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人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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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着毛毛细雨,屋前的松树上有几只画鹛,飞来飞去冷得直叫唤!几块田里的鸭子也只好躲在田角旁的草垛下。
赵志宏从学校回来了。他刚迈过屋前那块水田的坎便急上了火似的唤母亲的名字。吓得几只打盹的鸭子只“嘎嘎”地惊叫。
母亲看见志宏回来了,有点惊讶,问:“今天,你回来这么早,没补课?”
“老师病了。”
赵志宏走上台阶说:“我巴不得不补呢!其实老师也讲不到什么东西,站在讲台上磨蹭,只不过想抓一点补课费罢了”。
“你别去管了。你想,人家县城里当官坐府的人没说,我们这些老百姓说什么呢!”
“他们县城里的人巴不得天天上课哩!免得自己的子女去外面干无聊事。他们宁可出点钱像宝宝到幼儿园请保姆一样,也不肯说。”
“你甭去说。你想,那么多钱都花了,不靠那几个钱!”
赵志宏听母亲说,他没多说了。
母亲说:“你回家来一定是要钱!”母亲猜得到他每次回家都或多或少要骗一点钱。
“怎么不要钱呢?我们这个月的房租费还没开呢!”
“还要多少?”母亲皱着眉头说。
“房租是七十元,生活费至少三十元,总共一百元。”志宏说完便笑了起来。
“你就像过去的军伐,收刮民财的!”母亲看见他嘻皮笑脸的也笑了起来。
赵志宏接着说:“妈,我不会乱花一分钱,要生活费没办法的事。我绝不会像别人,拿钱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家里还容得你去搞乱七八糟的事?你想,家里送你们读书,钱花光了,还欠一**的烂帐!我是说你们别乱花,明年你和志成去上学,不低于一千块钱。现在这两头猪的钱被你们花得差不多了。”
志宏很严肃地说:“妈,你发出内心说,我花多少钱。你不要冤枉你儿子,看我这么可怜,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母亲慈祥地说:“前天,志成才拿去一百块钱买衣服,那是他自己捕鸟和卖木枋枋的钱。其它地方我们没用一分钱,这些钱去什么地方了?”
“我只花三四百块钱!”
“那还用说!我们家一共才七八百块钱!”
说着,志宏和母亲油然笑了。
母亲又问:“你吃饭了吗?”
“我在那儿吃了!我一大早就来了。”
母亲便忙着去烧饭。
赵志宏坐在火坑边对母亲说:“妈,亚梦的事,你们别去提了。”
“为什么?”
“我感觉到在学校里玩的那个女朋友比她强多了!”
“唉,我这当娘的不知该怎么说。你现在沾花惹草的,将来你变老单身,别人不笑你才怪事了!”母亲难为情地说。
“由他们笑吧!”
母亲顿了顿说:“你若不答应,我们去给志成说媒来。”
实际上志宏在学校已经玩了两个女朋友了。第一个考上了农校和他分手了;第二个曾经在一家饭店打工,现在去沿海打工了,也就拜拜了;第三个就是现在班上的女生。
赵志成瞪了母亲一眼,心想:“母亲真是想儿媳妇得紧!小的不答应的,又拿来给大的,好像我是垃圾回收站。”
母亲看见志成站着发愣,白了他一眼说:“志成,把亚梦给你做媒,可以吗?”
他没着声。
母亲看他没说话,有点生气:“你呀!呆头呆脑的,一句话也不说!”
赵志宏在一旁笑着说:“妈,你去给他做媒吧!”
“哎呀,就是怕亚梦不答应!”
实际上,志成很喜欢她。但是亚梦说过这样一句话:“大哥,你以后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哦!我无论再遥远,再忙,我会要来的!”从这句话她知道亚梦不喜欢他。何必自讨苦吃呢?何况,亚梦是志宏丢了的?以后吵架,会骂他没能力,他丢了的女人,去捡来。一般人是感觉没什么的,但在农村就有这样的事。赵志成还是丢不下面子,决定不提这事。
赵志成低声细语地对母亲说:“妈,别去提了!”
