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孔识仁奉茶点利害,疤面僧老音唱单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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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思杭州西湖景,时念昆仑雪上峰,遍行天下万里路,只叹不曾到汴京。
北宋都城汴京,三朝古都,自古出过多少忠文义武之辈!自东唐名将宋河自立,建都于此,更是极尽其能,修筑城墙五道,每道城墙的砖缝都用铁水浇注,便是西楚太祖复生至此,也只能望城兴叹。
除内城有东南西北各一道大门外,其余四道城墙,每一面墙共有城门五扇,共计大门八十四扇,非皇帝出游中间一扇大门从不开启,从左到右四面城门,上书士农工商,各行其道,不可乱行。
张飞三人有了举荐科举的书函公文,所以可破去以往身份,从士门入城。
穿过第一道城门,却见不少的外族人,各自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物,在通交互商。原来五道城门将整个汴京城分为了四个区域,外来的商人只能在最外面一层做生意,没有资格再往里走。
三人又往前走,过了第二道城门,便有不少平民人家,还有不少酒楼商户林立,这里却是平民居住所在,本地的商户可在此经商。
再往里,就是王侯将相所居之处,且居住在此的人,都是万岁御赐的府邸,就算你是侯爷宰相,没有皇帝的封赐,也不能入内居住。
张飞看到汴京城的繁华,心中也有些震惊,对宋海多道“四弟,某曾听百晨先生说起,上大夫孔坚乃当世大儒,和其相交甚厚,某欲去拜访一番,再出来找客栈安顿,你看如何?”
宋海多点头道“正当先拜访一番,才不失了礼数,正好家父也有不少好友在此,也正好要拜访一二。”
张飞点头道“拜访了孔大夫,你自去拜访世伯的朋友,某便不去了,那些人和世伯称兄道弟,某家去了,平白的小上一辈。”
宋海多本来也没指望张飞的脾气会跟自己一起去叫人叔叔伯伯,点头答应下来,三人便往孔府走去。
孔坚自称孔子的某一代子孙,实际上倒是未必,这年头做官的人,大多讲求个出身,同样是状元出身,你祖宗八辈是商人,而我祖宗八辈也是商人,但第九辈是个叫管仲的,那么我做宰相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县令吧。
北宋现在没有宰相,但有上大夫,而且只有三个。
“这位兄弟,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替马良先生拜访故交来了。”宋海多递上拜贴,上面还有一锭老大的银子。阎罗好见,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三位稍等,在下这就去通报我家大人。”那家丁躬身作揖,借过了拜贴,却把银两推了回去,冲三人笑了笑,转身走入门内。
“这……”宋海多愣了半晌,苦笑着看了看张飞和张小六。
“哈哈……”张飞突然大笑道“马先生对此人如此看重,果然不同一般,就凭这下人的作为,孔坚不愧‘当世大儒’四字。”
宋海多点头道“一个看门的家丁尚且如此,孔大人的确名不虚传……”
“是谁如此夸奖老夫?孔识仁惭愧也!”此一声中气十足,正是孔坚到了。那孔坚身穿白绸长衫,年过半百,却步伐稳健,不显老态,见到张飞三人先是一愣,随即道“这位可是张飞张翼德?”
张飞抱拳道“正是某家,这位是某的四弟宋海多,这是某徒儿张小六。只是不知大人如何知道的?”
“哈哈……”孔坚摸着胡子笑道“百晨兄早些书信告知于我,翼德先受老夫一拜。”说罢躬身下拜。
张飞大惊,忙搀扶道“孔大人这是做甚?折杀某家!”
