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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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耀眼的光辉会带来浓黑的影子一般。与白天灿烂的光辉截然相反,日辉山的夜晚是无限黑暗的。
天上的繁星好象是镶嵌在黑色绒布的纽扣。
圆月静静地在天空俯瞰这个夜世界。飘渺的薄云轻拂而过。
今晚是满月。
修清晰地记得,五年前,父亲出事的那一晚上,也是如今日一般的满月之夜。
在修和伊滋面前的日辉山,正如其名,完全得不到月亮女神的祝福,融于漆黑的夜中。
山上有三两只白点在微微抖动着,那是早些上山的其他搜寻人员。
“我们走小道去月辉山找找,搜山的人大都集中在日辉山,记者如果在,应该能被找到的。”
经过简单的准备,修和伊滋已经带着必要的物品准备上山了。
“好!没问题!不过,修,我们应该不是单纯的去找失踪的记者的吧?”伊滋狭促地回答。
修,一阵沉默。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第一,我认识的修不是个像我这么有正义感的好人,最讨厌多管闲事,在已经派人上山搜寻的前提下,他更是不可能答应帮忙,况且,副镇长还说了你最忌讳的话。”
“…………”修盯着伊滋,等他说完。
“第二,修,你不知道从刚才起你的眼神一直盯着月辉山看呢。”
“第三,我和你好兄弟,我的第七感告诉我你有什么瞒着我。”伊滋洋洋得意地列举着。
“除了第三条,其他我都接受。”被看穿的修欣然承认。有些事情的确没有必要隐瞒伊滋。
其实,当修发现手册上的那句启发性的话以后,便计划着找机会上月辉山一次,尝试着寻找其他线索。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突然。
同时,修有些犹豫是否应该让伊滋同行。
因为这是他个人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要叫上我,而且,我本来就是夜猫子嘛~~”当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后,伊滋好象比修还兴奋,自顾自地把着手电筒出发了。
修注视着大步向前走的伊滋,跟着出发了。
表面上,修好似对伊滋的崂里唠叨很不耐烦也很无奈,其实更多时候是伊滋给予修开导和启示。虽然伊滋看上去好不正经,但确实值得信赖的朋友。
尤其是父亲离去以后。
愧疚与自责几乎令修深深地陷入悲伤中。
是在伊滋劝慰下,修才重新振作。
“哎呀~~”伊滋没有看清上山路,重重地栽了个跟头,动作之大令修略有些吃惊。“太黑了~~~”伊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修好象没听见,用手电筒照着伊滋,让他起身:“用手电筒好好照着前方。”
伊滋吐了吐舌头,只得爬起身再前行。
漆黑的夜,仿佛要吞噬所有的一切,手电筒的微弱亮光在浓郁的黑夜中是这么的微不足道,像点滴星火,随时会熄灭。
就这样修和伊滋向上沿着崎岖小路走了半刻钟。
日辉山的山势并不陡峭险峻,坡度不大,只要小心看着路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白天的日辉山在阳光的映衬下,似一排翠绿的屏障,从下面倒展开来。象云烟似的,扑在蔚蓝森的天边。
修和伊滋非常熟悉这片山林,就好象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伊滋语)。从小,两家人就会在山上野餐,伊滋和修闲暇时会一起探险,抓些小虫子什么回家。
可是夜晚的山林却完全不似白日的温柔。
重峦叠嶂的黑魍魉的轮廓,恍如一把把利剑。
至少,现在的“沙沙”作响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到了。”修突然说道。
“我的天,拜托不要突然说话,吓死人的!!”伊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在修的手电筒所指的地方是一小堆有人故意垒起的石头。
“哇塞~~~石头还在啊~~~~”伊滋略有兴奋地说道,目光移到了石堆的后面。
那里树藤从这棵树爬到了那棵树,就像爱串门的妇女。
“时间久了,路口已经被树藤封住了。”
“没关系,我来处理了~~嘿嘿~~~”伊滋十分潇洒地拔出腰间的短剑,上前扫除障碍。
这把银制短剑是伊滋的随身之物,索卡送给儿子的十岁生日礼物。光滑而锋利。在它的刀柄处雕刻着一把剑与绿叶重叠而成的纹章。
短剑有着难以想象的锋锐,不一会儿,拦路虎消失了。
修,朝伊滋点点头,示意感谢,直径绕过石头堆向深处走去。
这是从日辉山到月辉山的捷径,修和伊滋小时候发现的。否则等月亮下山,太阳上山也绕不到月辉山。
但是相对的,这条捷径可就不像之前的山路这么好走了。
不一会儿,小路开始变窄,只能容一人通行了。
修走在前面,伊滋走在后面。
他们的左边是坚硬的岩石,而右边,便是黑夜的怀抱了。
修走得格外小心,尽可能看清前面路的情况才跨出步伐。
可是,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修觉得自己的手电筒灯光有些微微颤抖,好象是惧怕这无尽的黑夜。
此外,修还有些担心伊滋,这家伙毛毛躁躁的,以前大白天走这条路都出现过险情,现在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可是,就好象是回应修的这种心情,突然传来伊滋的声音:
“哎呀,不好~~~~”紧随着,一个白点伴随着“乒铛”的声响如流星般从修身后划过,向下摔去,很快消融于夜色中。
“对,对不起啊,手电筒掉下去了……”伊滋不好意思地朝修打着手势,却等修回头时一脸偷偷坏笑。

“只有一个手电了,你跟紧了。”修心知肚明伊滋的意图,却装作不在意。
“不会吧~~~~天好黑啊好黑啊~~~~”
“你,要么就留下等天亮,要么继续前进。”修扔下一句,不再理睬伊滋了。
“切,真小气……”见计谋失败,留下干等不是办法,伊滋只得紧跟修了。
小路越来越窄了,最后不得不侧着身贴着山壁前进。
没有树木,没有藤蔓,也没有小草,只是黑森森的大岩石巍然兀立。
“伊滋,要小心,注意重心。”修边用手电观察前面的路边冒出这么句话来。
“我说,修,你老这么扔出句话来,我才会被你吓出事啊!”伊滋抚摩着自己的胸口。
正说着,突然从山底下刮来一阵风。直冲两人门面。
因为在山崖边,稍有不慎便会失足,两人赶紧紧贴山壁。
慌忙中,修在收手时,不小心将手电撞在了壁上。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在无力的几次颤抖挣扎之后蓦然被吞没。
修和伊滋陷入黑暗中。
“哎呀……这次有点像鬼吹灯了……天好黑啊,我好怕怕啊~~~”
伊滋再次重复道,语气却洋溢着一抹得意。
“唉,受不了你了……”修像是认输似地叹口气。
随着一声“啪”的声响,一团兰紫色的火焰争破黑暗的束缚,苍劲有力地在修的手中燃烧着!
