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姨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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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空没有晴朗的迹象,雾鬓风鬟,风吹到脸上还是很冷,像刀刮!不小心听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大骂这不怜惜人的天,要是人站在面前这样一时风一时雨早挨打了,没办法那叫它是天呢?只有自作自受了!这人只有喃喃地唠上几句,便朝自己的事而去。
赵志成清早起床了,脑子里寻思着自己的事儿,回家帮母亲做事。他想和亚珍和亚明们一起来上学回家。
姨父留他多玩几日,他觉得回家应帮助母亲干点事,便强着要走了。姨父知道志成是个懂事的孩子,便不强留了。
一路上,志成在暗思姨父说的话。
回到家看见三间破旧的木房,仿佛抱着的希望隐隐约约又变成了泡影了。曾经他想,姨父是个聪明人,回家来好好找点正事做一定会富裕,兄弟俩读书带来希望。谁又料到这一切只是幻想。
赵志成进屋,推门。母亲在忙着煮猪菜,看见志成进屋,得一惊。
“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回来了。你去亚梦家来吗?”母亲对志成说。
“我去来!”
“昨天,你姨父来我家,坐一会儿就走了。你叔不在家,我也不好留他。”
“他去哪儿了?”
“到大坡去了。发财叫他过去,不知过去干什么!”
“可能是去帮他干活吧!”
“这几天有什么活干的?”
母亲又开始唠叨:“唉!发财这人真是!他有事,就来叫你叔去,我们有事了叫他来帮忙,每次说都没时间。”
赵志成听见母亲唠叨,说:“妈,你别去理睬他!”
母亲一边端猪菜,一边问:“你姨父对你说什么?”
“妈,昨天我听姨父说话的口气,知道他这人是一个屡教不改的!”
赵志成说着走到母亲身边,小声说:“妈,姨父说要去贩毒!”
“贩毒是搞什么吗?”
“贩毒就是卖海洛因,也叫卖白粉!你不知道,就像我们寨上赵洪友,他就是抽粉的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前天,我在河边洗菜听见他们青年人说卖粉,我以为就是街上摆起卖午饭那些!”
赵志成暗自好笑:“你认为不犯法?”
“实际上就是吸鸦片!”
“对!就是鸦片提出来的。它的毒性比鸦片还厉害!”
“哎呀!他怎么去干这等事呢?去年国庆节,我和你叔去赶县城。我们看见县政府门前,绑得一些人。你叔认得字,说其中一个男子汉就是卖鸦片的,被判七年徒刑。你怎么不劝他别干这些事!若被逮了不知坐几十年牢。”
“蹲几年监狱不要紧!有可能是死刑。”
“你想,这些非法生意,他还要干,一点没考虑子女。若真的被抓了,又是可怜亚娟几姊妹。如里像这样子,不如不回家来。”
“我在他家,也不敢多说,说得好,也可能听;若说得不在他心坎上,会挨骂,昨天我和亚娟们说了。”
“亚娟也说不服他。我知道,他脑子很糊涂。他好像一点不畏惧死似的。他认为坐牢很光荣!从昨天他到我家来坐一会儿,我从他说话,我就听见。他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大街小巷都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是劝他,现在卖白粉很危险。他笑着无所谓地说:‘要发得快,搞过几十万块钱就不干了。”
“怕你一出门被逮捕!唉——你们以后千万别向他学,搞得妻离子散的,所有亲戚都为他费了好多心——做人嘛!只要行得正,不怕影子歪。做人就要做好人,千万别去做坏人!好人,即使有人欺你,他也不会明着来欺你。只是暗里来,若是暗里来也用不着害怕。我之所以费心费力的送你们读书,一方面好让你们跳出龙门,另一方面让你们受点教育。俗话说:读书人,说话带书走;务农人,说话带锄走。古时候,若听见你读过书,进过学堂,谁都夸下海口。像你姨父读过小学二年级,十七岁就做非法生意,搞走私,到后来又盗卖粮食,油菜,拐卖人,骗人等。别人说起来,他早就穿钱衣了,实际上呢?一文钱也没有,倒还欠起一**帐!”
这时继父回来了。母亲笑着对他说:“志成的姨父回来了!”
继父惊奇地问:“那天回来的?”
“上前天吧!”母亲说,“昨天,你一出门不到十分钟,他就来了,说了一些锁事。我把亚梦生病住院的事给他说了,他听了就流泪了。他说,若不是我们,亚梦早就不在世上了。”
“哎呀!你怎么去说这些嘛!”继父责备着说。
“我就是要说,让他清楚,明白。不然,他听亚梦婶娘们的话,倒过来埋怨我们。你不知道,他三娘会说,他又爱听他们的话,若以后来骂我们,不好想呢!”
“哎呀!本来亚梦和志宏的事还没说好,你又去说这些,他心里要想歪。”
“他想歪也是枉然的。我才不相信天底下没有姑娘了。我愁找不到儿媳不成?别人家儿子没上得几学书,都找得到,更何况我家两个都读过高中。”
继父听母亲还没做饭,便忙着去挑水,找柴。
继父还是想知道姨父的一些事情便问:“志成去亚娟家了吗?”
“去了,刚才和我说,他姨父现在一出来又要去做非法生意。”
“做什么非法生意!”
母亲害怕别人听见,小声地说:“他去卖白粉!你不知道嘛,就像洪友吸的那个一样!”
“是志成给你说的吗?”
“是的。他姨父不可能和我说。他姨父和志成说,要发财,只有去卖白粉!”
“如果是真的,亚娟们几姊妹这一辈子就完了。”
“老天!你不是一回两回,一次两次,纯粹一辈子在蹲牢了!”
