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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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卡是大陆中南部一个交通枢纽城市,距离他们现在所在位置,大约有一个半月的路程。繁荣热闹,人流量大,自然也有充足的各路人才可以聘请。休纳相信赛希尔到那个城市后,要雇请到足够保护自己的护卫不是难事,所以她才请他们护送她到西斯卡就可以了。
正好他们要去南方神殿得往东南走,西斯卡也在他们预定要走路线上。便顺路送赛希尔他们到那里也无妨。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以上是冕堂皇版的理由。
龌龊版的理由由,其实是休纳了他们记起自己还是刑天命盟以及某个不知名杀手组织的追杀对象。难得有人主动花钱他们在接下来的这段路途中并肩作战,共同御敌,实在是却之不恭啊!
而且赛希尔约摸是担心莱恩收买他们,开给他们的酬劳十分优厚,远高于护送委托的一般行情,甚至比如果被莱恩收买了,按人头分赃所能得到的数目还高。
基于以上理由,美形战队非但接受了赛希尔的请托水,更同意护送他们到西斯卡。两支队伍便正式合并做一支,重新踏上了原先的旅途。
本来休纳刚刚才因为上次误会赛希尔善意而心环惭愧。其实是不愿意再打拖下水当垫背地主意的。问题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战队的所有人都觉得与再当一回小人相比,增加维系世界安危的圣女的安全系数更加要紧。少数服从多数,他也只能配合着行事。
而如果说一开始他的不乐意是因为这个,没多久他就又有了新的不爽地理由。
“修伊娜,你还在忙什么呢?外面风冷,快点进来吧。”
赛希尔温柔的声音从温暖的房间中传。正跟卡文、穆在屋外的院子里有气没力地对招练习的休纳停下手应了一声。却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往帐子那挪脚,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大冬天的,风当然冷。行了一天路,他自然也很想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问题是……这个房间,是专门给队伍里地女子住的啊!
或许先入为主的作用真地很大吧!赛希尔等人第一次见地他是女装的“修伊娜”,似乎就认死了“她”,后来再看到男装打扮的休纳了。也一心只当“她”是为了结避祸而“女扮男装”。多半是因为一个男人居然有胆假扮圣女这种,即使对那些的自己都敢假借圣女名义招摇撞骗的人来说,也是完全超出想象极限之外的吧!
这个误会地直接后果。就是两队合在一起行动后,她对“修伊娜”也像对莲诺和薇薇亚一样,都成好姐妹般亲善对待。当然,得到一个人的善意,总比被恶意对待要让人愉快。可到了晚上在这路边旅店投宿休息时。麻烦来了。
因赛希尔那一帮人人数占多,新凑成的队伍便他们为主,饮食住宿等方面诸般事宜都由他们来安排地。而当休纳是女性的赛希尔等人,所以便在安排队中女子床位时,理所当然地将他也给鱼目混珠安排进女子们睡的房间去了。
卡文曾经试着以“修伊娜现在是男装打扮,还是睡在男子房间好了”的理由,试图说服赛希尔改变安排。赛希尔却很坚决地认为绝对不可以让年轻女孩子一个人睡在男人房,态度十分强硬。怕启人疑窦。卡文等人也不敢太坚持。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好好把握机会哦!”卡文拍拍他地肩,凑到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便笑嘻嘻地拉着穆要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像是溺水者去抓水面上的稻草,休纳赶忙伸手拉住他,低声求助道,“队长,要不,还是跟赛希尔他们说明了我其实是男的吧?这样……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啊!”
“那如果对方问我们为什么放着现成的莲诺不用,偏偏想到让你一个男孩子来扮圣女,你怎么回答?说其实是因为莲诺曾卷入圣女诱拐事件中,在公众面露过脸,也公开证明过自己不是圣女,所以不能让她来扮演圣女?还是说因为你是真的圣女,我们才会想到这么安排?”
休纳哑口无言,心里已经知道这事已成定局,没指望了。
看小弟一副蔫蔫地提不起劲的样子,卡文捉狭地笑着戳戳他:“别这么没精打采的啦!这不是一般男人羡慕还羡慕不来的美事吗?”
“得了!饶了我吧!”休纳没好气地应道。
虽熟这种事换作发生在其他男人身上,大多数人会心花怒放,本来休纳也不会例外的“。可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与一众一女子同室而出,固然香艳刺激,而如果这个房间将近一半的女子知道你的底细,铁定会睁一眼闭一眼地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这滋味恐怕就不太美妙了……有莲诺和薇薇亚在,一想象她们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自己,他那点蠢蠢欲动的色心便立时宣告冻结。
“我明明是男人,怎么瞒得过去,要是露馅了,还不是一样要坏事?”