母亲气忿忿地说:“咦!人家亚梦,那一点配不上你?她年龄比你小四五岁,人又长得漂亮动人!”
赵志成怕母亲说话没完没了的,转身挑水去了。
母亲对志宏说:“你看,这个志成的脾气怪得很!这么大年纪了,还怕羞!”
继父砍柴回来了。母亲还没有等他坐下洗脸擦汗就凑到他耳边说:“志宏回来了,他说不答应亚梦。他喜欢学校里的那个姑娘。你看,现在怎么办?”
继父很惊奇,又失望,“他为什么不喜欢?难道亚梦配不上他吗?”
“哎呀,我们当爹妈的不好说!”
“我想一定叫他不喜欢学校里那姑娘!”
“就是怕他们分不了!玩得好好的,离开了难过嘛!”
“你想,亚梦在外面打工,每个月近千块钱!他一个人都用不完。更何况亚梦又不是很丑,很傻!她那一点赶不上他?”
“我给志成说,帮他做媒,他又怕羞!”
“怕羞!就是怕亚梦不答应!他笨手笨脚的,亚梦怎么看得上他?我的意思,叫志宏把学校的那个姑娘吹了,答应亚梦。若亚梦来我家,绝不会乱骂我们的。如果是其他的姑娘,我们俩不知要挨多少骂。我们就说寨上周秋秋,两个儿媳,天天找茬儿来骂,不时还要挨打!七十多岁还挑着粪去种菜!你想,七八十岁了还受这种罪!”
“哼!我若是像她,老子早就把他两个儿子的锅锅碗碗砸了!”
“你是他们亲生的娘,我是继父,我去砸他们的锅碗?他们不赶我出去我叫你神仙!”
“有我在,量他们没那么胆大!”
“要是你还在就好喽!怕就怕你死在我前面!现在这人说不清楚,你死在前,我死在前都有可能!若你死在前,他们不照顾我,怎么办?七八十岁去依靠谁?就说回老家去,我侄儿们赡养我呀?他们会说,你年轻的时候,有劳力去养别人,现在叫我们来赡养你,走到那儿也没道理!但又倒过来说,要是我哥和侄儿对我好,我会来这儿吗?我几十岁打单身吗?”
母亲安慰着继父说:“他们是读书人,受过教育的,会赡养你的。你养他们幸苦,会理解你的。那像周秋秋家两个儿子?只读到小学四年级!”
继父苦着脸,很失落。
赵志宏这时从隔房看书跑过来烤火。
母亲对志宏说:“志宏,我和你继父商量,你还是喜欢亚梦。亚梦这姑娘乖,你别去想这想那的。虽然亚梦没读得有书,不识几个字,但这个社会只要有钱,什么事可以解决的。若是你考上大学得工作,她在外面打工几年,至少有几万块钱。你想,有几万块钱存着,做点小生意,过得比谁都快活!”
志宏说:“唉!我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我说什么,她总是不听,她觉得我在欺骗她。”
“若是这样,我们直接给她说。若她真的不听,我们也没办法了!”
继父抽着大旱烟,愁眉不展,不知想些什么。
赵志成挑水回来了,忙着烧火做饭。
大家正在吃饭,亚梦和外婆来了。
母亲小声对继父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母亲端着饭,走了出来笑着答话:“快来,我们正在吃饭。”
继父也跟着站出来,“你们来得早哩!不然饭吃过了,你们只有挨饿!”
亚梦说:“我们吃了。”
亚梦和外婆进门,志成和志宏便挪椅子给她们坐。
母亲再三问:“你们吃了没有?若没吃,就吃!”
亚梦瞟了志成一眼,笑着说:“我们再吃,你们吃什么?”
“不够,我们又煮嘛!”志宏说。
母亲问:“亚娟为什么不一块儿上来玩呢?”
“她在家里,我喊她来。她好像有点不高兴,我便懒得理了。”
“你爸爸现在去做什么?”
“他和我们寨上杨州拖木材卖去了。”
继父听了,看着母亲笑。好像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亚梦看见志宏,非常尴尬,牵强的笑了笑问:“二哥,你昨天回来的吗?”
