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拜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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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青衣人带上墨融,越过城墙,就朝郊外的乱坟岗奔来。这个季节的乱坟岗,杂草依然老高,和着西北风,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啸声。
青衣人把墨融摔在地上,说道:“你在这儿先好好睡一觉吧,今晚有好戏可瞧。”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墨融可是贵族公子哥,平时都是锦衣玉食,现在咋一被人抛在这种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地,岂能睡着?他的心里有一股脑的困惑:这个青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的家人找不到我,会不会焦心呢?……
可是,凄厉的寒风很快就把墨融的心思都吹散了。他已半天没吃东西,按青衣人的话,他还要等到晚上。在城里,天气要暖和点,他本也没穿太厚的衣服,但现在真的让他冻得抖抖瑟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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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轮明月凄然地挥撒着它落寞的光芒,一只孤雁从空中飞过,留下凄厉欲绝的悲鸣。墨融已在这乱坟岗又冻又饿地等了一整天。
这时,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他。他回过头,看见来的人正是那个青衣人。青衣人把他扶站了起来。
过不了一会儿,有五个人骑着马从远处来到乱坟岗的空地上。他们一字排开,似乎在等什么人。又过了良久,一个灰色矮小的身影拄着根棍子,缓缓地走了过去。那个身影显得很猥琐,有点弱不禁风之感。
五人中,中间的那个显然是个头。他朝灰色的身影行了个礼,说道:“你就是大师伯吗?剑谱带来了没有?”
那个被称为大师伯的小个子拄着棍子,立在五人之前,说道:“让你们的师傅出来吧。”
五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连我们这关都没过,就想见我们师傅,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五人显得很得意,根本没把小个子师伯放在眼里。
话说这墨融听了他们的谈话,觉得这小个子的声音好熟,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他还在想:我们益州城有这样的人吗?
这时,六个人都陷于静穆之中,他们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有意义,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终于,五个骑马的人忍不住了,他们拔出了明晃晃的剑,交替地向小个子冲去,发出试探性的攻击。可是,小个子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是所站的位置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五个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们聚拢到一起,商量了一番。然后,就列好阵型,把小个子围在中间。突然,他们大喝一声:“纵虎下山。”五个人飞身朝小个子攻去。
小个子飞身而起,说道:“纵虎下山是你们的师祖所创,是多对一的必杀技。但如果使用不当,无异于自相残杀。”
墨融看得真切,他看见五个人从马上飞下,朝小个子攻去。小个子腾空而起,他们就攻了个空。在小个子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前,他们就被同伴的剑气扫到,相继殒命。

小个子长叹了一口气,朗声道:“萧剑无双厉雷厉师弟,你就是这么教授你的弟子的吗?他们死于自相残杀。”
“哈哈哈,”青衣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把墨融扔了出去,说道,“他们用剑,但是却不能驾驽剑,死得理所当然。”
这时,墨融和小个子照了个面,墨融大惊失色:什么?他竟然是包子铺的周老爹!我爹说他小时候就在周老爹的铺子里买过包子,可从来都没说过他会武功啊!
这周老爹又叹了口气,说道:“厉师弟,四十年光阴转眼就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青衣人厉雷踢了踢瘫在地上的墨融,冷冷地说道:“周芳,昨天我跟你说过,如果你不答应跟我比试,我就将益州全城的人都杀掉。今天,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如果你打不过我,死在我的萧剑之下,我会杀掉一千个人为你殉葬。”
周芳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没想到你的犟脾气始终都没改掉。”
青衣人厉雷说道:“当年师傅偏心,把剑谱传给了武功远远低于我的你。”
周芳说道:“你是因为师傅是我爹,才说这句话的吗?我爹当年一直都想把剑谱传给你,你在我们中间,武学根基最扎实,悟性也最高。他曾反反复复地说过你可能是唯一能领悟到剑谱奥义的人。”
“可是剑谱还是传给了你。”
“我想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你也知道我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骗你。”
青衣人厉雷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年,你就是为了躲我吗?你认为这值得吗?”
周芳把棍子上的布一层层解开,露出一柄相当古朴的剑身,他缓缓地抽出暗沉的剑,说道:“如果我死了,剑谱就是你的,但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从此以后,你不要杀任何一个人,也不要伤害眼前这个孩子。”
“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在我死之前,想要毁掉身上的剑谱,很容易。”
青衣人厉雷沉默了好久,点了点头。
地面在开裂,呼啸的西北风霎时停住,四周的枯柴朝两人齐刷刷地倒伏过来。两人的衣服在抖动,就像被风吹。
这时,剑光四起。他们其中,一个人剑走游龙,身似狡猿,一个人萧闪霆雷,形若兀鹰。霎时,剑光住,萧折断。
“四十年前,为了对付你,我寻访到这柄龙渊剑。”
“可是,你还是没能躲开我的致命一击。”
厉雷挣扎着爬到周芳身边,握紧他的手,含笑而逝。
周芳解开了墨融的**道,用手指了指胸口,说道:“你的辈分是追,应该叫追风。但是你千万不要用这个名字。”说完后,他也握紧厉雷的手,含笑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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