看小弟地心情实在很郁卒。卡文也不再打趣他了。
“不用太紧张啦!反正现在是冬天,身上衣物厚实,赛希尔他们又一直认定自己在女扮男装,我看你自己行动小心点,**时眼神别太猥琐鬼祟,没那么容易露馁的。再说,薇薇亚莲诺也在。只要你别招惹到她们头上去,她们应该也会帮你掩饰,应说不会出问题的。
“什么**!”
休纳黑了一张脸。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总落安定了点。转念想想,至少不用再作那恶心人的女装打扮,已经算不错了。
事到如今,除了这么自我开解外,他又能怎样?
卡文和穆回去后。休纳犹自在外头磨蹭良久,做了半天思想准备,直到被夜里的寒气激得打了几个喷嚏。才不得不进了房间。
尽管刚才已经在脑海中反复揣测预演了无数次房内的场面,以免一下子太受刺激而露出什么破绽,可还是要到实际真正置身其中,他才知道什么准备工作都是白做。真正切身体会时地感受,岂是凭空想象所能想象得来出来的?
一进房间。一股馥郁的馨香扑面而来,五脏六腑顿时如饮醇酒般无处不熨贴,却又有一只小手柔柔地搔着,让人心痒痒起来。
休纳壮起胆子扫了一眼帐内景象。只见帐内一众女子全都赤着脚。穿着轻薄的浅色单衣。莲诺、薇薇亚、赛希尔和扮演过赛希尔侍女的一个年轻女子围坐在一起玩着纸牌。另外两个年长一些的女子靠坐在自己床上翻着书页,不时微笑地向她们投去一眼。
温暖的空气中,柔软贴身的单衣勾勒出一道道窈窕青春的线条……洗濯过的各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为她们各具风情的容颜更增添了一分清爽洒脱地味道。室内壁炉那跳动的火光的映照下。女孩子们的肌肤愈发柔润粉嫩。轻笑声和低语声在这一方小小的橘红色空间跳荡。不管白日时是冰霜美人还是娇俏可人,此刻地她们看来都如**般柔和可亲,又如衣之精灵般动魅惑动人。不过是村野旅店的老旧屋子,简朴的陈设,因她们的存在而令这一切竟像是一副油画。
不管休纳做过多少心理准备,还是让这奇异地氛围逼得一时难以呼吸,整个人都呆住了。
“修伊娜,帮我倒杯水好吗?”
看到他进来,正在摸牌的莲诺丢过来一句。休纳的神智被及时唤回,看到她捉狭的笑脸,他明白过来她是用这种方式点醒他,以免让赛希尔地人发现了自己神色的异常,忙放松了表情装作无事。
赛希尔那边似是以赛希尔地位最高,所有成员全是以她为中心,行骗时扮演圣女仆从那几位女子,平时也对赛希尔十分体贴服从。与她们相反,美形战队成员之间则基本算是平等平行的关系,莲诺这么做十分自然。跟伊恩过了几个月招,她的急智似乎大有长进。
给莲诺倒了杯水,他眼光不敢再往人身上乱看,便躲回自己床上。赛希尔却叫住他,关心问道:
“修伊娜,你不把脸和头发的伪装洗一洗,松开胸口的布条再睡么?这样你不会难受吗?”
休纳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是以为自己没卸下一女扮男装的伪装就要睡。正常情况下,当然是应该卸妆再休息,可他身上就是这层皮了,哪还有东西可卸?只得托言这个造型要重做很麻烦,索性不卸了。
玩牌不可能只单纯玩牌。女孩子们边打边闲聊。没多久,躲在床上的休纳便听赛希尔问道:
“对了,今天看你们打斗,修伊娜你应该是纯粹的战士吧?”
“算是吧。”
得到休纳肯定答复后。她又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虽说修伊娜你外型也不错,不过从更符合圣女形象这一点来说,不管是个人气质还是魔法能力,应该说莲诺更加适会。如果在卢修斯男爵那儿,是由莲诺来扮演圣女的话,恐怕能得手的就不是我了。为什么会是由修伊娜来扮演圣女呢?”
休纳心中咯噔一下。
来了。
成为共同旅行的旅伴后,难免会打探对方的事来消除疑心。现在果然开始了。
休纳忙打点起精神应对。
“呃。没什么啦!我们本来是想着,别人一看圣女身旁一个侍女都那么有气质魔法那么强,多半会以为主子肯定更厉害,就更不会怀疑圣女身份的真假。”这样说,还算说得通。赛希尔没再追问,换了个问题。
“我看你们队里每个人都很强,要是凭自己的本事当冒险者堂堂正正赚钱,应该也没有问题。怎么会想到去做冒充圣女这和多半要遭天谴地事呢?”