孔坚直起身来道“百晨兄乃老夫三十几年的故交,翼德闯南阳救百晨的事情,早就传入汴京,我为朋友拜上一拜,又有何不可?”突然孔坚一拍巴掌道“你看老夫真是糊涂了,快快随我进来,别在门外站着了。”说完拉着张飞便往里里走,张飞三人随孔坚入客厅坐下,心道此人倒不是个腐儒,却是个真性情之人。
“来人,快给三位客人奉茶。要陛下前些日子御赐的百年七子饼。”孔坚吩咐完,转头对张飞等人笑道“前些日子陛下得云南蛮人进贡的七子茶饼,切成三份,三位上大夫一人一份,老夫还没用过,今日正好拿来请客了。”
不一会儿,下人便将茶盏送上,张飞喝了一口,险些吐了出来,大叫道“此物怎这般难喝?”
宋海多举杯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似回味无穷,浅酌一口道“三哥不可胡言,此茶香如泉涌,唇齿生津,其香之雅如同幽兰,却是普洱中的极品。”
孔坚笑道“残月对饮茶倒是深通三味,翼德不喜饮茶,并非过错,若是饮酒,老夫未必比得上了。”
张飞将茶盏一放道“罢了罢了,也算喝个新鲜,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喝茶,一来替百晨先生看望大人,二来就是问问大人可知道这次科举有什么高人没有?”
“翼德果如百晨兄所言,是个快人!”孔坚点头道“这次文科倒是平常,至于武科……魁元恐怕早有定属。”
“哦?”张飞讶然道“还真有高人?某家却要会一会!”
孔坚摇头道“高人却不是,只是这次参加科举的人中,有一人非比寻常,此人姓朱名斌字志方,其父乃蜀王朱焕,这朱焕可不是什么气量大度之辈,而且……这朱焕正是此次主考。”
张飞闻听大怒道“哪有儿子科考,老子做主考官的道理?这他娘的还有没有道理了?”
孔坚吓了一跳,忙拦道“翼德收声,此话不可乱讲,这次主考乃陛下钦点,陛下也是有意照顾朱家,才想让朱斌夺魁,况且此子却有勇力,倒不算是沽名钓誉之辈。”
张飞冷哼道“哼!众目睽睽,某倒要看看他如何徇私。”
孔坚道“若是这样还好,翼德难道不知武举共分为演武、较技、谈兵三门么?演武和较技还好说,只是谈兵乃是文考,若是有心,作弊不是难事……况且,以那朱斌的本事,就算不靠其父,也未必不能夺魁。”
张飞以为孔坚看不起自己,冷笑道“大人稍等。”说罢转身出了客厅,径直走出大门。
“翼德这是……”孔坚不解的看着宋海多二人,谁知宋海多和张小六也摇头不解。
“哼!”突然一声冷哼,孔坚忙寻声望去,却见张飞大步从大门口走来,双臂上举,手上托着一个铜狮子。
那狮子比张飞只矮半个头,连同底座都是熟铜打造,怕不是要有几千斤的重量,此乃当今万岁御赐,曾动用了十几个军中力士抬到孔府门外,如今张飞举着那铜狮,也觉得有些步伐沉重,双膀筋肉根根暴起,黝黑的面膛泛起紫红。
“啊……”张飞走到大厅之内,猛地一声大吼,直震的房梁上的尘土扑簌簌的往下落,却见其松开左手,右手抓住铜狮右爪,竟单臂将狮子举在头顶,左手一指孔坚道“孔大人,某观你门前的铜狮子摆错了位置,给你换个地方。”
孔坚吓的浑身颤抖道“快快放下,翼德勇力无敌,老夫晓得了,快快放下吧……”
“哈哈……”张飞仰天大笑,将那铜狮轻轻放在地上,这才长处一口气,便是张飞勇力过人,也要如此费力,可见那铜狮子重量惊人。
孔坚苦笑道“翼德好力气,还请帮老夫放回原处吧……我这家中可没人搬的动它。”
张飞抱拳道“孔大人放心,待某家夺魁之日,必定亲自将此铜狮放回原处。”说罢不等众人说话,对宋海多道“四弟,你和小六在这里和孔大人聊天,某出去走走,一会儿你自去办事,之后在南来客栈见。”说罢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众人只听外面门人一阵惨叫,然后便听得“哗啦”一声巨响。
“老夫出去看看!”孔坚快步跑到门口,一看之下,晓他是当世大儒,深通修身养性之道,也不由得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只见孔府的家人倒下一片,虽不伤性命,却都站不起身来,倒在地上哀号不断,孔府的一扇大门被张飞一脚踹了下来,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四周都是达官贵人,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跑出来围观,指指点点,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孔坚强忍怒火,看着宋海多道“残月……翼德因何这般气恼?可是老夫说错了什么?”
