋葬着同伴,静候一旁的成君宝竟不知如何劝慰才好,很快土山上就又多了十几座新坟。济颠拿出酒壶,在坟前洒上酒,对着长眠于地的兄弟们说:“大家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霍日宁在边上也是满面愤慨。成君宝缓缓地走到霍日宁跟前,问道:“霍圣使,距离正月十五只有八天的时间,不知两位有何打算?”霍日宁双拳拽得紧紧的说:“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书,也省去了我们追踪凶手的麻烦,我要在仙女峰杀他个片甲不留!”
“正是!”济颠也站了起来,他走到成君宝面前,抱拳说道:“成大侠自天山以来,一直鼎力相助,金钱帮上下感激不尽,在此谢过。”成君宝赶紧说:“不敢当,济前辈客气了。”济颠接着说:“司徒姑娘是我金钱帮的客人,所以我们必须把她救出来!而仙女峰之约对方以她的性命相要挟,我们只有依照对方的要求,由我和霍老弟二人前往出战,才能避免伤及无辜的司徒姑娘。”成君宝显然已明白济颠的意思,点点头说:“晚辈明白,既然济前辈已有打算,晚辈也就不再强留,请两位多多保重!”济颠和霍日宁一起抱拳说:“保重,后会有期。”“哗”的一下,成君宝已翻身上马,撒缰扬鞭向北方驰去,眼前只留下了一片扬尘。
济颠收拾了一下包袱,抬头看了看霍日宁,表情凝重地说:“霍老弟,现在金钱帮就剩下我们了,此番去仙女峰可谓凶险重重,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人能活下,就一定要找到大小姐,好好照顾她长大,以慰帮主在天之灵。”霍日宁点了点头,说:“我们会一起回来的!”两人随即纵身一跃上马,往天明山方向赶去。
正当他们要穿过一片果林,济颠忽然勒紧了缰绳停了下来,霍日宁见状顿时也警觉起来,大声喝道:“什么人?快出来!”“哈哈哈哈,天干地支果然名不虚传。”伴着一阵笑声,一个书生打扮的英俊青年,从路边的果树上一跃而出,连翻数个筋斗,稳稳地站在了两人面前。
好俊的轻功!济颠和霍日宁心里都暗自佩服,再打量那人,只见他面色十分苍白,一手微微摇着折扇,另一手则握着本书。瞧他的装束,济颠已然知道了他的来历,眼前这人正是江湖山令黑道鼠辈闻风丧胆的“玉面书生”申礼杰。
济颠笑着对他说:“原来是玉面书生申公子,不知为何从三河镇一路跟踪我们至此?”这突然其来的问话,顿时申礼杰和霍日宁都大吃一惊,霍日宁楞楞地看着济颠,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济颠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了,由于不知是敌是友,所以一路下来都不露声色,且对方只是从三河镇一路跟踪而来,当成君宝离开后也没有出手,济颠心想应该不是敌人,这才逼其现身。而申礼杰暗暗佩服,看来金钱帮的双圣使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自己引以为豪的轻功竟然还是没有瞒过济颠,于是他便开门见山地说:“实不相瞒,申某对近日江湖上四大镖局和金钱帮的灭门血案十分关心,申某也想助一臂之力,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能否告知一些凶手的线索?”
他竟然也在调查镖局灭门案!不过江湖上传言玉面书生疾恶如仇,如今已有这么多人枉死,就这点而言,他想要调查真相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济颠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明眼人都清楚,杀手是冲着金钱帮来的,一般人都会认为是江湖恩怨,况且能一举消灭金钱帮这样的天下第一大帮,一定是股强大的势力,所以避而远之为上策,而像他那样单枪匹马独自来淌这混水,似乎有点不合逻辑,似乎力量也小了点。
申礼杰见济颠在那思考着什么,心中已经猜到了**分,于是说:“金钱帮与朝廷关系向来不错,吴帮主也多次受到皇上的召见,所以这次朝廷希望能帮助贵帮追捕凶手,所以如果两位知道对方的藏身之处,请告知申某。”他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上面写着“御捕”,原来玉面书生申礼杰竟是御前四杰的老四。由于他平时喜欢独来独往,四处漂泊,经常现身在江湖上,并结识了许多江湖豪杰,对江湖上发生的各类动态及时禀报京城。
济颠和霍日宁均是恍然大悟,不过立刻觉得不妥,因为官府介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不但司徒踏雪救不出来,幕后黑手也可能就此销声匿迹,这样一来他们就无从下手了。想到这,济颠委婉地谢绝了申礼杰的帮助,说:“申公子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御前四杰,若帮主在世,一定会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不过这些血案都是针对金钱帮的,请交由金钱帮处理,我们一定会设法解决它,真是有劳申公子费心了。”
申礼杰听后心里很清楚济颠是不愿意自己插手此事,与自己先前预料一模一样,所以那时他就选择了一路跟踪,现在看来,继续跟下去已是不可能了,不如以退为进,于是说道:“济前辈,既然这是金钱帮自己的事,那我们朝廷也不便插手,但是如有需要,任何一个衙门,报上在下名号,申某就会马上赶到,告辞。”说完,他右足点地,轻轻一跃,人已落在了树上,刹那间展开身形,向远处蹿去。望着申礼杰远去的背影,霍日宁自言自语起来:“江湖传言一点不假,庞威、申礼杰,你们果然都各有所长。御前四杰,我们会再见面的。”此时济颠和霍日宁,不仅要考虑如何救出被劫持在仙女峰的司徒姑娘,更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挂念着吴菲儿,因为霍日宁与吴菲儿走散后她就一直杳无音讯。
