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楼》第十九章 弄风雅野餐猜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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砭时弊戏说山水画
这几天,达希闽常到玉泉湖边转悠,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湖边不断地抽着烟,仰看蓝天白云,流眄湖光山色,一次次琢磨左右地形地貌。明朗的秋天,静谧清爽,他憧憬未来,陷入了无人知晓的遐想—玉泉湖边,一栋金碧辉煌的高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楼房内高档餐厅、舞厅、豪华卧室,一排排各式高档轿车,他,宾馆的老大,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迎来送往……。他憧憬着未来的玉泉湖将是他的天下。忽然,手机响了,坐在湖边的达希闽从梦幻般的思绪中惊醒,他打开手机盖一听,是鲍世哉打来的。
“哦!世哉,我要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啦!嗯、嗯!明天就要。哦!另外,弄块大一点的塑料布,嗯,棚布——?干净吧?那行!”
他合上机盖,坐在一块绿茸茸地草地上,回望时序调和,春祈秋报的玉泉湖畔。那默默垂杨,萋萋芳草,不处“扯扯扯”的黄牛吃草声音,几只小鸟扑哧着翅膀从树梢飞向湖的那边。静静的湖水在微风吹拂下,泛着均匀的波纹,偶尔有一条小鱼从湖中跃起,弄得水面的漩涡一圈套一圈的扩散开来,更显得有些袭人的宁静,真乃湖光秋色两相和啊!达希闽微笑着向湖的远方看去,手上夹着的那支烟快要烧完了,他也没感觉到。要在这个静得让人耳鸣的地方盖一栋宾馆,而且从基建到经营都是由我姓达的来主持,该多美呀!这块未开恳的处女地,将成为我达某人生掘起的舞台,飞黄腾达的起点,岂非“于无声处听惊雷”哟!他的壮志和胆略在野心的驱使下开始膨胀起来。
鲍世哉刚才给达希闽打来电话,是问明天的活动有无变化。达希闽朝思暮想着要实现他的计划,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使镇领导坚定盖楼的决心,经与鲍世哉商量,他要把镇里几个头头邀请到这里来实地踏看。其实,镇领导对自己管辖的玉泉湖都比较熟悉,所谓现场踏看,说穿了,是达希闽与鲍世哉精心策划的一次休闲活动,目的是让他们也体验一下城里人的生活方式,藉此引起头头们在这里建宾馆的兴趣。
玉泉湖青翠如玉,洁净似泉,宽阔碧绿的水面清澈得象水晶一样,轻柔的、光滑的鳞鳞微波,连连的、均匀地亲吻着湖边的游草,发出一阵阵和谐节拍。风平浪静时,全无涟漪的波动,湖底倒映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彼岸那青青的山峦上铺展着如茵的绿色,蓝一块、紫一块、墨一块,湖水里映出了鲜艳无比的翠玉般的颜色。湖边长垂的柳条儿在和风吹拂下,懒洋洋的蘸着近处的湖水,似醉、如亲、若抚,湖畔行柳卷着细浪,有如亭亭少女在轻歌漫舞。烟滋雾洒,草色媚塘的玉泉湖,宛若一帧鸟宿清波里,鱼游白云端的画卷。
第二天,通向玉泉湖的一条不宽的泥沙路上,一台乳白色的面包车正朝这儿开过来,后面扬起一股浓烟般的飞尘。因车速太快,当车“嘎”地一声停在湖边时,那股尾随而来的浓烟顺着风势,从车后覆盖过来。达希闽迫不及待地迎着灰尘,从车的前座下来,迅速将车的中门拉开,示意何哲,姬任飞等镇领导下车。鲍世哉根据达希闽的精心安排作好了充分准备,早已恭候在这里,他见车一到,立马迎了上去,按达希闽的介绍手示,笑眯眯地从大到小,从正职到副职一个个开烟。继而将他们带到川字形摆开的十几枝高级钓竿边,世哉笑容可掬地对他们说:“这是日本进口的,很好用,全市长他们都是用的这种。”镇长姬任飞站在钓竿前看了看,礼貌地对何哲笑道:“还是您先选一支吧!”其他副职们异口同声地说:“对!何书记选一支好的!”何哲笑了笑,在钓竿前转了一下,说:“甚么好的差的,我看也都差不多。”说着,蹲下身子拿起一支看了看,回头问站在后面的达希闽:“小达,你看这支怎么样?”