“天谴?只出十一年一轮的大灾可算是天谴吧!除此外。没见过天神给恶人什么天罚!”想起自己所见过的不平事,休纳没啥好气地道。
薇薇亚忽然干咳一声。休纳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欠气质,没哈女孩子的样子。赶忙别扭地转了口气,接着说道:“再说了,人、人家觉得,靠这钟方式挣钱,可比做冒险者慢慢接任务做委托来钱容易得多了呢!这阵子不是有不少人都跟我们做一样的事么?人家做得。我们怎么就做不得呢?”
过去这十多年里一心只顾着追求男人味,以至于休纳对女人味的认知,只限于滥用“人家”和动不动在句尾加个“呢”这种低层次水平。薇薇和莲诺听得暗地里大摇其头。莲诺赶紧插话岔开赛希尔她们的注意力。
“说起来,你们还不是也一样?你们地本领也不错。又是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出乎意料地,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冷了一下。赛希尔和她身边的那三个女子没有立刻回答。
在休纳开始感到奇怪地时候,却听赛希尔声音淡淡地传来。
“可不是吗?这钟方法来钱最快呢。”
薇薇亚和莲诺交换了一个眼色。感觉上,赛希尔虽然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太多。但似乎她这么做背后,真的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喂,打牌不可以,使眼色作弊哦!”
赛希尔撑起有些勉强地笑脸笑骂道,重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游戏里。刚才的奇怪氛围,瞬间被她打碎驱散。
休纳虽还是觉得奇怪,不过此刻却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光是为抵御接下来就寝时地心猿马作心理建设,就足以占据他全部精力。如果有男人能和数名妙龄,且平均美色指数远超过正常水准甚多的女子同室而眠,仍能胸怀不乱,心跳正常,他就……绝不是佩服,只会严重怀疑此人的生理是否正常!
白天赶了不少路,大家都有些累了,休纳进来后牌局没多久就散了。熄灯。
上床睡觉!
听见旁边几张床上传来的衣物悉嗦声,闻到隐隐地清淡体香,还有黑暗的掩盖下那些依稀可见又看不清楚,反而更增诱惑的女子窈窕的身影,休纳的心跳指数急速飙高。

“咳!”薇薇亚方向床位传来女孩娇憨嗓音,“对了,赛希尔姐姐。”
“什么?”
女孩子们之间真是不可思议。她们可以在几句话间结下一辈子地仇怨。也可能只经过短短一天的相处就腻来腻去,好似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淘。
“姐姐你长得那么美,以前一定有遇见过些不规矩的色狼怪叔叔之类的家伙吧?”
“嗳……”赛希尔像是有些害羞,答得含糊,不过听意思肯定是有的。
“那姐姐说说都是怎么对付那些家伙的?”
“我没对那些人怎么样啦……”赛希尔地嗓音很软,有一种温柔的意味。与她接触至今,除了在男爵府初见那一次因双方立场对立而显得有些敌意外。她给休纳的感觉始终都相当温柔和善。想来一个温柔的女子,果然是不会太暴力的。
“在我能把他们怎么样之前,通常罗杰他们,呃,就是我的那些朋友们,就把他们拖走了。说起来,好像后来都没有再看到他们了呢……”
正因为她软糯好听的声音有些想入非非起来的休纳,,瞬间冻结。
赛希尔又把问题丢了回去。“要说美。薇薇亚和莲诺你们才是呢。你们地经脸肯定更丰富吧?”
莲诺想了一想,道:“以前住的地方太高,没机会按触到这种人。以近来的经验来说么……用暴力威慑色狼地话。一次性震慑个百八十个还比较省力。漏下一个两个的,往往倒会带来点麻烦。”
休纳意识到,她前边说的应该是在沙漠绿洲初次动用合作魔法那次面对的对她出言轻薄地那些冒险者,后面则是在说牵连出不少事端,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的伊恩吧!
可是。莲诺啊……不管是一次招惹上这么岁色狼,或是用骇人听闻的强悍魔法震得他们面无人色,这种事发生在正常女孩子身上地机率都近乎于零啊!