不知不觉间,竹少青和吴菲儿在少林寺已经静心修养了两个多月,朱茵茵则依旧每日上山看望他们。少林住持空明大师十分和蔼好客,这段时间还吩咐自己的师弟,位列达摩堂首座空慎大师不时指点着竹少青的调息,这令竹少青受益匪浅,如今他体内四处乱散的内力已经又逐渐汇聚在了一起,不再胡乱冲击自己的五脏六腑,而受损的身体也基本完全恢复了。至于吴菲儿已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又开始缠着竹少青陪她玩,当初的小闹仙又回来了。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对于司徒峰,方丈大师守口如瓶,只是说了他早已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既然斯人已去,就让他安静地离开吧。
在少林寺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竹少青很是纳闷,这天吴菲儿正拉着他到处闲逛,一个寺僧匆匆跑来,方丈大师有请他们速往罗汉堂。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赶紧加快了脚步,不一会便来到罗汉堂。一进门,只见空明大师,空慎大师,幽行客朱俊祥和白眉婆婆都在,而且朱茵茵也来了,他们四目相对,两人心里都不由地一阵害羞。
原来白眉婆婆等此番上山是由于最近五岳坛坛下各门主都收到了由衡山门发出的英雄帖,邀请参加正月十五在衡山举行五岳大会。奇怪的是五岳大会应为五年一次,分别由五岳坛坛主召集,在上届大会上青衫剑影清风群继续被推崇为五岳坛坛主,而时间上距上次召开才短短两年,看来这次五岳大会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化,所以这也成了如今江湖上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事情,而且不少江湖人士也有上衡山凑凑热闹的想法。

白眉婆婆也十分关注这个消息,毕竟竹少青得到五岳坛主清风群的真传,而且又是华山门下,是否也去参加这次五岳大会呢?由于尚不知其中是否隐含着什么阴谋,所以他们今天赶紧上山与空明大师商量此事。
听完白眉婆婆所说的消息,空明大师双目微闭,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此去是凶是吉,是祸是福,还是由竹少侠自己判断决定吧,毕竟此乃五岳派家务事。”竹少青隐隐觉得这次五岳大会来者不善,可能还会危及到自己的恩师清飞群和高寻风,所以听完后,心中便有了打算,他走上前说:“我打算上衡山参加五岳大会,到时随机应变,总之一切以武林社稷为重!”空明大师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竹少侠能有如此境悟,老衲也就放心了。”
“我也要去!”朱茵茵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挽住了竹少青的右臂,吴菲儿见状自然不甘示弱,也一把抓住了竹少青的左臂,两个侠女把竹少青夹在了中间,在场之人无不莞尔。
空慎大师在一旁提醒竹少青:“虽然竹少侠乱流的内力已经平稳,但是此去还是要小心从事,若再内力暴散,可能殃及性命,也望竹少侠能早日寻找到紫衫客,并请他传授乾坤大环功,化解这股异力。”竹少青赶紧抱拳答谢:“多谢空慎大师这些天来的帮助,晚辈一定小心从事!”
这时空明大师忽然洪亮地对着门外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到了许久,何缘只待在梁上?不妨殿上一叙。”众人闻声都是一惊,有人竟然闯进了少林就在这罗汉堂的房梁之上,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看来对手的武功不弱。竹少青和朱俊祥人影一闪,已然出了罗汉堂,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个黑影快速地在屋顶上跳跃,一眨眼就蹿出了少林的高墙。什么人?竹少青早已随着朱俊祥一起追了出去,而朱茵茵和吴菲儿见状,也自然紧紧跟上。白眉婆婆由于不放心竹少青的安危,向两位高僧告辞后也匆匆赶了上去。
蹭,蹭,蹭,几下跳跃,那黑影已经转到了后山,前面的山路已经断了,只有一大片天然的峭壁,一座木制的悬空栈道建在岩壁之上,下临深渊,地形够险!只见那黑影凌空跃起,已经跳到了栈道之上,撒开腿就往远处奔去。
不一会,竹少青一行五人也已追到断崖前,看着在栈道上疾步如飞的黑影,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感到:果然艺高人胆大!竹少青没有犹豫,正想踏上栈道,突然眼前红光一闪,耳边风声鹤唳,后面众人齐呼:“小心!”他赶紧收回身形,往后一撤,原来刹那间已经从四周的灌木中跳出一帮身着兽骨铠甲,手持红缨枪的孩子,最后从一块巨石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他身材魁梧,结实粗壮,头发蓬乱,原来这就是南教四长老之一的千手如来谢烩和鬼才童子团。
还没等对方说话,朱茵茵已经指着谢烩和鬼才童子团对白眉婆婆说:“婆婆,他们是来找你的!我曾在华山脚下的玉泉镇见过他们。”白眉婆婆自然知道他们的来历,她走上前,说:“不知南教谢长老长途跋涉寻找我这老生,有何贵干啊?”