“早点用上这招,就不用牺牲这两个手电了啦~~~”
“就为了这个,你也不需要摔的这么夸张。”修淡淡的冷语道,好象因为气恼双眸也变成了紫色。
“原以为苦肉计能让你同情一下我啦,你的火球明显比手电管用多了。”
伊滋说的是事实,不同于手电灯光的苍白无力,修的火焰仿佛有着撕破黑暗的力量,大范围地照亮了周围。
“不过修,好久不见你使用,比以前好象更熟练使用了呢,过去你每次启动你的魔法,那模样就像便秘……”
“是的,我现在用火焰火烧某人的**也更驾轻就熟……”
“我们,还,还是继续赶路吧……”感到情况不妙的伊滋催促着继续前进,后怕地无意识的轻拍自己的**。修的能力刚觉醒时,曾经无意中把火焰击中伊滋的臀部……导致伊滋整整一个月羞于见人,从此落下心理阴影。
修从小就有这与众不同的异能,只是出于很多原因很少使用。
当提诺发现十岁的儿子拥有和他一样的能力的时候,再三的告戒修,不能让母亲知道。
那个时候的修第一次像个男子汉一样发誓,绝对不让母亲发现他的能力。
修本身不是一个乖张的人,也正如伊滋所作的评价,修自觉不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与老爱冲在前的伊滋相比,修更喜欢冷冷地作一名看客。有很多事情自己是无力改变的,他这么认为。何况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相对的一定会在某些方面有必须的付出。
与其这样,不如就像一个普通人生活。
修的父亲提诺便是这么认为的。尽管父亲也甚少使用这种魔法能力,但是修很清楚父亲的力量要大他许多。
但正因为父亲拥有这样的力量,所以,修坚信父亲不可能这样轻易死去。
从黑暗的深处猛得冲上一股巨风,可是却无法吹灭修手中的火焰……在紫色的火光中,清秀的修看起来异常的坚定,深邃的双眸透露着紫色的坚毅。
在修的带引下,终于走完了危险的沿壁小路,两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照明工具就只有修手中的火焰了。
“给!拿着!”伊滋递给修从路边随手检来的树枝。
“干什么?”
“把火焰移到树枝上,这样万一有人看到就说是火把呗。”
“这世界上有兰紫色的火焰的火把?”修嘲讽说。
“那就说你是巫师吧,哈利波特里都这样!”伊滋越说越起劲。
“你平日晚上就是看这个打发时间吗?”修促狭得反问,不过还是接过树枝。毕竟修也不愿意被人看到手中托着一把紫色火焰。这会惹出一堆麻烦事,严重的话说不定会被抓去人体解剖(伊滋语)。
修的火焰不同于手电的灯光的冰冷,是带有着力量和温暖的光芒,山路似乎也因此好走许多。
看到眼前的槐树林,修就明白他们已经到了月辉山了。
月辉山,顾名思义,是被月亮眷顾的山林。
漫山的槐树林在月光的挥洒下好似被渡上一层银片。在微风的吹拂下,稳重神圣般地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当日辉山不再沐浴阳光的恩泽而陷入死寂的黑夜时,月辉山如黑夜中的明珠点缀起夜的世界,就像一位优雅的少女轻轻吟诵诗歌。
“我们到月辉山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伊滋讯问修。
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剧烈地翻腾着,仿佛在暗示它的主人内心的波动。
修没有立刻回答。
他注视着不远处一个好似深埋入树林的黑色的建筑物。
许久,修开口说话了,一字一顿,似乎是努力克制自己感情。
“先去那里,研究所的观测站。”
今晚的月光无私地分享着她的光辉。微微照亮了建筑的一角。
伊滋顺着修的视线望去,那是一所荒废的二层楼高的小屋。
也是修的父亲提诺出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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