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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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酒葫芦要收你俩当徒弟?”孙钥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嗯!”孙泠奇怪爹怎么会反应这么强烈,不就是跟着学木匠吗?当然,也得学功夫,那又怎么样?老人带个徒弟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她正在摘着狍子的下水,在小岛上成虫已经把狍子开膛破肚了,给老人留下个狍座子(后秋),那是狍子最好的地方。摘下水是个慢活,得把粪倒掉,把肠子翻过来,拿在盐碱地里刮回来的白硝面子搓洗几遍,再翻回来搓洗几遍才行。在岛上,成虫只把粪便倒了,拿河水冲洗了几遍,因为酒爷那里没有秋天刮回来的碱硝。回来孙泠又重新拿硝搓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他没说你们什么?”活都要干完了,没想到一直愣愣地坐在一边的老爹竟又冒出了这么一句。亏他有个好记性,这丁点事儿,他现在还惦记着呐!
“爹,您让俺相公留下,他总得学点什么吧!”孙泠不满地说。
“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要不爹也不能让你们睡在一起!可你们怎么还不圆房啊?”老爹说。
孙泠脸一红,忸怩地低声说:“爹,他说了,孩儿不到十六我们不圆房……”
孙钥打断了他的话:“他是担心你小,他等,就怕朝廷不让你们等呀!”
孙泠还想说什么,成虫拎水回来了,她红着脸看了成虫一眼,头扎得更低了。
孙钥问:“成虫,你真要学木匠啊?”
成虫帮着孙泠把脏水倒了,边往盆里倒清水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到那院,就像有什么拽着我的魂儿似的,我真的好想当他的徒弟!好像这辈子不当他的徒弟,就不算个男人了!他救我们和今天下棋那两手就够我学十年八年的!”
“这大概就是命了!好吧,我去问问他什么意思,如果有可能,我就直接从那里去定兴给你们买家什和纸笔了,今天怕是回不来!”老爹站起来,拿出褡裢往肩上一背说。
“老爹,这事儿用那么急吗?”成虫不解地问道。
“老人一肚子才学,一代名相沈鲤没出世前就跟他学了三年,辅佐先皇燕麒横扫突厥,后来燕邝即位,燕郗叛逆,他随燕邝逃进深山,被燕郗抓住杀害了!沈鲤一死,老人立刻隐姓埋名,躲在这小岛上!今天要重新开山收徒,这决不是小事!”孙钥郑重地说。
“不是他看中俺相公的,是俺相公下棋赢了他,他没法食言,只得收下俺相公了。可他说我是女人,不肯答应!”孙泠说。
孙钥哈哈大笑起来:“成虫你说句实话!你能赢了他吗?”
“开始我也认为凭实力可以赢他,可下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没那个本事,他的棋路非常刁钻,而且大气得很,下起来,我总觉得像项羽的垓下之战,四面楚歌,防不胜防,我赢那两盘都是我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却连输给我几子,拱手交棋!我觉得自己胜之不伍!”成虫老实地说.
“这就对了,他是看中你了!沈相被燕郗杀掉后,他一直恨得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拆燕家的破锅冷灶。现在他为什么突然破戒?他应该知道小成就是燕家的人啊!”说完走出门,成虫和孙泠把老爹送出院门。
成虫看着孙钥远去的背影不解地说:“一个学木匠的事儿,值得老爹这么上心吗?”
“不是爹上心,是酒爷爷这把收徒太怪!他已经说不为燕家出力了,他教沈鲤的兴霸之术,是辅佐皇帝坐天下的本事,结果被燕郗给杀了!这几年酒爷闭门谢客,整天练的是屠龙之术,那可是专门拆燕郗台的乱世魔道。爹怕他教你的就是那些东西,那就把你毁了!爹就是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孙泠把煮好的下水装进瓦罐里,拿绳子吊到井下,拿冰镇着,可以多吃几天。
成虫兴奋起来:“太好了,我就想学屠龙术呐,就太子和辅政王那伙王八蛋,不砸他们的锅灶,老百姓的锅就安不住;不拆他们的台,咱们就活不下去!”
孙泠直起腰愣愣地看着成虫,兴奋地说道:“相公,你想通了!”
成虫笑道:“有老婆天天吹枕头风,想不通也得通啊!”
孙泠打了他一拳说道:“臭色吧你,我是想早点把晴雯姐姐他们接回来!去,你把房头挂的辣子多拽两个,一会儿咱们炒个肥肠,好下饭!”