宋海多皱了皱眉头,赔笑道“孔大人见谅,三哥……性子直了些,倒不是有什么恶意。”
“哼!这大门都给拆了,还算没有恶意?”孔坚气的有些颤抖,受不得围观同僚的指点,甩手便往里走。
宋海多和张小六对视一眼,忙跟在身后,心道“三哥平日鲁莽憨直,却从来守礼,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今日怎的大反常态?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孔坚坐回客厅,怒火稍稍熄了些,叹道“翼德也忒急躁了些,这岂不让老夫丢尽颜面?”
宋海多上前道“孔大人莫要生气,我三哥平日里绝非做出这般事情的人,我想……他这般作为,定有用意。”
孔坚其实刚刚已经想明白了张飞的用意,此时听宋海多提起,并不接话,却道“残月师从何人?”
宋海多心中一转,便明白孔坚早知道了张飞用意,便也接口道“自幼读过半年私塾,识字后便自己在家看书了,近日苦读马先生留下的《治国》一书,心中豁然开朗,早想拜马先生为师,可惜没有机会。”
孔坚点头道“既如此,便是尚未有拜师,这倒不好,官场武都讲究个出身,文人却还讲究个师承,残月出身豪门不错,但师承却没有,日后难免被人诟病,今日残月若是不弃,可拜老夫为师否?”
宋海多闻听大喜,一来孔坚才学虽不及马良,却也是饱学鸿儒,二来日后有这个靠山,行走官场也方便些,毕竟宋云是个外官,不能在京中照应,故忙起身磕头道“老师在上,受残月一拜。”
孔坚大喜,忙将宋海多扶起道“得徒如此,幸甚,幸甚!”
这一来便算拜过了师承,两人一时间越谈越欢,孔坚自然见识不俗,难得的是宋海多论起时政来,也不再孔坚之下,每每有观看《治国》时的不解之处提出来,孔坚往往一语中第,让宋海多受益匪浅,这一谈忘了时候,耳边却听到一阵鼾声。

“呼噜……”两人转头看去,不由大笑,暗道真是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原来是张小六听不懂两人说什么,竟靠着赤铜宝刀沉沉睡去。
…………
且说张飞离了孔府,出了达官贵人所居住的区域,牵着蹬云豹慢慢走着,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风土人情,这汴京城的毕竟天子脚下,百姓也不似旁处,人人富足安乐,沿街小贩叫卖的熙熙攘攘,妓寨外妓女拉开的莺莺燕燕,酒楼里酒客的呼三喝四,此时都交织成了一种气氛,比起来,南阳城虽然也繁华,却少了一种潜在的文化底蕴在其中。
繁华的地方,艺人自然不能少的,走街串巷,弹弦唱曲的人随处可见,都是些二八芳龄的少女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惹得人们纷纷驻足围观。张飞对这些靡靡之音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有一个老和尚吸引了他的目光。
说是老和尚,其实只因为他穿了一身破旧的僧衣,但却并不剃发,一头蓬松的头发有黑有白,还有些枯黄的乱草夹杂其中。这和尚的年纪想来不小,却看不出具体多少岁数,只因他一张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伤疤,若不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眨一下,还真难以让人觉得这人还有生气。
老和尚手里拨弄着一幅旧单弦,却不见他开口唱曲儿,只是时不时的挑动几下。
此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和尚,三三两两的驻足围观,低声指点。张飞分开人群,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老和尚,叫道“哆!那老和尚,可能唱曲儿?若是能唱便唱来大家听听。”