“不是,今天早晨回来的!”
母亲看见锅里的猪菜直冒青烟,笑着说:“我只管和你们说,却忘了翻锅里的猪菜了。”
亚梦笑着说:“姨娘,我们每次来,就看见你吃饭时忙这忙那的。”
“我不做,谁来做?”
“可以叫大哥、二哥做嘛!”接着笑了起来。
“他们?他们只会吃白饭,叫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昨天,我和你姨父去赶集,让你大哥喂猪,差点把猪饿死了。一些粮食嘛,喂完了,但猪一个个饿得学鬼叫!”
亚梦娇眉斜着看了志成一眼,抿着嘴笑。
赵志成听见母亲这一说,脸红得像火烤,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姨娘,你别说了,大哥搞得一点都不好意思。”亚梦看见了笑着说,“唉,其实这没什么!我回家时,连饭都不会做,更别去提喂猪了。”
“你不会喂猪,做饭!但你会找钱了。他们会什么?会吃白饭!”
“他们是在读书。如果叫他们去沿海打工,比我们找钱多。在广东,那一个厂不要招高中生?大部分厂要求高中毕业才允许进厂!”
“他们去打工?别给老板的地面踩低!”
“姨娘,你别说得那么差嘛!如果读书人没能力,为什么每个父母要费心费力找钱送子女读书呢?”
母亲笑着说:“别家的子女聪明,读书出来什么都会做!我家这俩恰恰相反!即使他们考上大学,也是废的。”
亚梦只是痴痴的笑。
母亲看见亚梦在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吃了饭,赵志成放牛去了。他们便在家里闲聊。
下午,赵志成放牛回家,他帮着母亲干活。继父和外婆闲谈,志宏和亚梦在隔壁房间里说得眉开眼笑的。
吃了晚饭,赵志成无趣便去寨上看电视了。
第二天清晨,志成起床很早。其它人还在睡,他一个人觉得心情很乱便背着背篓砍柴去了。
志成砍柴回来,母亲早已把饭做好了。
母亲看见志成回来了,满头大汗,便急着给他舀水,让他洗脸。
母亲趁亚梦不在和志宏说:“你昨晚和她怎么说?”

“无论我怎么说,她总是不着声,认为我欺骗她。”
“哎呀,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母亲走到志成面前问志成:“志成,你喜欢亚梦吗?不然我们给你说。”
赵志成没吭声。母亲只是摇着头,叹息。
吃饭时,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各人的心里都好像在揣摩自己的事。
吃了饭,亚梦要走。
母亲强留着说:“你回去干什么?”
“我爸爸叫我今天一定回家去!亚娟到县城卖甘蔗去了,让我在家看屋!”
“亚珍和小毛呢?”
“他们俩要读书!”
“既然是这样,也没必要强留你。如果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们都不好想。”母亲说。
继父对外婆说:“亚梦回家守屋,你不会去做什么吧?”
“我怎么不做什么呢?家里什么没有啊!别人给我偷去,我去找谁?”
“你也要去?”
“我不去,谁给我看家。”
亚梦要走,母亲立刻跑到她跟前,小声地说:“亚梦,我给你说一件事。”
母亲看上去真像一个称职媒人。
亚梦没有笑,很平静地问:“姨娘,有什么事?”
“你答应志宏吗?”
亚梦没回答。
母亲接着说:“大哥也是说,你若是喜欢他,他也答应。不过年龄大了一点,其实农村男娃儿大几岁是常见的。”
亚梦沉思一片刻说:“姨娘,现在别去提这事。他们都要读书,我也要去打工,过几年再说吧!”
母亲难堪地笑着说:“好吧!你忙回家去,有时间你和亚娟一块儿上来玩。”
母亲转身对外婆说:“妈,你别去。玩几天,志成送你下去!”
“哎呀!谁要他送?我还能走呢,别耽搁你们时间了,我有时间会来玩的。”
继父在一旁笑着说:“既然她这样说,就让她去吧!”
