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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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回去后,羽缨告诉我们:师父和柳绵笑,恒筝三人已经护送明溪的尸体回苍龙顶了,其他人原地等候,他不在时的一切事务由绮陌作主。
绮陌端坐着,一丝不苟的样子。他说:南歌子师兄去苍龙顶讲明事由了,此后的几天,大家最好都在房间里,外面的敌手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再来,大家提高警惕,等南歌子师兄回来后,我们在从长计议。
绮陌英俊的面容,高贵的气质,坐在那里,一副帝王的气派。
师父走后的第一晚,我们换了房间,几个人的房间都连在一起,以防万一。绮陌和独臂大叔住在一起,并一再叮嘱我们,夜半后不要外出。
绮陌做起事来很严谨,每天吃饭前试毒,一丝不苟的纪录每一个出入客栈的人,我和师姐还有其他人都很配合他。我们都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用心在保卫我们的安全。虽然绮陌依然板着脸,一副高贵不可正视的样子,但几天的时间,我可以看出,其实绮陌这个人是个不错的正人君子了。只是放不下他那高贵的习惯。或者说,那是天生的。
师父在苍龙顶呆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和尘销本可以单独待在一起。只是羽缨耐不住寂寞,总是跟在我们身边,笑嘻嘻的听我和尘销讲那些鬼婆讲给我们的故事。
羽缨算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开朗的一个了。明溪的逝去在他心上根本没留下一丝痕迹。那晚,我问他:对明溪被暗杀有什么想法。他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明溪?就是‘韵竹’的守护者吧?••••••
其实忘记明溪不是他的错,三天过去后,我脑海里的明溪也变得模糊。我们还没有开始认识,又怎能记住她的样子?
有了羽缨的空间,也不再单调。有羽缨的地方,气氛总是活跃的。尘销对我说:像羽缨这样的人,不是白痴就是天才。尘销说这话时,一脸的调皮,想象不出,三瓣梅花会是在她手里绽放的。
画角似乎对谁都没有兴趣,无论是多嘴的羽缨还是冷峻的绮陌,他总是平平淡淡的,不远离谁,也不靠近谁。他的眼中只有那只雪白雪白的猫。每天当那只猫在他怀里酣然大睡,画角就会露出那一天最惬意的笑脸。
而空悠最喜欢的人就是独臂大叔,他说,跟独臂大叔在一起能听见海上的传说,更重要的是在独臂大叔身边不会有危险。我不喜欢他,因为他的眼睛总在尘销身上停留。
师父回来后,除了柳绵笑,恒筝,还带来一个陌生的女子。紧接着我们知道那是小秦铮师叔的师妹,我们的师叔,小隐月师叔。她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因为是师父的师妹,按辈分,我们应该叫声,师叔。她将代替明溪,成为‘韵竹’的守护者。
晚饭后,尘销去陪新来的师叔了。小桥,流水边,绵笑迫不及待的问我:尘销师姐这几天有没有提到我?
我摇摇头:没有。
柳绵笑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盼望着会有奇迹发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笑笑,什么也不说。
柳绵笑拍拍我肩膀:不说这件事了,我告诉你,我们在苍龙顶发生的事。
我看着绵笑,认真听着他的话。
绵笑说:我们把明溪的尸体送还了苍龙顶,又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南歌子师尊立马就推荐你们独龙峰的花影代替明溪守护‘韵竹’,还说,时间紧迫,愿老者速断。那架势似乎就是逼迫老者。后来还是云青子师伯出来打圆场,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要大家推荐人选。接着师尊们就在月华殿讨论人选,由于各峰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成为守护者,所以,老者中和了所有人的意见,让小秦铮的师妹小隐月成为了守护者。她是师父辈最小的弟子,这样下来,道尊们也没什么话说的了。
在绵笑的话里,我听到了一个最不愿听到的名字,花影。
花影在九鼎的比试中认输了,这意味着他将在独龙峰上度过余生。师父想让自己的弟子多得到一个神鼎,这没有什么错。只是,我的‘尾怨’是杀了花影的哥哥点醉得来了。我敢肯定,若花影来了,我就活不了了。我很高兴,鬼哭老者没同意师父的推荐。也庆幸自己少了一个敌人。
天朗无云,九鼎的人又聚齐了。我们收拾行装,等师父结了账钱,我们再次上路。刚走出那个城镇,师父像无意想起一件事,转身大声告诉我们:独龙峰前夜,有一弟子潜逃下山,现已被苍龙顶通缉,如果各位见到他,不要手下留情。可以杀无赦。
我心猛然一惊,脱口而出:那人是谁?