达希闽立即蹲下身去,拿着钓竿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帮助检查一遍,又拿起其他几根比较了一下,最后肯定地说:“还是书记有眼光,这根,只有这根从材质到漆水都好。就这根吧!”何哲笑笑拿着钓竿站起来,说:“行!你说这根就这根。”说完,拿起钓竿往湖边走去,达希闽捧着饵食跟在他后面,并回过头对鲍世哉说:“你帮领导们选选,等下你到车上把那小板凳给何书记拿过来。”世哉回答说:“好嘞!你先陪何书记去吧,我就来。”然后笑着对大家说:“价钱都是一样的,质量应该相差不大,请领导们选吧!有几根多余的,实在不好用就不要,我可以去斢换。”接着姬镇长,刘副镇长等依次都选取一支后,连司机也有一份。选好了钓竿,各自向湖边选择适宜的位置钓鱼去了。杨迪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这里,一人斜卧在一棵柳荫下,一只手捧着头,一只手捧着书,已经在那里看入了迷。世哉将小板凳送给何哲,又把其他人按排妥后,拿着一支钓竿走到杨迪面前,笑道:“杨镇长,这根钓竿也是好的。”杨迪看着书,对世哉说:“嗯!你放到那儿吧!”世哉笑问道:“你不喜欢钓鱼?”杨迪仍然毫无表情地“嗯!”一声,继续看他的书。世哉并不介意,他拿出一支烟来,递到杨的面前,杨迪接了,这时才放下书,世哉马上打着火递上去。杨迪也不客气,抽了一口,单刀直入地问:“今天是你请客?”世哉笑道:“小意思,也无所谓请客。”杨迪又问:“是你自己安排……。”“世哉——!过来一下!”杨迪刚问几句话,这时,达希闽从何哲那边叫鲍世哉过去。世哉抱歉地对杨迪笑道:“不好意思,杨镇长,我先过去一下,噢!”杨迪轻藐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达希闽坐的方向,世哉起身去了。
世哉来到达希闽跟前,问:“有事吗?”达看了看杨迪坐的方向,对世哉说:“你把中午的安排给我说说。”世哉说:“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达又瞟了一眼杨迪那边,漫不经心地说:“行!那就坐在这儿看何书记钓鱼吧!”他把世哉稳在自己身边后,也不再和他说什么,只是不时与何哲介绍钓鱼方面的技巧,虽然一知半解,何哲亦唯唯点头。
世哉无奈地看了看杨迪那边,只好勉强坐下来陪何与达。世哉是个好动的人,坐了一会儿觉得枯燥无味,就说:“我去把中午吃的东西摆好。”达希闽也起身说:“那行!咱俩一块儿去。”他给何哲打了个招呼,便起身与世哉往停车的地方走。离开何后,达希闽轻声问鲍世哉:“杨迪都和你说些啥呢?”世哉说:“没说啥呀!他问今天是不是我请客?”达问:“那你是咋跟他说的?”我说:“小意思,也谈不上什么请客,大家好玩呗!”达说:“跟他说话你可得注意点。”世哉“嗯!”,说着话,两人来到了车边。达掀起车后门,把食品、烟酒、饮料等一件一件取出,交给世哉,世哉抱着物品跟着空手的达希闽,找到一个离湖水近的一片青草覆盖的绿草坪停下,这是达希闽早就看好了的,他说:“这地方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感觉。”世哉放下东西,摊开两张好大的棚布,又按达希闽的意思一件一件地把它摆好。
鲍达俩人安排完食物,达希闽先到姬镇长那里坐了一会儿,又凑到何哲那里去了。世哉因听了达的提醒,再也不敢去杨迪那儿,独自坐在棚布边上守着,象怕别人突然来偷袭食品似的,眼睛除了看看杨迪坐的方向,就是看摆在地下的东西,有时笑笑看着正在何哲身边呈里手的达希闽。
快到午餐时间了,镇长和其他几人已盘坐在地毯边,拉开进攻的架势,只等何哲一到,就痛痛快快地逮它一顿。达希闽走到世哉身边坐下,先试了试几种东西的味道,然后对何哲喊:
“何书记过来,过来,先吃点东西,热的,这是刚从阳春弄来的肯德鸡,味道好极了。”
“好好好!我是担心钓竿被鱼给拖走哩!”何哲说着,把钓竿深深地插在泥土里,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根阳光下放亮的精美钓竿,来到达希闽早已摆好的丰盛野餐的地毯边。杨迪拿了本书最后到,也坐在边上。
何哲刚一落座,看了一眼面前琳琅满目的食物,心里一高兴往前说:“何书记开始吃了!”何仍看着天空说:“畅饮空气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事呀!”