“哦……”老和尚终于出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似年老气衰,饱经沧桑。用眼扫了眼围观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张飞身上,点头道“老僧疤面僧,既然诸位有兴趣听老僧的,那……便唱一首吧。”
说罢手起弦音,铿然作响,唱道:
“身穿僧衣不参禅,只把老音唱单弦。诸位若懂心明镜,如若不懂是无缘。
青铜盏,大海碗,文人武者对饮酣然。
人道酒中无愁苦,岂不知,便是访得狄希面,不过昏昏梦三年。可曾见,梦里黄粱尽时,汗流辛苦横垄间。
杏核眼,桃花面,白葱指尖尖,轻摇琵琶弦。今日里青丝画舫唱牡丹,明日里王孙府邸弄玉颜。
粉肌酥骨人人叹,可曾见,乡间破窑,残棂孤灯前,老妪对影思华年。
翠绿簪,西湖缎,犀角床头檀香烟,碧瓦雕龙盖金砖,养得农户三千,耕不满那万亩良田。
便是明珠粲然能映天,不过眨眼间,判官笔一圈。
疆外白玉椁,蜀中楠木棺,遍地撒铜钱,儿孙孝服穿,哭哭闹闹百余天。可曾见,化入黄土间。
穿蟒袍,戴金冠,牙笏盈床玉带宽。八面威风庙堂坐,七窍玲珑弄权奸。
只因乌纱小,愁得肝肠断,银丝显露鬓发间。可曾见,罗袍蜕下囚服穿,铁甲链条,断头台上血未干。”
“那老和尚唱些什么?可有才子佳人唱一段来。”“老和尚怎唱风花雪月?拿些乱七八糟的词调诓我们吧?”……
众人纷纷开言责问,张飞却觉得似有所悟,但却抓不住要害,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老和尚已经提着单弦远去,忙牵马追去,谁知那疤面老僧走的甚快,转过一条街去不见了人影。
“可惜可惜!定是个高人!”张飞暗叹一声,心中不快,想起自己和宋海多的约定,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便牵马走向南来客栈。
南来客栈的小二眼尖,老远看到张飞身高八尺,相貌惊人,牵的一匹战马神骏异常,忙上前道“客观可是本次武科的举子?要住点么?”
“哦?你怎知某家是来科举的?”张飞一边跟着小二往里走,疑惑问道“莫非某家脸上有科举二字?”
“客观说笑了。”店小二忙道“我看客观相貌过人,又是生面孔,这才猜想客观是本次的举子。”说着去接张飞手里的缰绳。
那蹬云豹一离张飞的手,便要生事,被张飞冷哼一声,顿时老实下来。张飞道“我这马不似平常,吃荤不吃素,要用带血的猪牛肉喂食,可记下了?”
那小二愣了愣,忙点头道“是,客观放心,定用新鲜的肉喂给客观的宝马。”
张飞点了点头,到了柜台前道“掌柜的,可还有上房?”
那老掌柜在张飞进门时,就看在眼里,忙上前道“有,不知客观几人?”
张飞道“还有二人未到,要三间上房。”
老掌柜的笑道“客观好福气,其他的酒楼客栈都被本科的举子住满了,也就咱们这客栈地方打,刚刚好还剩下三间上房。”
张飞疑惑道“怎么?某来的这般早,也没有了房间?”
掌柜笑道“不早了,不早了!有的举子头三四个月便到了。”
张飞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宋些好酒好肉到某房中。”说罢将一定十两的纹银拍在柜台上。
那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收了,先吩咐小二去备酒肉,然后躬身一引道“客官跟我来。”
张飞跟那掌柜的走道一处上房,见那房间布局虽简单,却干净整洁,窗户推开可看到一个院子,不由点头道“就这里吧,另外两件在哪里?”