师父淡淡的说:花影。
••••••。

由于有了敌人的威胁,我们的行动便就谨慎的多了。绮陌先行探路,然后是画角。留在最后的是我和羽缨,其他的人都在中间。距离相隔有二百米。前后联系时,便用鸣哨。
聚首山离东海并不是很远,独臂大叔说,九夜十天便会到了。按照师父的指示,此后的日子我和羽缨一直在后面断后。今天独臂大叔似乎并不急于赶路,于是我们便有时间看看身边的风景。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有远处的低山,近处开始解冻的小溪。遥看师姐,她似乎忘了我,只和旁边的小隐月师叔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两个女孩有什么好说的。
羽缨总是闲不住,不管路边有什么,他总会评上一句。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不经意,日头已经快到晌午,远处,师父和独臂大叔那几个人正站在什么面前观望,而本应该在前面探路的绮陌画角也在那里••••••。
我们十一个人站在扭曲的山路边,前面是前几日吃醉酒的大汉和他的十几个兄弟,不同的是,我们站着,默默的看着他们,他们躺在地上,狰狞的面容凝固的血,无处不显示几天前他们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杀戮,只是结果很糟,他们都死了。我甚至在想,他们赢了,那醉酒的大汉一定会手舞足蹈的诉说他有多么英勇••••••。
师父低低的说,这些人死了至少有两天了,他们的镖车没在,也许是遇上劫道的了。
绮陌低下身,细细观察:师尊,我不认为他们死于劫道的强盗。首先,他们人手并不少,就算遇到了劫道的,那些劫道的人也应该有死伤。就算那些劫道的人将尸体都抬走了,那他们的身上并没有被搜过的痕迹。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他们的伤口,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有很多处,像是被无数只暗器所伤。从地上的脚印来看,似乎对手就是一个人,步伐稳健,心平气和。你们看这些凌乱的脚印,可能他们在死前很是恼怒。所以不顾一切的向对手进攻。
师父说:分析的有道理,不过,他们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杀他们的人应该和明溪的死有关。他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他是在警告我们,告诉我们也会像这些人一样。
羽缨插嘴:不会那么恐怖吧?
小隐月说:地上躺着的人正好十一个。
猛然,气氛有些沉闷。暗淡的天加上暗淡的心,在崎岖的山路上,混合着古怪的风,诉说着未知的恐惧。
师父说:不要危言耸听。你们是谁?你们是神鼎的守护者,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对手若不怕你们,他就早现身了。这样的人,你们为何要怕他呢。
师父话说的很对,可面对十一个人的尸体,忐忑的心不可能无动于衷。
师父又说:看着他们的尸体暴露荒郊,也不是我们道家所为。既然遇上了,那我们就应该将他们归土,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了。
不多时,路上的十一具尸体便被匆匆掩埋,没有名字,没有墓碑,甚至没有坟冢。只有一片在路边刚刚被翻新的泥土。可不久后,野草又会布满,和万里春色一样,甚至这里的野草会更茂盛。
搬尸体的时候,我也仔细的看过他们的伤口,全身上下都被割伤,每个伤口都很匀称,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们脸上那恐惧愤怒的表情在诉说着对手的强大。若真像绮陌说的那样,那么对手一定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或许他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呢。会不会是牡丹?
我不禁有些担忧,这个还未谋面的对手有着太多的传说和危言,绵笑曾告诉过我们,牡丹一直是苍龙顶最大的敌人,当年虽然她被困在仙人岛,但无人愿去看管她,因为她夺人心智的力量比九鼎还厉害。我们都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厉害,我只知道,如果可以,自己这辈子都不愿见到牡丹。
我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别人。我知道其他人也能看到了伤口,他们也会想到我想的一切。我们掩埋尸体的时候,绮陌一直默默的站在后面,不愿去做这些事。微皱着眉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羽缨在我身边絮叨:这些人都是世间普通的人,妻小还在家里等候他们的归去,可现在却莫名的死去,又被我们草草的掩盖在初春的早上,我不知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还记得这个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听羽缨说这么伤心的话,从认识他以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不知忧伤的人,可现在我看出,在他心里,也有个角落存放泪水。
我们又上路了,绮陌带着他的影子在前面独自前行,而我和羽缨还是警惕的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压抑的气氛蔓延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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