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恋爱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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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琪又早了几分钟来到咖啡馆。这是从认识秦寒水时开始的,他虽然知道秦寒水不会这么早就过来,但潜意识里他还是想着会有惊喜的发生。
秦寒水准时出现在咖啡馆。但每次进来时吴琪都没觉察到。只是在每次习惯的张望下,才惊喜地发现秦寒水的身影,而且意外地发现每次都是同一时间出现。
“怎么这么准时啊?”
吴琪冲上去,一脸微笑。
“坏习惯啊,改都改不了。”
秦寒水似乎没有什么精神,语气平平的,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每次都在这里写作吧!”
吴琪身子稍微向前一倾,试探着问,眼睛望着她若有所思的脸。
“是啊。”
至今都提不起兴趣。吴琪感到有点冷场,正想着如何化解这难堪的场面。
“每次来这里都想寻找灵感,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最近想写写小说换个口味,就是……”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
吴琪恶作剧似的拉长了尾音,眼睛留意着她的反应。
秦寒水气乎乎地望着他,但眼睛里闪烁着无限的柔情。
“你觉得什么啊?”
秦寒水突然平静下来。吴琪感到戏演不下去了,不过心有不甘,望着周围。
“我觉得你应该要一杯咖啡了。”
秦寒水无可奈何地笑了,她不知道吴琪有多少诡计。吴琪匆匆离开,留下她在那里独自笑着。
秦寒水每次都会在此呆上两个小时,先是捕捉灵感,然后是专注地写作,她写作时,吴琪就远远地欣赏着,不敢有丝毫的打扰。
吴琪熟练地为秦寒水端来她喜爱的咖啡与点心,望着她变得开心的笑脸,吴琪不失时机地坐了下来。
“不知要写什么小说呢?”
“现在这个时刻会有什么小说写呢?感情方面的肯定是首选的。”
“哦,虽然俗气是俗气了点,但是对你来说……”
吴琪已经慢慢学会了秦寒水的说话方式,而且一点也看不出是故意在模仿。
“说什么俗气,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
“俗气的人无论写什么题材都无法免俗,至于气质不凡的人,不选俗气点的题材无法表现她的不凡?”
“俗气的人开口闭口都提俗气,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俗气呢?好了,不如说说你那不俗气的爱情故事吧?”
“我,我哪有什么爱情故事。”
吴琪忽然紧张起来,目光迅速转开。
“怕我把你的故事写得俗气是吧……”
秦寒水望着紧张的吴琪,本想从他的目光中捕捉什么,但却看到了他的侧影。望着无声的他,秦寒水明白她面前的男人心里正在深思着什么,她不想破坏这种少有的沉默,她想静静读懂这种无言的心里独语,她在想,自己的小说与今天的沉默有关。
“你说爱情和恋爱是不是一回事呢?”
吴琪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我想从俗气方面讲应该是一回事,但在我看来,这可以是两回事!”
秦寒水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吴琪,她看到了他眼中出现感激的眼神,不过转瞬即逝去,很快就是清晰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清晰。
“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恋爱却是两人的事,因为爱情是一条心,而恋爱是两个心。所以恋爱是两个人追求同一条心,而爱情是追求一个心两人共享。”
“我不是很明白哦?”
吴琪第一次听到这番话,这个人都傻了似的,好奇地望着秦寒水。
“其实也不是完全正确。爱情其实也是两个心的,不过这只有这两个都拥有爱情才是这样的。”

秦寒水一笑,也不理一脸疑惑的吴琪。吴琪还想再问下去,但秦寒水用手指了指表,嫣然一笑,意思是她要开始写作了。
吴琪礼貌一笑,同时在内心为这眼前的女人感到不可思议。
吴琪苦苦思索着秦寒水的话,他后悔自己没有多看哲学书。不过在他对哲学感兴趣之前,他已经对秦寒水感兴趣了。
紫色咖啡尤其适合追求爱情的人,他们处于爱情的神秘之中而不会轻易去捅破它。品者知道其实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咖啡,但他们已经拥有一种超然的心态,这与追求爱情者拥有不顾付出的心态一样。因为拥有这种心态本身就是幸福的。
吴琪在书城逛了半天。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旁匆匆走过,他想确认时身影已经飘然逝去。他提起精神寻找着,但毕竟书城太大,未果。他最终来到了艺术专柜。对于他来说,艺术只是一个梦罢了,望着尽是艺术的书,他无声叹息自己满脑没有一个艺术细胞。
转身离开那一刻,他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猛然回头,脸上的笑容绽开了,他相信这一瞬间弥补了他缺乏艺术细胞的不足。因为他遇到他心目中的艺术家,天真而忧郁的白芷茹。
这一刻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两人眼光停留了足足几秒钟,最终是白芷茹先开了口。
“什么时候请喝咖啡?”
吴琪笑了起来。因为从这句话中,他感到白芷茹一点都没有改变。
两人开始侃侃而谈。
白芷茹离开近两个月。一回来就来逛书店,想不到会在此撞到吴琪。从交谈中,她知道吴琪并不知道她已经悄然离开这座城市,而且多多少少与他有一点关系。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晚。白芷茹看了表,想到还要面对男友,一时感到惘然。约好下次到咖啡馆再细谈,白芷茹匆匆迈开了脚步。
近两个月来,白芷茹疲惫地生活着,但却有从未有的充实感。她一方面不断为自己充电,另一方面又不停寻找着慧眼的老板。这么久以来,她自觉自己改变了不少,但也知道自己已经透支了不少东西,比如自己多年所积蓄的钱,还有更重要的爱情,她不知道自己的爱情是否已经透支了。
这么久以来,和男友只通了两三次电话,所以她对自己面前将要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但她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虽茫然却不后悔。
一回到住处,白芷茹望着远方,调整呼吸,拨通了男友的电话。呼吸沉重,揪心地等待着。
没有人接电话,她松了一口气,人一下子像散了架似的躺在床上。也许人不在,她默默地安慰自己。
想不到居然睡着了。一睁开眼睛,她望了身边的手机,猛然坐了起来。心急地捉起手机,害怕又充满期待地看有没有男友给她电话。看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了上面显示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她一点也没有头绪,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着。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选择,你会怎样选择?”
“我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你后不后悔?”
“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不是我的选择!”
白芷茹感到很压抑,她对着空空的屋子,大声地嚷起来。她撩着早已凌乱的头发,深深呼出内心的压抑,眼睛紧紧闭着。
肚子发出警告声,一种眩晕掠过眼前,她用手扶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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