“他可能是被钱搅晕了。”
“是的。他为了钱睡不着觉。但是你只是那个命!你只要够用就可以了,怎能和别人比呢?”

赵志成挑水回来,听见继父和母亲在说姨父,只呆在一旁发愣。
继父有点不相信母亲的话似的问志成:“志成,你去姨父家,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要去贩毒!”
继父苦笑着看了母亲一眼。
赵志成继续说:“他对我说,他找不到大钱,对不起亚娟们几姊妹。他只要找到几十万,死了也值的。”
“昨天,他们寨上一群青年人在他家玩,姨父还是当年那幅老大模样。他可能今天和那伙青年人去禁区偷运木材去了。”
“偷木材?现在关卡这么严。他去肯定被抓的。”继父唏嘘地说。
“姨父说,他用中巴车和长安车拉,一般没人注意。”
继父和母亲一听,笑了。
母亲说:“你想,他脑子还是聪明,只是运气不好!把话又说转来,你天天去做这些,总有一天要被逮住啊!”
继父说:“他这种人,根本对国家法律一点不畏惧了。他搞得一天算一天了,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母亲对继父说:“明天赶集,我若碰见他,我要提醒他,不要再去干这些非法的。他被抓了没什么,但子女们还小了!五个小孩,大的现在才二十岁,小的才九岁,谁来料理家务?难道大的两个姑娘不出嫁了?现在已是二十岁的人啦!”
继父附和着说:“的确,你一定要提醒他。不然,这个家又完蛋了。”
第二天,阴,还是阴!刮着寒风。
赵志成还在睡觉,母亲已起床了。她想急着把猪喂了上街去碰姨父。
赵志成听见母亲到厨房弄得盘碟叮叮当当地响,便起来帮着干。
母亲见他起床了,便对他说:“我今天去赶集,你喂一下猪,若我喂猪,上街怕没时间了。”
赵志成听母亲吩咐,没着声,只是点头。
母亲一边煮饭一边给志成讲怎样喂猪。
吃了饭,母亲用毛巾擦了擦衣服,继父根本没擦也没换,便匆匆地走了。
下午,继父和母亲回来了。母亲老远就责备志成:“志成,不知你是怎么喂猪的!今天猪叫得比那天都厉害。”
继父沉着脸说:“今天,这猪一定饿得爬不动了!”
母亲又开始唠叨了,说道:“你想,要是没有这娘,他们纯粹讨不了吃的。”
母亲一进屋,没放下手中的口袋,便到猪圈边去看。
“不知道他是怎样喂的!粮食喂完了,但猪没喂饱!”母亲到猪圈边不停地嚷。
母亲便到厨房把早晨吃剩的饭全拿去喂猪了。
继父看见,可惜地说:“你拿白饭去喂呀?!人吃什么?”
“不喂它,它可叫得厉害了。”
母亲宁愿自己不吃,也要拿给猪吃。她深深地知道,什么都靠它。若是那一顿没喂饱,心里像刀割一样。
继父骂志成:“不知道你搞什么!二十多岁的人啦!连猪喂不好,别提去读书了,读也没有用。”
母亲忙了一会,便提着桶过来。
母亲和蔼可亲地对志成说:“你呀,吃了饭也要管点用。早晨,我给你吩咐的好好的,你就做不了,将来去干大事行呀?”
赵志成缄口不言,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母亲看见志成可怜地样子,很委屈,于是说道:“今天你姨父在街上和我说,叫你去他家玩。”
赵志成像木偶人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母亲看了,非常的气愤:“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要去坐就坐着烤火,天很冷!”
继父吸了一口烟说:“今天上街,没有和他说话,找他的人太多了——你是怎样跟他说的?”
“我不得和他说,因为他朋友太多了。不过到合作社门口,我和他说了几句。”
继父问:“说什么?”
“我只是说,你回来了,做事要小心点。亚娟们还小,若你又去干其它事被抓,小的几个娃儿就无人料理了。”
“他怎么说?”
“他说,叫我放心,他自己有分寸!”
“看来,他要去做非法生意。”
“我还对他这样说:‘你别去做生意,干脆叫亚娟和亚梦出去打工,给你带点钱来用。’他说:‘谁要她们的钱用?我在本地随便找点生意做就吃不完。’我也不好再多说了,就在这时几个男子汉来找他,我便走开了。”
继父说:“我一直没有和他说话。你们在合作社门口时,我去平英家买洗衣粉去了。”
“也不得和他多说,他的熟人多了,一个个醉薰薰的,说这说那的。”母亲说。
母亲突然愤怒地说:“今天亚梦在街头,我叫她到我家来玩。她便去问她们爸爸,她爸爸看见我在,就答应了。她和我来,我们刚走到街的这一端,她妈的羊子角角碰见了,叉着嘴就说:‘幺娘,你媳妇来了!’亚梦听了,转身就走了。她妈的羊子角角分不清场合说话,若是给七斤(七斤是她丈夫因为刚生下来时有七斤重,所以大家都叫他七斤。)说,她不知挨好多骂!”
继父说:“本来她就是姑娘,当着这么多人,她肯定怕羞嘛!”
赵志成坐着听他们说,一言未发,只在旁边发愣。
“你帮着做饭嘛!我们赶了一天的集,一碗粉没吃,就是怕你们上学没钱!你以为我们上街好玩,我给你说,有钱上街可能到街上好玩,没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吃这吃那,买这买那的。”母亲看见志成站在那儿像个白痴了,便对他说。
继父磕了磕烟斗说:“下午了,我还要放牛出去。若叫你去,赶回家来,饿得站也站不住,风吹要倒。你在家帮着干,我们也要轻松一点。”
母亲喃喃的说:“他读书越读越呆了,小时候,他不是这样呆头呆脑的。”
赵志成听见继父说,便去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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