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吴琪为工作而忧心着。眼看学业结束逼近，同学们有的已经因工作而搬出学校，有的已经每天早出晚归，俨然活得有滋有味，好不潇洒，而自己却像一个无业者无所事事。
其实这本来是他所追求的一种境界。只是这种境界只是为他自己而存在，如果有第二者介入，他就无法享受这种境界所带来的快乐。
吴琪在咖啡馆做得挺不错，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但如果要找一份正式的工作，他就很有可能要辞去它，他清楚知道这份工作不是他所能倚靠的。
很想吸烟，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在他曾经离不开烟的日子，他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烟鬼，但事情在不经意中发生了变化。细想一下，已经有整整二十天没有吸烟了。
生命中有常量亦有变量，然而太多的人却无法区分，因为太多的人无法透过萦绕在常量与变量的迷雾，相反，他们只是迷失，没有抵抗地迷失着，并继续迷失于其中。
强忍了一会，但最终觉得难受得透不过气，他只能先向宿友讨一根烟。
点燃烟，很悠然地吸了一口，烟草的香味给他一种久违的放松感。烟雾在他眼前升起，内心的思绪也在随着这烟雾而悄然扩散。
什么是自己的常量，什么要是自己的变量？究竟常量意味什么，永恒吗？那么变量呢？变量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手中的烟无声在烧着，在这无声的流逝中，是点燃什么还是烧去什么？
贾菁，白芷茹，秦寒水三人是谁他的常量，谁是他的变量？谁改变了他，改变他的是常量还是变量？或者她们根本什么都不是，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变量与常量，这些都只是一些……但是，但是，她们怎么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这些想法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自己的脑中出现？
烟已烧到尽头。思绪还在不停地飘着。然而思绪已经失去了目标，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存在。
白芷茹应约来到了咖啡馆。
“这么久这里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啊？”
望着熟悉的环境，喝着相同的咖啡，白芷茹有所感触地说。
“不变的何止这些，你不是也一样没有变！”
吴琪随口说说，却让白芷茹感触良多。自己何尝没有变，只是外人看不出而已。男友的事，感情的变化，心态的变化，这些不知不觉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
吴琪看到白芷茹突然呆坐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手指在桌子敲了一下。
白芷茹回过神来，眼睛动了一下。
“在想什么啊？”
吴琪跟她在一起时老时无法看穿她内心，过于直接又害怕她心生警惕，每每只能旁敲侧击。
“没什么啊！”
白芷茹平静回答。吴琪看得出，平静背后一定是不平静，但他缺乏一种对平静的洞察力，对浅薄的深刻洞察力。
“变也许更适合你，设计师应该追求一种变化，这样才有不竭的灵感涌现。”
“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有时变化让人无法预料，让人难以接受。”
吴琪无法不笑，因为他一直捉不住她内心的想法，他在想着如何扭转局面，笑容可以掩饰他的尴尬。
“其实……”
白芷茹看得出来，吴琪在刻意逼自己想出话题来化解这种局面，心中暗暗开心。
“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呢？”
白芷茹语气变得轻松起来，端起杯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表情认真而富于亲和力。
“当然算啦！”
“这点会不会变？”
白芷茹猛然逼进，不给他思索的余地。吴琪却不知怎么答，他在变与不变之中徘徊着，因为他清楚知道回答后的后果。
“你不相信我啊？”
吴琪终于脱口而出，做出一副倍感意外的表情。
白芷茹笑了起来，暗藏消烟的交战还可没开始就这样被吴琪的话语所化解。本来白芷茹期待一场交战，现在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当仁不让了。
变化无可避免，过于执着其中只会让自己迷失其间。淡化这种执着才是聪明的做法。
“我们永远是朋友？”白芷茹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或者两三年，或者三十年！”吴琪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这回轮到白芷茹感到意外了。
“永远是什么概念，我们都不知道。而且，我的生命也许只有25岁。”
“为什么？”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担心。
“因为……”
“你有什么病吗？”
吴琪也感到意外，他一直幻想着自己会早死，但却不是因病而死。
“不是啊，只是我预感到自己会很短命而已。”
“那为什么说只能做三十年朋友呢？”
“你这么贪心的，做三十年朋友还不够啊？”
吴琪开心地笑着。
“当然不够……”
白芷茹狠狠地盯着他，噘起嘴生气道。
“我老是诅咒自己只有25岁，我怕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如果有幸不死，我觉得60岁已经够了。”
“哦……”
白芷茹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不但愚不可及，而且还荒唐可笑。”
“你今天才知道啊！”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