掌柜道“一间在隔壁,一间在对过,正好都靠在一起,另外有什么要置办的事物,直接告知小二就可,外面那个院子可供客官练武。”
张飞点头道“此处甚好,你先出去吧,催酒肉快些上来。”
掌柜一边退出门去,一边笑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催他们快些,您先休息一会儿……”
张飞脱了外面的长袍,靠在床头休息。那小儿倒是麻利,张飞刚刚躺下,他便将酒肉送到了,从食盒内将酒肉摆下,又将左手提的一壶热水放在一旁道“客官,若是还要什么,可叫小的。”
张飞挥了挥手让小二退下,自己喝了几碗酒,将一盘牛肉吃净,这边才酒足饭饱,宋海多和张小六也到了,三人都聚在张飞屋内,又吩咐小二送些酒肉吃了,这才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张飞便已经起身,就着凉水洗了把脸,稍微伸展了一下筋骨,身子骨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宋海多还没醒,张小六倒是早早的端着早饭在门口等候,张飞让了下身子道“进来吧!”
张小六忙将早饭端进去,两人各自喝了大碗白粥,吃了几张大饼,看了看天色不早,便收拾了一番,下了楼,转到院子里练功去了。
师徒两人走了几趟拳,宋海多醒了,见两人在练功,也上前凑热闹耍起了剑术,他好击剑之道,虽火候欠佳,但家学渊源,一套剑法倒是舞的有板有眼,未曾习武的寻常人,三五个倒是难以近身。
天色渐亮,有不少武科的举子也来到院子里,大家点头致意,互相客套一番,便各自占一处位置练了起来,还有不少文科的举子,也下来活动一番,舞一趟剑法,或者对这棵大树,练习射箭。北宋科考,注重文武双全,就和武人有笔试的兵法一般,文人也要考骑马射箭的。
宋海多耍了会儿剑,见到人多了起来,也不再占地方,便和张飞告辞,回房读书去了。
张飞扫了眼院子里练武的人,大多都是武艺平平,当然这只是张飞的看法,其实能来这里参加科举的,哪个不是各地的精英,但张飞眼光太高,在他眼里,和他走不上五十个回合的,都算是平常之辈,可这天底下,能和张三爷走上五十回合的人,又有几个?
不过这些人里,倒是有一个人吸引了张飞的目光,此人身高不足六尺,发绿的面色,舞两柄不下百斤的铜锤,双腿双臂如同盘根老树,只是一张肚皮实在太大,保证他低下头,看不到自己的双脚。
张飞笑道“小六,你看此人比你如何?”
张小六闻言望去,见到那人,险些笑出声来,但怕张飞责怪,只能强行忍住道“此人不在徒儿之下。”他毕竟年少气盛,不肯服软,其实看那人一招一式,便知道比自己强上太多。
张飞却不给张小六留面子,笑道“你在此人手中,走不上半百之数。”
张小六点头称是,笑道“师父,这个人的相貌,倒是让徒儿想起在南阳时听闻的江湖上一条好汉。”
“想来是他了,没想到他也来了,看来也是个有志之人,倒是可以结交一番。”张飞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江湖人称铁蛤蟆的荃查?”
荃查正在一心练功,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姓名,忙转头看去,见一黑脸大汉,八尺开外的身量,豹眼钢髯,着上身,漏出巴掌宽的护胸毛,正朝自己拱手,忙回礼道“正是,不知这位是……”
张飞大笑抱拳道“某家涿州翼德张,早闻兄台大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物,不知何否去前面喝上一杯?”
荃查一愣,问道“可闯南阳的那个张飞张翼德?”
张飞点头道“正是某家。”
荃查大喜道“我也早听闻张翼德英雄了得,今日你我相识,定要好生喝上几杯。”他个头只到张飞胸口,却豪气不弱张飞。
张飞对张小六道“去,把你师叔叫来,一同和荃家哥哥吃酒。”
荃查听张飞叫自己哥哥,不由得问道“那个张兄今年贵庚?”他不过三十出头,张飞怎么看也不像比自己小的样子,故而有此一问。
张飞道“某今年二十有六。”
“……”荃查苦笑道“英雄出少年,出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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