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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一向是个机灵又务实的人,他回营后与众将士商议该如何突围。有一位刚投奔他不久蒙古人献计道:“清军一向很狡猾,对明军又摸底较深,估计此次他们会将主要兵力埋伏在小路上,而大路上反而兵力会较少。”吴三桂结合自己多年与清军交战的心得,觉得此人说的颇有道理。虽不是百分百肯定,但其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啦,也只能赌这么一把。就在吴三桂做出拿今日之青春赌明天的重大抉择时,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嘈杂声,他忙命账外亲兵前去打探,不一会儿亲兵便回来禀报,原来这是大同总兵王朴未经上峰同意,为保全自身实力及身家性命,不顾军令,擅自率本部人马乘夜突围,而此时其他各镇总兵官一见这架势,唯恐跑晚了吃亏,谁也不愿等死,逐仓皇争先拔营,整个明军营地一片混乱。吴三桂对着黑夜星空长叹一口气道:“这那还象朝廷的军队,简直成了乌合之众!”感叹归感叹,他也不傻,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走晚了就死定了,连忙吩咐部下撤退。吴三桂的部队到底是训练有素,虽然撤退工作做得的晚,但由于效率高,在整个撤退队伍中并不落后。他们一路朝大路奔去。
皇太极早料到明军那点出息,这晚清军早已做好了伏击准备。黑夜中,明军乱闯一气,各自为战,连最基本的协同掩护都没有,茫茫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步兵被骑兵冲撞压死的也不在少数。当明军奔至壕沟时,遭到伏击清军的迎头砍杀,无数明军不是被当场砍杀死,就是因自己慌乱而掉进壕沟成了任宰羔羊。此时大批明军无法突围,被清军逼至南海边,又恰遇涨潮,不习水性的很多明军士卒被潮水卷走,溺毙而亡。
吴三桂从大路杀出,直奔杏山城,他这一把真是赌对了,清军的大部分兵力,确如先前所料大都在小路待命伏击,而大路上兵力并不多。吴三桂凭着自己的判断及好运气终于突破清军包围,顺利进入杏山城。不过这次虽然命保住了,但却狼狈不堪,就连他的印信都弄丢而落到清军手中。后来王朴、马科、唐通、李辅明、白广恩等人也奇迹般的相继逃出重围。张若麒逃至小凌河口,从海上乘船逃往宁远方向。曹变蛟、王廷臣未能突围,退回松山城,与洪承畴坚守不出。
皇太极继续部署兵力围歼明军残部。八月二十四日,他命内大臣宗室锡翰、国戚多尔济两人率济席哈、车尔布、巴兰、蒙古翁牛特、四子部落,分别埋伏于杏山明军突围必经之路的高桥(锦州西南)和桑噶尔寨堡,另派甲喇率京隋荪、格尔泰、郎球等将携三旗精锐护军协助堵截明军。当日,杏山明军自城中逃出,遭遇清军伏击,,伤亡惨重。皇太极亲自赶到高桥东指挥战斗,他命令众众将,如遇明军自杏山逃出,尾随追击,切不可使明军入城。同时他又派多罗贝勒多铎率贝勒罗洛宏、贝子博洛、内大臣图尔格携正白旗护军、翁牛特兵、锡翰、多尔济兵,继续设伏以等待杏山明军。

此时吴三桂、王朴感到杏山已危在旦夕,不可久留,于二十六日率部出城突围。埋伏于杏山的清军当即出击,吴三桂与王朴部且战且退,向高桥方向逃去。一路上清军伏兵不断,而身后清军又死咬不放。明军无心恋战,只图夺路逃命。清兵攻击极其猛烈,明兵四处溃逃。到傍晚时分,清军已将桑噶尔寨至海一线团团围住,吴三桂、王朴率残部乘夜逃跑,士卒几乎死伤殆尽,吴三桂与王朴凭着手下士卒充当炮灰,侥幸冲出包围,逃到了宁远。
这次空前规模的大战,短短数日,清军便大获全胜,歼灭明军53000余人,俘获马匹7000余头,骆驼60余只、各式铠甲近万副。而被海水淹死的明军“浮尸漂荡,多如雁鹜”惨不忍睹。由于明军的惨败,松山、塔山、杏山、锦州四城连失,祖大寿举城投降,致使“九塞之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竟莫能续御,而庙社以墟矣!”此战的最严重后果就是直接危及了明朝的江山安危,明朝连失关外四城,使原本还算稳固的宁锦防线处于崩溃之中。明朝廷得此消息,大为震惊。按例,朝廷要追究丧地之责,吴三桂及其他各将领将都难逃责任。但出乎意料的是,八月末,崇祯皇帝却给吴三桂加升提督职衔,指示他收拾残局,把各镇残兵败卒重新组织起来加以训练整编,以尽快扭转局势。跟好运的吴三桂比起来,王朴这次是倒了大霉啦,他被以临阵“首逃”之罪逮捕,法司开庭审讯。这种形成鲜明对比且极不公平的处置引起朝廷舆论哗然。众御史上奏:“六镇(指逃回来的马科、王朴、唐通。李辅明、白广恩、吴三桂)罪同,皆宜死。”他们认为,六镇总兵都应按逃罪处死,而朝廷只问罪王朴,却不追究其余五人是很不公平的。他们特别提到,“吴三桂实辽左之将,不战而逃,奈何反加提督?”兵部尚书陈新甲向崇祯提了一个建议:只斩王朴,勒令马科立军令状,再有失误必定斩不饶,吴三桂失地,也应斩首,但姑念其守宁远有功,可与唐通、李辅明、白广恩等贬秩,充为事官。这个折中的方案最后被崇祯批准,崇祯十五年(崇德七年)五月十九日王朴被斩首,吴三桂仅受到降级处分,仍守宁远。职方郎中张若麒受到朝野谴责,八月末被处斩,十一月,兵部职方主事马绍愉受到削籍的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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