“哈哈哈,”谢烩仰天大笑,说:“燕山李掌门,你可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啊,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李掌门肯借《紫竹剑谱》给我们教主一阅,我们定当好好服侍您老人家,绝不得罪。”
《紫竹剑谱》?朱俊祥疑惑地看着白眉婆婆,怎么从来没有听他们提到过。虽然已经知道了竹少青的身世,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竹少青使过其他的剑招,难道白眉婆婆真的拥有整个武林都在寻找,争夺的《紫竹剑谱》?那为什么她没有将之传给竹少青呢?尽管清风剑法已经非常厉害,但是紫竹剑法应该更为精妙吧,能运用紫竹剑法抗敌,竹少青的剑术必将更为精湛。
“哈哈哈,”白眉婆婆也是一阵大笑,说:“有劳谢长老四处打探,不过很可惜,老生并没有贵教所要的东西,不过老生倒也有个问题请教谢长老,那跑上栈道的黑衣人是贵教中人吧。”朱俊祥觉得白眉婆婆应该没有说谎,看到当竹少青受伤时她如此焦急,就能断定她一定没有所谓的《紫竹剑谱》,否则,必定会传授给竹少青的。
“哼。”谢烩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冷哼一声,转开话题硬撑着说:“我没看见什么黑衣人,别扯开话题,瞧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快交出《紫竹剑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就别怪我们南教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十几个鬼才童子已经挺起了长枪,站好了阵形,拉开了架势,准备战斗。
“唰!”的一下,朱俊祥,竹少青和朱茵茵的三柄长剑均已出鞘,白眉婆婆手柱龙头拐站立中间,双方严阵以待。“呼”的一下,朱俊祥挥舞着长剑杀入了战团,虽然面对的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但是丝毫没有手软,很快就压制住了鬼才童子团的进攻。他一边挥舞着长剑,一边高呼竹少青他们快些追赶上去,这里就放心地交给自己。
竹少青有点犹豫,朱茵茵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栈道上跃去,边走边说:“呆子,相信我爹爹,他会没事的,那黑影已经走远了,我们要快点追上去才行,要不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竹少青也下定了决心,冲着正被鬼才童子团包围在中间的朱俊祥大声呼喊道:“朱前辈,我们先走一步,你可要保重啊!”说完拉起掉在后面的吴菲儿,准备一起冲上栈道,忽然一个人影从斜里杀出,正是谢烩,他施展着自己赖以成名的千手如来掌,把竹少青和二女逼得直往后退。
“青儿让开!”竹少青闻声,赶紧避让,只见白眉婆婆已经凌空跃起,挥舞龙头拐居高临下,向谢烩天灵盖砸来,谢烩一看赶紧后撤,才勉强躲过一劫,这一击来得突然,着实让谢烩惊出了一身冷汗。白眉婆婆接过谢烩的双拳后,竹少青面前已经没有阻碍了,他带着二女走上了栈道,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千金大小姐吴菲儿自然从来没有经历过,心里十分害怕,但是看到竹少青和朱茵茵都快速地往前赶,自己也想一直跟着青哥哥,更何况绝对不能输给朱茵茵,于是她横下一条心,勇敢地跨出了步子追了上去。
“嗖,嗖”红缨枪从四面刺来、扫来,朱俊祥在围攻中丝毫不敢懈怠,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在应敌中如此全面地施展幽行剑法。由于这十几年一直隐居在嵩山脚下,所以很少与人切磋,虽然苦心研究了幽行剑法,但是从来没有在战斗中真正实践过,所以在与鬼才童子的战斗中依旧小心谨慎,招招周旋,不敢贸然出击,以免被敌人抓住破绽,毕竟这不是一对一的较量,对方有十几个人。
见到竹少青他们已经顺利走上栈道,朱俊祥的心也定了下来,鬼才童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各个都经过教主固不凡的亲自训练,江湖上都称之为固不凡的嫡系侍卫,他们的红缨枪耍得十分出色,加之阵形的精妙,形成了一张大网,把敌人罩在了中央,威力颇大。
远处白眉婆婆的龙头拐虎虎生威,加之内力与谢烩旗鼓相当,所以谢烩只得疲于招架寻觅反击,他打得十分别扭,苦于无法接近白眉婆婆,难以发挥自己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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