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下集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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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县虽说处在风口浪尖上,却是远近闻名的富县,楚江与荆湖的交汇处——湖口就在云溪。这里有27公里的沿湖线和22公里的沿江线,除了鄱阳湖和长江,赣江、抚河、潦河、修河等河流也在这里入口。长江水的浑浊和鄱阳湖水的清澈可以形成一道明显的界限,泾渭分明。云溪自1954年溃浣后,至今五十余年没有再决过堤。楚云市和上一级防汛总部,一直把这里作为蓄洪区,从资金到防汛器材,都按重点防汛区域支持划拨。为了确保全县几十万人民的生活安定,防汛总部明确规定,不到万不得以,决不实施决堤蓄水,一旦实施这一计划,必须由总部报告中央批准。云溪原本比较富足,依山傍水,云溪水库以下一大片肥田沃土,素有鱼米乡之称。近些年来,云溪又发现有丰富的矿藏,大面积山区茂密的森林底下,是质量很高的煤田。云溪人,除了安分守已的农民仍在务农,相当一些人都从事开矿业,大大小小的煤矿遍地开花,其中,有城里大款独资开办的;也有机关干部与个体老板合伙投资开采的;还有少数领导干部入干股的,形式多样。使得这样一个人口稀少,土地面积广阔,资源丰富,又享受国家优惠政策的小县,富甲一方。楚云市上层领导对云溪的情况是了解的,市里挂职锻炼作“三梯队”培养的干部,一般都希望到这里来任职,而在这里干上过三两年回去的干部,回到市里以后,一般都很快提升。
县委书记龙达理是云溪有点名气的文人,人称“才子书记”。龙达理的舅舅原系楚云市委副书记邹白化。因他有这层关系,加之他本人平时做人也还低调,言谈举止不失儒雅,风度潇洒,在县委、政府机关干部中的威望是高的,都说龙书记平易近人,谁求他办事都痛快。龙达理自己生活也还洒脱,父亲在楚云市,夫人与孩子已于年初移居加拿大,独自一个人在云溪,房产虽说已脱手卖给了县里一个干部,但他仍旧住着,买主说,反正云溪绝非龙大爷久留之地,啥时候走人,啥时候交钥匙就行了。然而,龙达理却不这么认为,他逢会必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别人咋看我,工作是我的第一需要。虽然,我的家不在云溪,但我的包衣是埋在这里的,我在云溪的根是扎定了。”为了证明他热爱云溪,扎根云溪,前年,他从地区分行和县支行筹措资金几千万元,在云溪修建了一栋宾馆。在省级蓄洪区建宾馆显然会招来非议,当时就有人向楚云市纪检部门反映,也遭到了舅舅邹白化的严厉批评。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受的委屈也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层的同情。县长安慰他说:“现在要办成一两件正事,难免没有人说三道四,蓄洪区怎么着?难道蓄洪区的干部就只能永远住窝棚?这正是真抓实干的,就怕那些背后打小报告的。”不过,龙达理显得很豁达大度,并不计较谁在捅他,一如既往,笑口常开,仍旧吟诗作赋,不论大会小会或自个儿在家,时不时来几句。至于其他领导有时流露出来,担心他银行资金怎样归还的事,他一笑了之。
龙达理接任云溪县委书记开始半年多时间里,还是一板正经,姜在工作上也竭尽全力配合他。但她渐渐地发现,文化层次较高的龙达理,对她的工作并不十分满意,而且,近乎挑剔。她内心又紧张,又嫉恨。办公室主任是县委书记的参谋长,无论是工作的生活的大大小小事物,都离不开办公室,尤其是场面上的事,办公室主任可以说是一个县里的形象大使。姜珊知道县委书记的态度,将决定她的命运。从迹象看,眼下这位书记竟然对她不感兴趣,这可如何是好?于是,又动开了脑筋,想来想去,决心故伎重演,要把这个姓龙的丢进染缸,或者扔进茅厕。