收拾完狍子,俩人弄了俩菜,吃完午饭,成虫到孙钥那屋,坐到桌前看起了书。孙钥的书除了兵法战策外,就有三套论语,他翻了半天,在一套外皮写着《燕皇言录》的书匣里面,夹着一本账册。
看着那上面的记载,他浑身一震,把那书重新放好,回头见孙泠正飞针走线给自己补着衣服,他笑了:“老婆,除了练功,你还专门学过针黹啊?”
孙泠脸一红:“爹在燕京城里都是出名的好裁缝,那些天潢贵胄都求爹给他们出嫁的孩子做衣服呐!要不是燕郗叛逆,爹才不会躲进这小破庄子来受那彭大癞子的气呐!小时来,老爹逼着人家学,说这是女孩子必须会的,不然,婆家相不中,你就得在家当老闺女了!”
“放那吧,我也学着缝!不能什么事儿都指老婆呀!”
“看你那大手爪子吧,你能缝好,还是我缝吧!相公,听说你是秀才,一定能写手好诗,哪天给我也写写吧!”
“好的!”他顺口就答应了,半天才寻思过味来,臭丫头是在将自己的军呀?他问道:“老婆,从王魁那里拿来的账册,应该在我的水袋里呀,是不是你给我收起来了?”
“噢,你说的是燕皇言录里那本吧,我还以为是你给爹的呐,不知道怎么在爹那里!可能跟我们那本不是一本吧?我看了,那是本他们和海匪合伙走私绸缎的底账!皇帝要知道了,他们就得掉脑袋!”孙泠头也没抬,信口说道,说完,又低头缝起了衣服。
衣服的后背上刮了个大三角口子,是今天俩人在河套里钻树趟子时刮的,当时心疼得成虫蹲在那里脸都抽抽了,倒是孙泠笑了:“相公长这么大的个子,钻树趟子连腰都不哈,能不刮坏衣服吗?放心吧,回去奴家给你补,保证看不出来!”
成虫的心已经不在那针线和衣服上了:这账册明显是广东海务局的,辅政王竟敢跟海匪郑芝龙合伙走私,这可是犯了皇家大忌的事,太子知道就会大做文章,逼燕郗废了他,送他进宗人府!为了保住辅政王的权力,阉党也要拼命的把这事儿压下去,谁要是知道了,他们肯定要杀人灭口!老爹留着是想交给皇帝吧?可皇帝和辅政王就不能是穿一条裤子的呀,真要是出点差头,老爹的性命不就危险了吗?
待孙泠到外屋做晚饭时,他急忙重新打开了那本账簿……
成虫今天认真读书写字的劲头,让孙泠都佩服万分了,他不但在那用心看书,还边看边写,那认真劲儿好感动人!女人一再催成虫睡觉,直到自己困得钻进被窝,开始搬她的气泡去了,成虫才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雄鸡叫晨时,成虫从外面回来,伸了一下懒腰,吹熄了蜡烛,脱衣钻进了孙泠的被窝里。刚要练自己的导引功,他突然听见孙泠哭叫道:“我不进宫,我不进宫!”
成虫一愣,急忙搂住孙泠,手轻拍着她:“别怕,哥在这里呐,没人敢让你进宫的!你现在是哥的老婆了,他们不会让你去当秀女的!”
孙泠安静下来了,人也沉沉地睡着了,可成虫却愣住了:自己没破她的身,本来是好心,可现在给女人留下的压力却也太大了!开始是怕我甩下她,经过这段生死相随,她不太担心了,可今天酒爷说的选秀女的事又让她担心起来!一再不同意现在就破她的身,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呀?摸着这还没发育起来的奶包,他阵阵心酸,她实在是太小了,这么点就让她承担生儿育女的责任,我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在那个世界,她还是带着红领巾,跳着猴皮筋的孩子!她和晴雯还不一样,晴雯长得高大,而且和自己那么长时间在一起练功,把身体练得结实了许多,虽然十五岁,对她来说也确实太早,可那个环境,逼到那份儿上了,也只能如此了!泠儿比晴雯娇小许多,她没有晴雯的体质,现在破她的身子,无疑是对她的摧残!可万一被官府抓去选秀女,让他们无情地祸害一把,无论是对她的身体和心灵,那都是最大的摧残啊!两相权其害,倒不如温柔地、舒缓地破她的身子了!
想到这,他的心里呼地燃起了一股火苗,那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再也躺不下去了,他翻身趴到了女人身上,轻轻地朝下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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