母亲目送亚梦和外婆走远才转身回屋里。
继父迫不及待地问:“亚梦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等他们把书读完了再说。”
继父非常失望。
母亲好像失了面子似的很气愤说:“别管她了,世上找不到的吗?我们只有这样厚着脸皮说了,以后她别怪我们。”
继父说:“她肯定这样说嘛!你这人真是的!他们现在还读书,一时说不到那儿去。她年龄还小,再过几年也不迟嘛!”继父责怪着母亲。
母亲说:“看样子,她很不愿意,好像我们逼她似的……”
下午,赵志宏上学去了。
赵志成听见母亲和继父说,难受极了。他心里害怕亚梦嫁给他,但又有点不甘心“肥水落入外人田。”
母亲气得好一会儿没说话。她转身看了看志成,很委屈地说:“唉!亚梦这孩子,一点不了解我们的意思!她以后一定后悔莫及!若她到我们家来,一辈子享福。如果你们考上大学她也能享福,考不上也能享福。我们这里条件不算差,饿不着我们。”
继父苦着脸,皱着眉毛,吸着呛人的旱烟。
“话又说回来,她不答应也好。以后,她们家要出什么事,给我们抓住,我们也无法。何况她没读得有书,又是近亲。若是后代有什么痴呆,瘸子,我们这一家人不是没戏唱了!虽然我们这一辈子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兄弟俩谁来养老呢?——哎呀,不答应也好。如果志成们考上大学,得了工作,她在家里干活,他们这一辈都是苦。”母亲好像在安慰继父似的,喋喋不休。
这时,羊子角角从屋后大路上过,看见亚梦和外婆出去,便大声叫母亲:“幺娘,你媳妇去了?!”
母亲听她这一大声叫,肺都快气炸了。
“老子懒得答应这婊子!”
继父愁眉苦脸的,顿时收敛着眉头骂:“这婊子,她妈的嘴巴没有盖似的!”
“你不知道,我们寨上这些婆娘!她们看见我们家来个姑娘心里就不舒服,更别去说媳妇了!”
羊子角角这人用母亲的话说,是不尖不钝,换句话说,分不清场合,说话拿不住轻重。
志成厌恶地说:“不是你们出去说,她怎么知道?”
“谁在外面说?你不知道我们寨上这些人的良心坏透底了吗?你妈还没被他们欺下泥去!”
“为什么她们知道?”
“别人知道!别人没长眼睛吗?明明知道她们姊妹大了没嫁人,你们俩又没提亲,谁不明白?”母亲气愤地说,“你还怕别人不明白?你想纸包得住火吗?”
“现在你们可好了!‘羊肉没得吃,得一身骚!’”
“你还怕?别人偷人做强盗都不怕!你和她没什么,只是说一说,像佰松,提了无数次亲都没成!他不活了!”
母亲和志成正在说,有人到门口大路上叫母亲的名字。
“秀芬!吃晚饭了吗?”
“没有!”
母亲一边说,一边出来探望。
“哦……,是秀秀!”
秀秀就是姨父们寨上秀疤子,脸上有一块疤。
秀疤子走进屋,母亲忙着找凳子给他坐!
秀疤子坐定便问母亲:“秀芬,听说你家有一头牛要卖呀?”
“你肯出价吗?”
“我怎么不肯出价呢?我是买牛卖的,如果你这牛值得上,我当然肯出;如果值不上,我就不肯出了!““我家牛,许多人都看过,他们都出得有钱,你看出多少?”
“你别去提做牛生意的人了!他们有的无心买你的,高高出价,好让以后别人来买,不出那个价,你不卖,永远也卖不出去。”
秀疤子挪了挪椅子说:“我们一伙做牛生意的去寨沙湾,我们就是这样的。我们先去问他,牛出多少价。他怎么说?——一千块钱牵去!他那牛最多值六百块钱。我一听他的话,故意说,这头牛不只值一千块钱!我宁愿出一千二!他高兴得要我牵去,但我撒谎没带钱,告诉他两天后去,结果我没有去了。现在有几个做牛生意的去问,他更夸张了,——一千六。他妈的,这人心也太狠了!可能这头牛无人问津了。”
继父很佩服他的嘴,夸奖地说:“是的,你们做牛生意的,那一个不是能说会道的?树上的雀儿,你们都能骗下来。”
秀疤子根本没在乎继父说的话,一本正经地问:“你们到底卖不卖?”