她表面装得很平静,在和龙打交道时话语不多,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总是盯着他,显得很稳重或者说很可怜。可她内心却咬牙切齿地发誓:“我就不信,我姜某人扳不倒、摆不平你。哼!等着瞧,姑奶奶要叫你比那姓苟的还臭,狗(苟)化不了人,你也变不了龙。我倒要看看云溪究竟是谁的云溪?哼!”既已出现危机,那就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姜珊几年的特殊经历,可谓受益终身。她在外有一个“五交化”的美誉,最在行的则是“色拉”中的“三拉”本事,即拉皮条,一小时可以说动处女;拉郎配,两句话可以上床;拉鸭子上架,三五招让风马牛成其好事。她在楚云市歌舞厅时,对上百号的女孩子了如指掌,谁坐台,谁出台,甚至谁来了例假,她都清清楚楚。她敛财的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坐台的要给她回报,否则,以后长长的一段时间轮不到你,出台的更要给小费,不然,你就再也回不了歌舞厅。另一方面,他对外界的男人们的情况也掌握,谁有钱,谁有势,哪个男人玩了歌舞厅的哪个女孩,给了她多少钱,发展前景如何,她都一清二楚。不少小姐既对她有所戒备,也都巴结她,因为妈咪掌握着客人需求小姐的分配权。她可以使老牛吃嫩草,让枯树配红花,一句话,只要给她钱,在她管辖的这个范围内没有办不成的事。姜原来只知道很多男人喜欢女人,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大凡文人,生活都比较浪漫,所谓“墨客骚人”者,除了牢骚,比一般人更骚。尤其是半坛子醋的文人,喜欢寻找浪漫。她理解浪漫的意思就是玩女人,就是骚。那就是说,文人更骚、更喜欢玩女人。龙达理不正是这一坛子不满,半坛子晃荡的文人么?不妨就让他过过骚瘾吧!
县委办公室自从林巧巧出事后,县委办再也没进过女同志,原有的三名女干部都被她折腾完了,手头没有合适的炮弹了。姜珊经过林巧巧这件事,既便还有女孩子,她想还是不动窝边草的好。不过,她又想,别的事情我姜某办不了,要说找些能向男人发起攻击的女人,岂非小菜一碟?她把自己相对熟悉的县委招待所、文工团、妇联、和团县委等单位理了一遍,琢磨着从何处下手选美。从便于控制和保险的角度考虑,最后,她还是选定了县委招待所。招待所虽是她管的下属单位,但毕竟隔一层,这种事必须要限定在小的范围。招待所所长冯英是她圈子里的人,是她一手安排、提拔的,并且很早以前,汤信敏就背着她与冯私通,现在仍保持那种关系。姜珊虽说恨她,只因考虑到汤的影响,冯是自己的助手,招待所这又是唯一的大本营,所以没有对冯下手。冯英也知道姜与汤的关系,也总觉得有欠疚感。由于姜对冯的宽洪大量,冯也非常感谢她,物质丰富的招待所,更成了姜的私家仓库,要什么有什么,甚至姜喂的一条哈巴狗的食物,都由冯亲自送到她家。除了这事,姜对冯英是信得过的。县委和政府的大多数会议,都是在招待所招开,有个什么安排也方便,目前又在建翠薇宾馆,用作县委政府的接待宾馆,有这么个人做内线,今后啥事不好办。通过与冯英商量,在招待所物色、筛选了一个素质相对比较高,长相也还好,现在当领班的合同女工欧阳玉兰。招待所的员工平时都叫她兰子。兰子的家不在城关镇,是从下面乡镇招上来的,是个求上进、没有性经历、也还纯朴的姑娘。目标确定后,姜珊亲自找她谈话,交待要她如何当好龙书记的生活秘书,要吸取林巧巧的教训,再也不能出事了云云。
余下的事,由冯英具体安排。
翠薇宾馆落成后,欧阳玉兰被安排到了接待办,重点负责县委主要领导的接待工作。翠薇是云溪最高级,最上档次的贵宾宾馆,既是县委的接待场所,也对外营业。宾馆建成,接待任务也随之多了起来,因为这里气派,规格高,除了接待市以上领导,县里的重要会议,连乡镇干部的荣升、县局委办干部的调任、荣升、老干部退休等等,也都要在这里举办一些酒宴。至于县里有个一官半职或有钱人办酒宴,一般都选择翠薇,弄得过去也还红火的酒店几乎倒闭。他们敢怒不敢言,没法呀!人家是官办宾馆,财大气粗,签单挂账,明回暗补办法有的是,利润可多可少,民营企业不可能有这个灵活性啦!能竞争过他们吗?