达赶紧附和说:“那是那是!”
除杨迪外,其他人便开始动手“南斯拉夫(揽撕拿敷)”起来,达希闽赶紧拿了一块鸡腿递给何哲。何哲坐了起来,拿起一瓶酒看了看,递给世哉叫他打开酒瓶盖逐个斟上。杨迪毫无表情地从摊子上取了个面包,一瓶矿泉水边吃喝着,边看他的书。世哉转到他的身边问:“杨镇长来一杯?”杨迪啃着面包摇了摇头。达希闽看了一眼,忙乎着敬酒分菜,大家喜笑言开地吃喝着。
何哲喝了口酒,高兴地说:“今天是镇委镇政府领导集体来玉泉湖,为筹建接待大楼进行实地堪察。这个野餐安排得不错,《幼学》中有这样一句话,叫做‘双柑斗酒,雅称春游。’我们今天是秋游。”大家都乐了,何哲接着说:“我就傻想之想,城里人能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反思起来,也是满足于现状,自满和缺乏进取心才停止了发展啦!我到临江几十年,这么优美的玉泉湖摆在这里,却熟视无睹,从来没有欣赏过她,有负良辰美景啊!”
姬任飞嘴里嚼着一块牛肉干,说:“嗯!城里人到乡下来钓鱼还要费好大的事,又要联系点,又担心交钱贵。我们干吗有这个条件都不利用?这就是个观念问题。”说完看了杨迪一眼。杨迪根本不理睬,照常啃着面包看书。

大家七嘴八舌,吃得热热闹闹。干部们边吃边喝,有说有笑。达希闽更为他这一别出心裁的踏看现场的安排得意,他来回地劝酒,除杨迪外几乎向所有的干部献殷勤,逗得何哲乐不可支,乘着酒兴,他环顾了一下玉泉湖,随口说道:“真个嫩日舒晴韶光艳,碧天新霁万里云。莺声初试,入柳穿花,柔舌韵东风。若是有桃腮半吐,且不愈加娇媚。”众人对他的文才赞不绝口。他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又大声说:“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猜行吗?”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赞成,杨迪微笑着看了何哲一眼。
何哲看着远处,略一寻思,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打一物。”
姬任飞毫不犹豫地说:“这,简单,就是玉泉湖嘛!”
何哲幽默地否定说:“君所言极是,不过风马牛不相及也!”大家一阵哄笑。
姬任飞疑惑地说:“不是?那是啥?”
达希闽斜着杨迪,副镇长刘驰也看着杨迪,笑了笑,推荐道:“我看还是请我们的秀才杨镇长回答好不好?”何哲看着杨迪笑。杨迪看着何哲也笑了笑,说:“何书记是位老知识分子,谜语也出得新奇高雅,敢问楼主,可否一题多答呢?”他用了网上的一个流行词儿,
何哲皱了下眉,想了想,“楼主”可能就是指他自己,说:“行!只要切题。”
杨迪沉默了一会儿,对何哲说:“我看是本书名。”
何哲笑了笑,不屑一顾地说:“书名?嗯!继续说吧!”
杨迪说:“一题两答,书名只是一答。迷底呢!我也一定会告诉您,不过如果用这个书名,我看比较贴切。”大家都说,只要最后交待出迷底,咋说都有行。
杨迪很严肃地说:“这本书名叫做《从政史鉴》”
何哲不高兴地问:“《从政史鉴》?这怎么联系得上?”