继父是位善良的人,他看见牛犊还没断奶说:“说实话,牛现在不想卖,再大一点儿再说。”
秀疤子点了点头说:“你这样说,还差不多!”
秀疤子叹了一口气,吐着烟圈,说:“刚才我在你们大路上碰到亚梦和她姥姥回去,怎么你们不留她们多玩几天?”
“留她们!她们说忙。亚梦说,她爸爸要去做生意,叫她回家去看屋。”
“唉!别去提杨再启了。昨天我到他三哥家玩耍,他也在那儿,他说你们很多坏话。他说,他出去几年,你们没去看他几个子女。还说,你们把亚梦带来的钱用了。你们这种亲戚不可靠,将来叫亚娟们别走了!”
母亲和继父面面相觑,各自无语。
秀疤子又说:“他妈的,像杨再启这种人,一点不长良心!你们对他这样好,他还反脸不认人。我们平田谁出来,说你们不好,我敢把头砍了!所以我把杨再启这人看穿了,我劝你们没必要去走了,更何况你妹又出去了,你去走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母亲好像有些怀疑,说:“他说吧!老天在上,它会长眼睛的。““说内心话,你们家送儿子读书这样贫穷,你们有什么,送他们什么,谁不知道?现在他回家来,说出这种话真不叫人!”
母亲这时愤怒了说:“现在他回来了。他三娘们和叔伯们在他面前说我们坏话,这是肯定的。何况他们是亲的?打虎不离亲兄弟嘛!以后不去理睬这一家人就可以了。”
“唉!他们是亲兄弟?那你又错了!有的是一个爹的;有的是一个妈的。看上去,他们都是亲的,实际上不亲。”
“甭管他的。只要他回来了,我们没必要去担心了。”
“现在肯定了。他说,叫他两个女儿出去打工,我们寨上几年后,没有人敢与他攀比!”
“现在他两个女儿长大了,能找钱了。他怎么不说疯话?原来他蹲监狱,怎么不说?真是忘恩负义!”
秀疤子看见志成挑水问:“挑水做饭了?”
母亲笑着说:“天快黑了哩!该做饭了。”
“哎呀,说这些闲话,我该走了。”
“忙什么?玩一会吧!”继父说。
“你牛不卖,我玩不是枉然的。”
“玩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嘛!”母亲说。
“吃了饭,天黑了。”
母亲赔着笑着说:“不过我们家饭也很晚!”
秀疤子走后。母亲和继父在家里议论起来。
母亲问:“秀疤子这人说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不敢肯定。你没听亚梦说过吗?秀疤子这人很坏!这可能也是有意挑拨离间!”
“你想,他偏偏又说得这么准!不是他说的,一般人不知道我们的内情。他说,亚梦汇钱到我家来,这是真的呀!”
“这可能是亚梦给他爸爸说了。”
“可能!否则,他不会这么清楚!”
“可能亚梦死心了!或者是听别人在她面前说我们坏话,或者听见她爸爸说,‘你在你姨娘家去有什么好?他们家穷得吊鬼了!你累死累活地送两个老表读书,将来考上大学瞧得起你吗?’肯定是这样说,亚梦才死心了。”
继父有点反对母亲的话,说:“这也别去怪她,责怪也只是志宏花心。今天和这个女孩,明天和那个女孩。她怎么敢答应他?知道他是什么心?”
“但是我们提给志成,她不着声呀!”
“你想,志成笨脚笨手的,而且年龄比她大五岁,她怎么答应!”
“有的人家,男方大十几岁就结婚了,大五六岁她还不答应!看她将来嫁出什么样儿!”
继父看见母亲板着脸,很气愤,不想多说。
母亲一边做饭,一边说:“可能亚梦这一去,以后不来我们家了。”
“也说不定!我们欠她的二千块钱,她没说呢?”
“现在她爸爸说出这种话,她一定不好意思来了。”
继父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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