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回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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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山腰举目四望,旷野空空,一片清新。一条小溪潺潺流淌,从低缓的山坡一直流进山下森林中。
低浅清澈的溪水有一群群不过小指头大的小鱼在嬉戏。安福将口长大,俯身近了河面猛地一吸,一群鱼便这样进了他的嘴。他痛快的嚼动着,嘴角冒出半截鱼身,还在激烈扭动。
“春天的纱町鱼嫩滑脆口。”安福将若云恶心的模样,鼓着嘴说。咕噜地将鱼吞了,他用细长的舌头将嘴角的半截鱼卷着,递到若云面前,讨好地说:“要不你试试!”
一把拍开那青白色的分叉舌头,若云道:“你确定溪水连通的是地下河?”
“确定,下面的空间还挺大的。不过通向何处却不是我能知道的。”
“如果在下面出了事,你将傻子带到天一江边的安宁城下游十里处的小渔村等我。若有差池,别怪我无情!”
“是!少爷!”安福像打口头禅一般回答。
两眼掠过往天空的某处,若云说:“下去吧!”如果他实力恢复,又或单身一人,他很愿意冒这些险。天下之大,如能一一探索,悟之以道当是人生快事。只是现时他却不得不考虑他人安全。
三人嘻嘻哈哈地跳进溪水,玩乐一阵,将整个溪面都搞混浊后,一齐逆流钻进小溪的出口。
一刻钟不到,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都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大河里,顶上是个天然的岩洞,十分空旷,河水平静,流速缓慢,两岸布满石钟乳、石笋、石柱、石花、石幔等,景态万千。有的像楼台亭阁,又或龟蛇猛兽,都活灵活现。
仰望洞顶,仿佛是一个奇特的深邃的夜空,石幔上闪闪的磷光,又酷似夜空中的繁星。若云不可自拔地沉浸在这个鬼斧神工的世界。
水流往下渐流渐急。有怪鱼逆流而上,暗红色的鱼鳞,尖头没眼,它们在水中拼命摇着尾巴,不时给冲下去,却很快又游了上来。
“少爷小心啊!下面就是暗河,看样子应该有不少岔道,我们最好要挨在一起,不要分开!”安福四处探望,见敖千蒲游来游去快乐地抓鱼,连忙喊道。
若云这时却是充耳不闻。原来在水下无人知的世界也是如斯精彩,一片荒凉的漆黑里,有鱼有虾有虫有蛇,还有散发磷光的藓苔,生命在这里蓬勃生长,即使在这样的暗无天日的境地,仍要努力活着,决不放弃。
清明的心思突然生出一份明悟。无论身处何方,生命的抗争总是最激烈,最持久的。如果要形容,正如石缝之草,正如断肢的蚯蚓。生命一物,最是坚韧。
一股区别于前生恨意,却同样坚毅不屈的精神突然聚合,仿如这百折迂回却仍然向前奔流的河水,柔韧而不断,持久而终可穿石。
此一念若聚若散,恍恍惚惚间,不知一瞬还是万年。若云觉得自己心中有物在发芽。在滔滔的流水中,在埋没过去一切悲伤痛苦的黑暗里,一股生气在他体内渐渐升腾,有物似要破土而出。
不由自主地将心神念力沉入丹田,见丹田已被一片绿光笼罩,魔火漩涡被牢牢压在底层,没一丝火气再流进经脉。而此时浮在魔火上空的青莲子前头冒出一点点黄芽,正是绿光的源头。心神浸在绿光中,不暖不凉,那是无法形容的舒畅,仿佛整个心灵都被清洗一遍,如万载冰川般玲珑剔透。
奋发向上的乐观精神油然而生,仿佛是前生十七八岁时的梦想志趣,充满期待,充满活力。
若云心中一念,道:这便是造化经顺境的萌芽期,绿光该是可以生养万物的造化本源灵气。
黑炎魔火成了青莲子的土壤,所有火焰都被青莲子吸收,再有黄芽发出本源灵气,碧幽幽的很快填满丹田,转入经脉里。
按造化经流转七七四十九圈后,原本有黑炎炼化的像黑晶石般坚实的经脉受到灵气滋润,开始软化,充满生机,并犹如浸了水的棉花般扩张开来,柔韧而有弹性。