杨迪思维敏捷、明快、准确,且逻辑性强,他有感而发,对何哲这个迷作了一个令人不得不叹息的新解,他说:“中国的文字一字多义,如远看山有色,的“远”字,即可做距离解,也可以说是时间,比如说“远古”等。书记所出迷语的第一句,是讲历史虽然离我们远去了,但记录下来的政事还历历在目,色彩斑阑历史告诫人们,以史为鉴,召远在修近;近听水无声,是寓意当今、现在、眼前,或者说直指身边平常的人、平常的事,然而,人们往往贵远而贱近,既然如此,便象无心自闲的水,噤若寒蝉,因此就很难察觉孰贤孰佞。它暗示从政者,民之归仁,犹水就下,要以水为镜,以人为镜;春去花还在,说明春去春来,潮起潮落,世事的变迁如行云流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自然规律,历朝历代象春天一样过去了,他们所留下的政绩与名声成为人世间的美谈,如贞观、元景之治等,善政如草木,告诫执政者应予因时立政,给后人留下鲜花一样的美名;人来鸟不惊。这一句有两说:一曰稳定的政局,和谐的社会,一派升平景象;二曰,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只要无愧于人民,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谜底是一幅深藏哲理的山水画。若弄个小结,那便是:身边明如画,眼底觉未真。多少平常事,难倒执迷人。我的猜解,不免有杜撰之嫌,牵强附会了。“
杨迪颇有见地的解谜,虽直率也委婉,在坐的人虽则佩服他的文思,同时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达希闽,他的心象被针扎似的难受,只有刘驰第一个表示肯定。有一定文学根底的何哲听了,脸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自我解嘲地说:“杨副镇长的这种解法好哇!也是对在坐的特别是对本人的提醒啦!是的,是一幅深藏哲理的山水画,如果用谁的两句诗概括便是:赖有政声远,长令宇宙新。”
“王维的诗。”杨迪补充说。
何哲“嗯!”一声。
刘驰始终默默地看着玉泉湖水,无意识地轻轻说了一句:“玉泉湖里的水好清噢!”
何哲看了一眼杨迪,寓意深长地说:“是呀!水至清而无鱼啊——!”随即端起酒杯笑道:“好了好了!不猜谜了,我们还是来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另一支—吃文化好吗?”
达希闽第一个响应,他说:“我们中国说是吃文化,实际上不如外国人会享受,外国人喜欢野餐,而我们却把野餐当成叫化子生活。这就是观念的差异。”达希闽的喧宾夺主,也引起了共鸣。
“是的呀!我觉得在外面吃东西感觉蛮好哇!过去防洪担堤蹲在土坑里吃饭,那味道不知有多美,三扒两搅,鼓眼一吞,一碗饭不到三分钟就完了,有时,连菜都不要,好多年不在露天下吃饭了。”
“当然咯!今后,大楼盖起来了,那也不一定就硬要在外面吃饭,说不定,我们今天这个野餐的位置就是未来的西餐厅呢!这就是何书记要实现的‘赖有政声远,长令宇宙新啦!”
“哈哈哈……。”大家都被达希闽描绘的美妙前景陶醉了。
“讲得好!来!干!不要说我是大跃进过来的人,想得到就办得到。什么叫开拓精神?这就叫开拓精神。”何哲一听达希闽说这里就是未来餐厅的位置,又是一项‘长令宇宙新’的政绩,高兴极了,一扫适才杨迪解谜时的不悦,和大家频频举杯相庆。书记如此肯定,众人不约而同。七八个人举杯,吆喝薰天。附近的玉泉湖水也被震荡得泛起微波。
酒足饭饱,有两个副手又拿了点吃的起身到湖边逛悠去了,杨迪这时也起身回到原来的树下躺在那儿看书。何哲与姬镇长几人吃得时间比较久,喝得也比较多一点,达希闽一直陪着两位主要领导,鲍世哉也一直在他们身边侍候着。
镇长把**往何哲这边挪了挪,说:“深圳原来也是一个镇,现在成了一个全国闻名的现代化城市,临江就在阳春市的鼻子底下,连一个象样的宾馆也没有,是说不过去。”
一个副镇附和着说:“就是嘛!城里盖栋楼光征地费就不得了,起码我们就不要花这笔冤枉钱啦!”