才子书记龙达理,要出了一本书《翠薇诗草》小集子,一次印发五千本。县委宣传部牵头,最近要在翠薇宾馆举办“龙达理佳作《翠薇诗草》签名售书酒会”。县委书记举办这一活动,其场面可想而知。县直机关八十几个局、委、办、所、站,县属十几个乡镇,几十所学校,加上百来个大小企业,包括外来云溪开矿的老板,捧场的蜂涌而至,其规模不亚于“两会”的召开。作为县委书记的参谋部——县委办公室理,所当然地参与了组织,姜珊理所当然地成了筹备组的成员,觉得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难得机会,什么这个部,那个局,后面的总策划即是她姜珊。事先,她要宣传部约好了几个煤矿老板,说龙书记是一个廉洁勤政的官,搞这次活动是县委宣传部提议的,他本人并不同意,请他们在费用上给予资助,不要让龙书记这次活动中,经济上有什么大的负担。至于签名售书的所得,则钉是钉,铆是铆,是谁的就该归谁得。她又个别给龙交底说:“您无需操心,我自然会给您按排得妥妥当当的。”那几位老板巴不得有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都欣然应诺了。龙达理平时谁求他办事都痛快,他批过多家公司、建筑项目、特别是批了数十家私人煤矿,因此,和建筑公司的老板、煤矿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出书的书刊号、出版、印刷、会务费用,全部由煤矿老板赞助。两本书均由县委宣传部负责摊派,党政机关人手一本,费用从工资中扣除。与他关系密切的企业更是大批的购买,说是要发给每个员工,其实,有好多买回去后就扔在地下。同时,他们还要求学生也要购买《翠微诗草》。说龙达理既是本县的最高长官,又是本土文化的一面旗帜,看他的书是当地人民的骄傲、自豪,学生、少年读他的书就是要以他为榜样。龙达理与众多政界人物相比,在云溪人的印象中,就是以“文人”自居。由于他出过诗集,爱写散文,尤喜以“官文人”、“官作家”的面目出现在政界、文化界和百姓面前。龙达理爱读《爱莲说》,经常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挂在嘴边。熟悉龙达理的人说,“他是一边吟诗作对,一边大张口袋收钱”。

龙达理的签名售书活动,比他预料的还要成功,使他大为惊喜。当上县委书记,就已经是几十万云溪人的人上人了,如今,又出一本书,更说明我龙某是云溪的佼佼者,颇有成就感的龙达理,此际,人也兴奋得不像人,酒也没把它当酒喝,仿佛李白是他的徒弟,杜甫成了他的学生,**不过是他的关门弟子,连三皇五帝也要对他顶礼膜拜。你看他狂的——“莫道云溪小,卧虎也藏龙。禹王三匝地,伏曦梦里寻。”龙达理在接受来自各条战线的敬酒后,为了回敬大家,他在县级同僚、县委、政府办主任、宣传部长等一干官员的陪同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泼泼洒洒,从东桌,敬到西桌,从南边逛到北边,硬着舌头,重复着“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话。就在整个餐厅处在淮海战役般的混战之时,姜珊把招待冯英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冯英会意,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餐厅。
从那以后,欧阳玉兰成了姜珊的替身和代言人,而那位招待所长冯英,也就成了姜珊非常得力的二传手,姜冯的关系更加紧密了,她俩的联盟,既默契,也得心应手,仿如在电脑上操作一台游戏,随心所欲。龙达理与姜珊的关系,从表面上看,不同于前两届那么密切、那么明显,然而,这种隐密、潜形的默契,却更大程度的影响到龙的举动,甚至她这个女人的一个眼神,对龙达理都能起到震摄作用,在龙决定某一重大事项时,这眼神简直就是无声的命令。