薇薇亚接着说道:“薇薇亚遇到的要属怪叔叔比较多。以前的家庭教师有教导薇薇亚要敬老尊贤,所以出薇薇亚看那些怪叔叔想用自己的什么部位接近薇薇亚。就只是很体贴地把他们地那些部位留下来,让它们成为可以陪薇薇亚到永远的收藏品而已。”
你家收藏室野到底都是些什么东东啊……
休纳听得周身一阵发寒,刚才在心里抓抓挠挠的什么猿什么马,全都给赶到了爪洼国外。薇薇亚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如果夜里轻举妄动会是什么下场……
一夜时间,对辗转难眠者固然漫长,对无梦到天明的人来说只是弹指一瞬。
第二天,享受过一夜好眠的卡文、穆起来,看到一脸菜色、与他们神清气爽恰成对比的休纳时,都露出了然同情之色。
兄弟,辛苦你啦!
却不知,休纳所经历的精神煎熬,除了他们想象的那部分外,还有来自另外一些方面的折磨……
另外,昨天在房外冷风中思想斗争太久的后果也体现出来了一一休纳感冒了。头疼发烧鼻子塞,涕泪交流骨头痛,种种重感冒的症状摧残下来,休纳的脸色自然更加好看水起来。
莲诺虽然白魔法实力高深,可白魔法只能对骨肉创伤和造成生命力衰竭的重疾有动。小小感冒够不上重疾经别,动用不了白魔法,难受的程度倒一点也不小。而有莱恩的人重新整顿安抚好手下后,必定会再杀回来,他们正应该趁现在加紧多赶一些路,也不能因这这点理由滞留不前。苦命的真,“圣女”殿下,只得咬牙忍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地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队长,我要是支持不住挂在半路上怎么办?”
途中。因马背颠簸更加不适,又怕掉下马背而不能放松身体好好休息,感冒似乎更重了地休纳,有气没力地这么问卡文。
“放心。到那个地步之前白魔法就可以生效了。我会留心让莲诺帮你吊住性命的的。
“……多谢你的关照。”
被这么折腾了一天,虽说休纳没真的挂在半路上,但等到夜晚扎营休息的时候,一条命差不多也交待了大半条。一到营地就瘫软了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卡文不好意思再怎么操练这个小弟,难得体贴了一次。他和穆两个大男人也不懂得照顾人,便安排队中唯二的女性,理论上应该更细心周到的莲诺和薇薇亚去照顾病人。
事实证明,这似乎恰恰成了最不体贴地安排。
虽然常常被忘记,不过薇薇亚确实以行动表明她的确是出身于一个古板的贵族家庭,她千金小姐。纤纤十指沾得鲜血沾不得阳春水。莲诺自小作为真女被选入教会,精心教养在主神殿中,从来只有别人伺候她。她伺候不得别人。在薇薇亚打拧湿毛巾给休纳降温,却将整盆水打翻在他身上,莲诺为他点火盆取暖,让他引火烧身后。赛希尔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将病人接手过来,休纳才得以逃出生天。若非如此,他很有可能在死于病痛之前。将先死与人为意外。
不过,刚到赛希尔手上时,饱经折磨几成惊弓之鸟的少年还是很有些忧虑的。毕竟赛希尔和莲诺一样具有某种超脱凡俗的气质,又一直是那帮人的中心。所有人都绕着她转,看起来应该不比莲诺能做事多少。相比之下,那几位平时服侍女子似乎要可靠得多。
休纳曾向赛希尔提出的希望她随便找一名手下的女子来,却被告之那几名女子在忙着营地的其它事务。他不得不接受赛希尔这个唯一地选择,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然而这一次,却是他杞人忧天了。赛希尔照顾起病人来,手脚竟是出人意料的麻利。
为避免休纳的感冒传染给别人,队里拨出顶较小的帐篷专门给他和照顾者住。赛希尔细心地给休纳盖好厚度合适地被褥,拧好冰毛巾放在他额上降温,又快速地将帐篷的漏雨风处用细绳系好,防止冷风直吹进来,调好火盆,让休纳很快就觉得舒适起来。将病人先基本安顿下来,她将白天在路上采到的一些草药,加上从随身所带的常备药材中精心挑选来地几味,调配好份量,返身出了帐外送到炉子上熬煮着。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没有半分手忙脚乱的样子,从从容容就将一切安排得并并有条。休纳感觉得到她轻快自如的动作间,自然散发出地安稳可靠。她身上的这种温柔安详感觉,甚至比汤药更能让病人安心。
得救了……
休纳放松地任自己埋进柔软蓬松的被褥里去。忍受了一天的折腾,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松了一口气之外,同时也另有一股疑惑浮上心头。
吩咐好外面的人看着药的火候,赛希尔装满一壶开水后回到帐子,为休纳倒了一杯,温颜道:“你应该多喝点水,修伊娜。这是我先前就在外边晾着的,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一边说着,她一手扶起休纳的上半身,让他头靠在她肩头,另一支手端起水杯送到他嘴边。
做这一连串动作时,赛希尔熟极而流,以至于等休纳自己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笼罩在一股清幽温煦的淡香中,自己的头靠在那软玉般的肩头,眼前晃动的是她银亮润泽地长直发丝。很发像最上等的丝绸一般。轻轻覆盖着羊脂白玉般细腻的面颊,即使距离这么近细看,上面仍看不出任何毛孔瑕疵。