“砖,砂、石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哇!”另一个插话说。
“还有用工,民工多的是嘛!烂便宜,造价……。”
达希闽听到这里,忙插话说:“其他我赞同,至于用工,还是要从质量考虑,这不是一般的民用建筑。没有资质的工程队伍是不能承担这项工程的。”说完看了何哲一眼。何哲虽然有点醉意了,但他还是肯定地说:
“那是,小达说得没错,做就要做最好的,尤其是水上施工,不是儿戏。”何哲见大家都不吱声了,又摸起杯子说:“来!今天天气不错,秋日胜春潮哇!野餐安排得也好,真可谓:‘雅可怡情,最堪适口。青田之壶,愈倾愈溢。’来来来!喝他个痛快,干!”说完,举起杯划了个半圆形,简单与几个人一碰,又是一口闷了。
达希闽奉承道:“何书记才情横溢,出口成章啦!”看了一眼在坐的人,显得很稳重地说“您的指示很重要,当然,现在说那些还为时过早,前期的工作还是大量的,想细一点、周到一点,我们做具体工作的责无旁贷,书记,镇长,各位领导,我小达一定尽职尽责,你们只管吩咐,我跑腿就是了。”
大家也都知道达是何哲身边的红人,就象省长的随身秘书一样,他的话音一落,都来捧场,少不了为他评功摆好,达希闽也表示谦逊一番。
吃得差不多了,何哲提议绕湖看看,大家都赞成。他们随达希闽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杨迪跟着走了一段,毫无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托故提前走了,其他人都乐呵呵地留了下来。众人绕湖边约溜哒了半个来小时,回到原地继续喝酒。杨迪不在场,**一个接一个,直喝到日头偏西,六瓶五粮液喝了个精光,八个人中间有三个不胜酒力,不可能平均分配。达希闽虽然也能喝点,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劝酒上去了,书记镇长自然成了中心人物。看到两个头头已喝到分不清东南西北,有的便放下他们去钓鱼去了。八个人放倒了四个,何书记四脚仰天鼾睡,镇长大人侧过一边象打太极拳,那两个副职也伸展腿脚打着呼噜。
达希闽仍保持清醒,他个别对鲍世哉说:“你把场地收拾一下后先回去,这里由我来处理。看来晚餐你就不必安排了,我们回镇上随便吃点东西算了。”世哉答应着,随手从提包中抠一叠钱递给达希闽。
鲍世哉走后,达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何哲身上,收拾完场地便坐到何哲原来钓鱼的地方钓鱼去了。
秋景宜人的玉泉湖边,阳光是暖融融的,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舒服极了。斜阳西挂,低垂的杨柳被微风吹舔着湖水,湖对面卧牛形的山坡下,几头黄的黑的白的牛羊在攒动。绿草茵茵的湖这边,此起彼伏的阵阵鼾声,似风吹草动。默默无言,一动不动的垂钓者们,如泥塑木雕。这活的画面,藉以浮光掠影,更显得旷野的宁静。达希闽暗自为他这不一般的成功创意,情不自禁地轻轻哼起一段地方戏,“暖风吹得游人醉,蜜蜂飞过野花香。牧童短笛横牛背……。”这是他从小就跟父亲学唱过的,与眼前的情景可谓相得益彰。不知咋的,他哼着哼着,忽然觉得百感交集似的打住了,心里一阵翻腾,象是刚才吃的东西中了毒似的。
“就地取材,砖、沙、民工、烂便宜……。”
这几句话总是在脑海里拂之不去,胸口上堵得慌,象是被人猛击了一掌。“他妈的,想得比老子还周到,就地取材,哼!那还搞个**哇!”他不由得向刚才那几个说这话的人狠狠地瞟了一眼。鲍世哉走后,心里觉得好空,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侧面见何哲翻了个身,突然又停住了,只好低着头看着水中的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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