欧阳玉兰——姜珊奉献的这件礼品,被龙达理视若珍宝。虽然,这些年他并不缺女性,但象欧阳玉兰这样素质、这样体贴人、这样温柔、性感,善解人意的知已,没有碰上一个。他私下对兰子说:“我得到你就如当年汉武帝得到勾弋夫人一样,我的魂儿都被你勾走了,仿佛获得了第二春,回到了青年时代。”长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欧阳玉兰,来到县城找了份工作,本来也就够惬意的了,想不到短短的年多时间,连交好运。从在县委招待所当服务员,半年后提升为领班,接着又重点负责县委主要领导的接待,再就被县委办主任信任,现在又被全县最高首领视为知已,这是多么的幸运!听冯英说,她的一切都是姜主任给的,要她知道好歹,要知恩图报。于是,欧阳玉兰暗自下定决心,生是姜主任的人,死是姜主任的鬼,哪怕就是刀搁在脖子上,也必须忠于姜主任。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凭着她在龙达理心中的印象,姜珊许多不便自己开口的事,都由她代说代办了。龙达理原本对姜珊比较冷漠,自从兰子来到身边后,慢慢地也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爱屋及乌,竟随着欧阳玉兰潜移默化,渐渐的从改变对姜珊的看法,从感谢她,到从心里面也喜欢上了这个半老徐娘。甚而至于隔三差五背着欧阳玉兰还和她来两下子。不过,姜在这方面是理智的,她知道,现在的她,只不过是龙酒醉兴冲时的欲所、尿胀性急时的茅坑,不能登大雅之堂,不可恋战,更不可与欧阳玉兰争锋。她认为,应从自己的根本利益着想,既便是在与龙达理苟且之时,也保持着一份深不可测的冷静。她外表的漫不经心,并没影响内力的运气行功。从事陪舞小姐到当妈咪多年的她,深深懂得,道貌岸然的男人喜欢两种类型的女性,一是天真、浪漫、稚气未除;再就是既成熟、亲昵、内向,又对他表示关爱。姜珊力作调整,争取用后者的面目出现在龙的眼前,她在与龙共枕时,只用眼神说话,甚至全过程都不说一句话。她处理过多少类似或比龙达理更为凶悍的男人,她的一招一式,叫龙达理简直如同卷入了天门阵,昏天黑地。姜珊却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应对自如,好象是喂婴儿吃奶,又好象是在搓洗一块抹布那样不屑。这样一来,干这事非常投入,本来自以为是情场老手,性文化也只有半坛子醋的龙达理,似乎发现了前无古人的奥秘,天文台测试不到的行星,把她看**间的嫦娥,绝世的仙子,王母娘娘赐予他的一颗密枣。姜珊愈是对他做出一种病态似的、令人垂涎的戒备模样,龙达理愈是对她百依百顺,乃至于佩服得五体投地,暗自思忖:难怪那姓汤的对她爱不释手,原来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啦!他除了敷衍工作,便是行走于她二人之间,以至把这个事看得高于一切。
姜珊看透了龙达理是个什么的角色,她偷着乐,她挽救了自己笈笈可危的地位,牢牢地控制住了这位云溪的撑门人,她,仍旧冷静、随心所欲、而又一丝不苟的继续把玩着龙达理,把玩着权力的开关、云溪的印把子、保住自己幸福人生的金钥匙。人前,她叫他龙书记,私下或交情甚笃的人面前,开始叫他龙夫子。
龙达理对姜珊的话言听计从,凡是涉及到她要插手的办事,没有办不到的。许多事由姜珊提出,龙达理受理,然后再拿到**云溪县委常委会上讨论通过。龙达理在云溪单身一人,无挂无碍,某些人事、工程方面的问题,他干脆把姜珊叫到自己家里,边喝酒边就拍板了。龙达理在姜珊面前是个幼稚的学龄儿童,但在县里他是老大,而且办这些事非常老到。他先给组织部打了招呼的人事问题,在常委会上讨论时,组织部说考察合格,他还要强调、再强调,用人要任人唯贤云云。有些关系不便明说,就说这是上面打了招呼的,至于具体是哪个上面?他不会给你说个清楚明白。明哲保身的公仆们,谁也不会犯傻去穷根究底。说来也令人很难以置信,这么些年来,龙达理在云溪上层的形象却也还蛮不错,四大班子的干部从表面看,没有不服他的。成天笑眯眯的他,很少呆在办公室,总是这里转转,那里看看,非常深入,堂堂县委书记,谁又会往溜边方面去想呢!
