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徘徊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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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茹一离开咖啡馆,就直接走回住处。一丝幻想在心中升起,也许男友跟她开玩笑,已经在那里等待她,给她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惊喜。她相信惊喜跟自己特别投缘,如果没有惊喜,那是因为惊喜正在放假。
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但目的地变没有心中所期望的惊喜。她自嘲一笑,惊喜就是在心灰意冷时才来。
吴琪一送走白芷茹,就想到秦寒水。计算一下,差不多也该到了。
一边忙着,一边等待着。然而时间已经过去,还是不见人影。吴琪望着想象中的秦寒水,抿嘴一笑,思忖秦寒水正为自己制造惊喜。
吴琪开始无暇想着秦寒水,因为咖啡馆此时开始有不少顾客观顾。意外的是,今天忙得自己一口水也喝不上。强忍着干渴,忙碌于人群并穿梭其间。
走出咖啡馆,吴琪才意识到秦寒水没有来过。心中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从自己对她的了解,秦寒水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不来,虽然没有约定,但至少是一种习惯。
拿出手机想问一下,但又不知要说什么好,这样问人家,自己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别人也会尴尬。
想到这里,才知道感觉这东西是这么不可靠。自己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亲密,但只有稍稍拉开距离,这种感觉就如同耳边流过的风声一样,不可追寻。
踽踽低头回到学校,一群大一新生正在忘情地谈笑着,一个男生鹤立鸡群般受到宠爱,落寞之情油然而生。自己何尝没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变味,而且在记忆中已经发霉发酸。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相信自己会爱得精彩,爱得无悔,但最终也会爱得落寞。爱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剥夺了自己更大的机会。爱给自己一个自由,也给自己一个枷锁。戴着镣铐,戴着手铐,爱与不爱由你。
谈笑声在他耳中,变成烦人的噪音,原地站了一秒钟,转身走出学校,他需要买一包香烟。他至今都不会刻意挑选一种烟,但他至今都只买一种烟,原因无他,因为听说这种烟还可以。
一开始抽烟,他不用去选择。不是他不想去选择,而是他根本就不懂得怎样选择,不懂得选择不如干脆随便。
如果感情也能随便,不知会怎样。也许会很完美,因为刻意追求,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完美,换个角度,随意一点,完美自然浮现。
卖烟的老板见过他不少次,几次想跟他聊天,但每次看到他一副难以接近的表情,只好作罢。吴琪对老板的亲热有所察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板每次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所流露的严肃已经把自己与这个世界留下无形的隔膜,他不知道自己多重的性格会不自觉流露。
付款后,吴琪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一声不堪离开了。
白芷茹拨通男友的手机,同样没有人接。她开始怀疑手机有问题,否则就是手有问题,在不知不觉中拔错了号码,而手的触感给自己一个信号,这个信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该相信手还是该相信手机。
总不能让自己低声下气去找男友吧。而且,事情难以预料,说不定她见到的可能不只是男友,而且还会有一个扮演着她角色的女人在他身边,那么,男友已不是自己的男友了,他只是一个自己曾经认识并给予感情的人罢了。
为什么在自己需要理解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自己需要孤单的时候却有人要骚扰她,为什么自己感到孤独的时候没有人陪她一起度过。
无奈之下,白芷茹只能拿起许久没有动过的画笔,随心所欲的图画。在笔下,什么东西都触手可及,而且可以是永恒的。
吴琪平时很少喝咖啡,他偏爱茶。从很小起,茶就与他有不解之缘,渐渐的,茶成了他每天的必需。朝夕相处,如同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咖啡,渐渐有点喜欢。茶与咖啡有相同之处,都可以令他精神又充满**,但咖啡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奢侈品,他无法时时刻刻品味。

一开始在咖啡馆工作,他就学着怎样煮咖啡。既麻烦又费时,一不留神就煮不出美味的咖啡。不过后来,他渐渐得心应手起来,才发现其实这也是一种享受。
白芷茹没有来喝咖啡,秦寒水也没有。吴琪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双眼无神,似乎大病初愈的病人。
女服务生见他这样都不解地望着他,以为他昨晚没有睡好觉。面对她们的友好问候,他只是友好的说没什么,其实他内心巴不得没人问他。他需要的是静静一个人,远离众人的目光,远离众人的关心,静静面对自己的心理,静静审视自己心理的动静。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他像注入兴奋剂似的冲出咖啡馆。深深呼了几口气,觉得堵在心中的沉重一下子变成轻飘飘的空气倏忽不见。
秦寒水的面孔在吴琪面前闪现,而她薄薄的嘴唇让他久久回味。她习惯性地翘起的嘴唇让他充满了神秘的向往,他多想探索其中的奥妙,品尝其中的鲜美。
天色突然暗得很快,抬头一看,乌云已经开始聚拢,看来快要下雨了。加快步伐,可惜最近的公车不顺路,他要走十分钟才能做上公车。
走不上十米,就感到雨点已经打在脸上,凉凉的,有点舒服。眨眼间,雨水已经霏霏而至,冷冷的寒意流动在他周遭。
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避雨。此时全身已经湿透,正是春意盎然之刻,难免不让寒意入侵身心。
拿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秦寒水的手机,但没有人接。轻轻叹气,望着大雨滂沱的雨,他想自己永远会记住这一天。
几分钟之后,雨小了下来。吴琪二话不说,冲进雨中。他只是加快步伐,与雨中匆匆而过的一切是这样的不协调。好不容易才到车站,此时已是狼狈万分,鞋子如同泡在水中般,身子如同泡在水中般冷。
一回到宿舍,即刻冲个凉。
坐定,抽烟,呆想,抽烟。
又拿起手机,电话终于接通。传来秦寒水熟悉而久违的声音。
“什么事啊?”
“没啊!看你在干什么。”
“这几天忙着写作啊,烦的要命!”
“哦……”
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一时不想说什么。
“在哪啊你?”
“刚回到宿舍啊,你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吗?”
“是啊,除了吃饭就是啦。”
声音变得有点感性起来,吴琪想象着她那薄薄的嘴唇拉长尾音时翘起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
“哦……没、没什么啊。”
“还不快说!”秦寒水命令道。
“在笑你像一头会思考的猪啊!”
此时吴琪一笑也不笑,秦寒水的笑声特别动人。
通话在融洽的气氛下结束,吴琪本来沉闷的心一下子变的明朗起来。
坐定,抬头;茶叶,咖啡。
吴琪的手在茶叶与咖啡间徘徊着,最终选择了咖啡。
咖啡的温热,让他心中感到一种温馨。双手握着咖啡杯,细细重温刚才的场景,咖啡的余香留在嘴中,心情的温馨在发酵。
握着咖啡杯久久出神。眼前涌现的是秦寒水喝咖啡的情景。左手慢慢而认真地搅动咖啡,右手握着笔不停的写着,目光专注落地在笔端。搅咖啡的认真,写作的专注,居然在她身上结合的天衣无缝。继而提杯轻轻一抿,目光依然不离片刻。轻轻放下杯子,一点声响也不曾发出。
任何人见了也会为她而痴迷,吴琪无声笑笑。喝咖啡已经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如果说以前算是一种奢侈,那么现在就有理由相信,这是一种心灵的享受。享受秦寒水的专注,享受秦寒水的魅力,享受紫色咖啡的神秘。
紫色是陌生的,但因为紫色咖啡,紫色多了一份亲切。紫色是神秘的,因为紫色咖啡,紫色又是独具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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