身体在无限舒展,仿如一个念头自己便可充塞天地。心神在本源灵气中浮浮沉沉,不存一丝意识。
迷迷蒙蒙间,猛然一道闪电打下,耳边轰隆隆地有雷声作响。他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奇怪地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身处一个木屋里面。
木屋简陋却十分雅致,有书有画,茶几上还有一个盆栽,种了一枝矮松剪裁如苍龙腾空。此时屋外正雷声阵阵,雨打在木窗上,淅淅沥沥地响。
若云腾身而起,发觉通体灵气流转,精神灼灼。再看自身,却是长手长脚,长大了不少,他喜滋滋地一个量度,应该近乎十五六岁的身高。
他此时穿着一套灰色粗麻布衫,有几个补丁,不少处洗得发白,看来有了不少年月。
“咳!咳!”一个脸皱得像核桃的老太婆佝偻着身子站在他身后。她披着衰衣,戴着草笠,一身都在滴水,显然刚刚从外面回来。
若云悚然失色地回首,无论是前生还是现在,他一向不认为有人能无声无息地进入他百米以内的,这个老太婆有点打击到他的自信。
“若云见过恩人!”若云躬身作揖道,“谢谢恩人救我回来,并给我一身衣着。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老太婆冷哼一声,冷淡地道:“别谢我。只是你自己不好彩,被河水淹死也好,冲到海里喂鱼也好,却非要冲到这个岛上!年纪轻轻的就要白白浪费了一大把好时光。”
若云愕然道:“这话怎解?”
老太婆眼睛往后瞧一瞧,却不语。
“欢迎来到无回岛!”只见一个青衣女子适时款款而入,生得黛眉杏眼,瑶鼻樱唇,端的是好模样。
“谢过小姐。不知小姐如何称呼?”若云行礼。又是一个绝世高手,看她这个年龄不过二十来岁,足以让若云羞愧不已。
“岛上连你在内只是四人,一个是仙长,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小梅,最后一个随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女子眨眨眼睛,笑着说。
若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晃晃脑袋,无奈地说:“小梅小姐可叫我若云!”
小梅掩嘴笑道:“小云倒是个机灵人,先跟着婆婆干一阵活,熟悉环境。过两天我会跟仙长说,看仙长如何处置,说不定开恩能够送你出岛。”
“不知·····”若云摸不着头脑地问。怎么一睁眼就掉到一个岛里了?听来情况还挺严重的样子。敖千蒲和安福又在那里?他肚子有一大堆疑问。
老婆婆却打断他的话说:“最好别抱着离开的希望。自七十年前一直到现在,无回岛的规矩就是有来无回。生是无回人,死是无回鬼。”
小梅急喊:“婆婆!”
“先给他个警醒而已,免得日后又来埋怨老身不事先说清楚。”婆婆冷着脸道,“无回岛外布有仙阵,除仙长外,无人能自由进出。你若想困在里面饿上几天几夜,就尽管离岛试试。”
若云皱了皱眉,试着问:“不知此岛是谁建立,为何不让人离去?”
婆婆冷笑不语。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今天就好好休息。婆婆,我们回去吧!”小梅急急地说完就拉着婆婆出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岛中央的飞来峰是仙长居所,有灵兽守护,你千万别靠近!”
若云忽然想起一事,急问:“请问有没有看见我两个同伴,一个大胖子,一个人首猪身的合彘?”
“抱歉。此地有仙阵保护,除你外,从没有人能不经仙长同意而踏足无回岛!”
两人走远,还听得婆婆说:“不给他个警告,准会像你父母当年一般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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