至于此刻轻轻靠着自己手臂的那柔软隆起是什么,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他怕一想,身上本来就高的温度会直接将自己烧成灰烬。
喂了休纳几口水,赛希尔惊讶地看着休纳的脸。
“修伊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烧得更厉害了吗?”说着就放下水杯。她将手掌贴上休纳地额头测试温度,忧心道,“好像是更热了。”
感觉到那冷玉般柔润清凉的触感,休纳头上的热度更是有增无减,才刚滋润过的喉咙又如有火在烧着一般,声音暗哑地胡乱应道:“可、可能是到了晚上,热度更上来了吧!没事的。”
“对了。没想到赛希尔姐姐你这么会照顾病人呢!”为了在表现得像个女孩,除了一贯的“人家”、“呢”以外,休纳也没皮没脸地跟着薇薇亚莲诺她们姐姐妹妹的乱叫。“原先人家还从为姐姐应该都是被人照顾地,应该没做过什么家事呢!”
“大家的确一直很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有时需要照顾一些病人,所比较习惯这种事了。”赛希尔动作轻柔地让他重新躺好盖好被子,一边淡淡笑道。“好了,你病着。别说那么多。好好休息。”
说完,她自自己行李中取一本药草的书,坐在休纳床边翻阅起来。
“你安心睡一阵,药好了我叫你起来。放心。今晚我都陪着你。”
明明她刚才说地理由没什么的奇,休纳却总觉得她面上的淡淡笑容并不那么寻常。虽然仍如平时一般给人以温柔如水的感觉,但在那之外,他却还可以隐约感到几分悲哀的气息。不过看赛希尔明确地表现出不想再谈此事的样子。休纳也不好多问。
不管怎样,总算是又熬过去一回没露馅。
休纳闭上眼晴,猜想着究竟是什么样地缘由会令一个骗子经常需要照顾病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中间曾被赛希尔叫起来喝了一回药,喝完躺下休纳就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有只手在解自己领口的加子……
不好!脑中猛地拉响警报,休纳一个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赛希尔在解自己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
休甩脱她的手,揪紧领口缩进床里面,惊惶地瞪着赛希尔,神态活脱脱是一被流氓解衣服地良家妇女。
若在平常,有美女主动为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足可引发无尽香艳遐想,可搁在这个时候,休纳一时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一一赛希尔发自己隐瞒性别了!
却见赛希尔同样是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修伊娜?我看你流了一身汗,想帮你擦擦身换换衣服而已。”
“擦、擦身?”
赛希尔的表情并无异样,看来的确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可休纳无法因此而松一口气。只要一脱衣服,不是还得露馅?!他忙磕磕巴巴道:“那、那个,不、不用了!”
“不行!”赛希尔十分坚决。“穿着汗湿地衣服睡,病更好不了!”
“呃……那我、我自己来就行!”
赛希尔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好似看着可爱小妹使性子一般的笑容。“修伊娜是害羞了吧?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的。”
问题就是自己并不是真的女孩子啊!眼看赛希尔又向自己伸出手来,再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一味推托,恐怕就会让她真的开始怀疑了!
“等、等一下!”休纳死心地闭紧眼睛,红着脸大喊:“其实是人、人家今天那、那个来了啦!”
赛希尔愣住了,倒真停了动作。不单是她,从当值警戒放哨的人所在的方向亦传来疑似忍笑的古怪声音,周围其他人住的几个帐篷亦传出些类似呛水、摔倒声之类的响动……
休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未免喊得太大声了点……
赛希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宠地摸摸休纳头发。“既然修伊娜害羞,就自己擦洗吧!水我放在这了。记得动作快点,不要受风。我就在外面等着,如果你撑不住就叫我。”
待她起身出去后,休纳快手快脚擦完身换好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地躺回床上。
总算是又熬过去一关。可大姨妈这借口,没可能长久用下去吧?
不过现在,已经筋疲力尽的休纳也没精神再去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得过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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