云溪县连续两届县委书记,都因玩女人出了兮兮,所以,人们对继任的龙达理,自然也就特别关注。他上台任县委书记后,县委、县政府机关的干部,乃至整个城关镇的干部群众,都在密切注意着他的表现,而且重点是把目光集中在他的生活上,关注还关注,他是县委书记,谁也又会当面说什么。当欧阳玉兰第一次出现在他身边时,当时也有不少人冷笑,并且在很短时间内传遍城关镇,冷笑与风传又能如何?作为美女镇的云溪,大小老板都可以带个小妞在身边,一县之主、几十万人的大老板难道就不可以?龙达理也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书记,他的胆子是放在皮囊外边的,可要可不要。他对前几任的事,有继承更有发展,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与欧阳玉兰的关系密切、放胆也放心。因为,欧阳玉兰在城关既没丈夫也没家,就象他当县委书记一样,天高皇帝远,没有谁能管束他。人们也知道,除了汤信敏由姜珊自己担当慰妇外,从苟化仁到龙达理,他们身边的妞儿,都是这位前慰妇,现任办公室主任姜珊的精心策划、安排的,似乎这种事是县委办一件必办的日常工作,而且是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在县直机关虽有影响,但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过,这没有写入党章与宪法,也无明文规定的作法,在县直机关、五大家的干部中还是有非议的。除了象翠薇的冯英,和在姜珊的圈子里混迹少部分人外,大多数人都保持缄默。当然,也有少数干部,特别是老干部对姜珊这种手法深恶痛绝,有一位从部队转业回地方的老副县长,就曾在一次联席会上指着姜珊说:“你除了揽权、搞小圈子、拉皮条,坑害领导干部,你什么也不是。”姜对这位副县长恨之入骨,几次在龙达理面前想下套子,龙则因自身不正,没敢动那个副县长。姜珊在群众中的口碑就更不怎么样了。城关镇传出一套顺口溜:
楚云荡妇到云溪,既做红娘也卖B。
邪气凛然耍权谋,贪而无厌使心机。
一双浊眼寻是非,两块臭肉挟书记。
阿苟闹成神经病,阿龙又被掳过去。
嗨!她擦好了三八枪,糖弹待扳机——
撂倒一个俘虏一个,撂倒一个俘虏一个
把云溪弄得乌烟瘴气。
歌谣归歌谣,姜珊“冒甩起!”该咋地还咋地。
姜珊出身在楚西南的一个农民家庭,兄妹三人,两个哥哥,她最小。因家境贫寒父母早逝,大哥也因生病无钱医治而去世,二哥便与带有一个小孩的嫂子结了婚。她穷怕了,便找了离家不远的镇上一个包工头结婚,生了一个儿子。后因有钱无德的丈夫有外遇,她愤然与他离了婚。孩子跟着他爸,自己离婚后便进了城,没有技艺的她,先是在发廊帮工,洗头、做饭、擦地板、洗涤一堆一堆的毛巾。她长得秀气,人也勤快,后被一个未婚小老板看中,但她隐瞒了自己的婚姻经历,与那小老板结了婚,不久又离婚了。经过两次婚变打击的姜珊,后来虽然进了欢声不断的歌舞厅,心情一直不爽,郁郁寡欢。做了一年多的小姐,生理也发生了变化,后来当上了妈咪,心态更让人不可琢磨。她寡言少语,歌舞厅的老板启用她,小姐们都怕她、有求于她,又远远地躲避她。她的心中,渐渐地相信了社会上流传的一句话: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虽然也看重肚脐眼下面的事,但从未打算过再嫁人成家。她玩男人身、弄男人的权,毁女人名、拆女人的家,象与她丈夫有关系的那个女人一样,只有把一个个家庭弄得支离破碎,吵得天翻地覆,打得头破血流,她心里才感到好受些。她始终牢记父亲生前给人说过的一句话,“姜珊者,江山之谓也!她很有造化,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孩子,说不定天下都是她的。”她非常重视已有的天下,不管是歌舞厅,还是云溪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是一方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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