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碧玉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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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去,若云说:“道士,找我们何事?”他昂首挺胸,盛气凌人的开问。
众道士见他小脸庄严,两眼却滴溜溜地好奇打量常观道人背后的剑,一副装着大人的鬼精灵样子,都是忍俊不禁。
常观道人盯着若云,两眼放光,好像饿了十天八天的饿鬼看到了一块油油的肥肉,说:“小施主可否让贫道察看一下骨格?”
若云心里打个突,可不能让人察觉到他身体的不同,尤其是丹田的魔火漩涡和青莲子,他连忙摇头道:“不要,我的肉不好吃,骨头也不好吃!”
三岁孩童便应有三岁孩童的性子,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云可以想见如果有人知道他能涅槃重生,必定是想方设法掏出其中秘密,甚至采取极端的行为。一直以来长生就是个梦想,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除非能超越宗师级境界,否则也就是百年的寿命。若云无疑作出了无数人梦想中的突破,他隐隐察觉到这点甚至比青莲的秘密更让世人疯狂。
若云告诫自己:一切小心行事。
若云的话一出,当场引得众道士大笑。
常观道人也忍不住拈须笑道:“贫道见小施主灵气逼人,体生清香,面相甚有福缘,因而才想查探一番,却是贫道的孟浪,施主勿怪!”
若云道:“大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说不定你诳我近前,就是一口吞了!”他说着便要叫敖千蒲走人。
常观道人的弟子不满意了,一个说:“小儿没眼光,我师父是世间少有的有道高人,怎会诳你?他只需一个提点,便可让你受用终身。”
又一个笑说:“吃人一说倒是怪吓人的,小孩人家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说高人就高人啊!坏人又不会在额头琢着‘坏人’两字。要知世间吃人的事多着呢!”若云一撇嘴,不屑地说,“要不你将脑袋伸到我后面的妖怪面前试试!”
安福将众人将目光一齐转向他,激灵灵打个抖,颤声说:“少爷,安福可不吃人,死也不吃!”
“这只合彘倒是少有。”常观道人厉光闪了闪说,“可是妖物终是妖物,妖性难驯,小施主小心它反噬主人。”
“你这道人好黑的心肠!”安福怒道,却被若云瞪了一眼就不敢出声。
“这个就不劳道长操心了!”若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此子虽然年幼,不辨好恶,但言谈举止间进退自如,尤其刚才偷听到他惩罚安福的那番话,即使大人都未必说的出来。常观道人越看越加喜爱,心道:即使不是天生道体,单是凭着这份天生的聪颖,也是一等一的良材美玉,那位见了大概也会心动,他总不能将一脉道统就这么失传了的。
“小施主且慢行!我刚才听说你没有了干粮,不知我们特制的精肉是否合你口味?”常观道人心念电转,又是笑道,“不是自夸,我们道场不少访客都称赞肉质鲜美,口感特好,别有风味的。”
若云戒备之心更重,不知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正待拒绝,敖千蒲却是一听口水直流,不肯再挪步,只道:“肉,肉!”若云心下发恼,暗喊这个傻子不争气。
常观道人给身后一个弟子打了眼色,那位弟子却是个机灵,立刻将背囊打开,拿出几块烧肉,都是色泽金黄,肉香扑鼻。那个小道士还特意用道家真气加热,使得烧肉油水滋滋作响,香味百米外也可闻。
敖千蒲咕噜吞了口水,身形一晃,已是将肉块拿到手,直接开吃。他身法快极,一干道士中除常规道人外均无人能看清,不由齐声惊呼。
常观道人微微色变,早知敖千蒲是修行者,又从气息可辨知其实力绝对一流,但他一副傻相却总让人不自觉地忽视这一点。常观道人发觉自己一时大意,竟忽视了这两人的来头,他故作惊讶地说:“这位道兄修为高超,身法奇妙,还在贫道之上,想必修行界的奇人异士,不知高姓大名,出自何方高人门下?”
他这番话是对若云说的,吹捧之意十分明显,若果面前的真是幼小孩童,那有不当场将家底和盘托出,可是若云却防备有加。
“我们来头可大了,偏不告诉你!”若云轻盈跃下在安福背着的大包中拿出一张兽皮,向常观道人扔去,说:“这块白狐皮抵你肉钱!”他速度也极快,姿态优美,举手投足间仿佛只是无意地伸个懒腰,一下子又回到敖千蒲的肩膀上。这种姿态玄妙,暗合自然之道,看得常观道人眼前一亮,心道:此子有大用,只要不是四大家族的人,以我师门势力都可惹得。

敖千蒲这时已将肉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手指。若云气恼地在他耳边喊:“快走!快走!前边有一个又肥又胖的大笨熊,熊掌最好吃了,走慢了定给他人抢先吃完,没你份!”说完随手一指,敖千蒲条件反射般提脚就跑,一溜烟地跑远了。
安福连忙大呼小叫地追上去。
“小施主何需走得匆忙,不如留下与我同行,以策安全!”常观道人心中一急,化一道清光遁到若云身边,急急劝到。
那知若云认定这个道士不怀好意,张嘴高喊:“抢劫啊,救命那!”他中气充足,远远传来。路上不少行人纷纷冲这边看来。
常观道人愕然,有点手足无措停下来,他到底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去欺负一个小孩。见两人一妖转眼跑远,他不禁自嘲一笑,对身后的弟子说:“法真,你用‘碧玉叶舟’跟上前去,小心保护那个小孩,每晚回来报告一次!”
一个面如圆月,眉梢入鬓的中年道人出列,向常观道人鞠躬称是,然后从袖里飘出一块树叶。树叶不过掌宽,悬在空中,流光溢彩,吸纳灵气成云,眨眼长到一丈来长。法真道人一甩拂尘,踏上叶中飘然而去。
若云骤地回首,有点不可置信。说到法器,现时流传在修行界的通常是修行者用天材地宝刻上简单法阵,日日蕴养而成,多数是攻击性的。像防御或代步的法阵早已失传,这类法器极为少数,可算珍稀。想不到道门一个后辈弟子也有此种法器。这么说来,常观道人恐怕也不会没有的。
单看这法真道人的碧玉叶舟速度之快,至少在若云御风术的两倍以上,想要撇开他已是个难题。
若云一行入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
“那边有个兔子,去将它抓来!”若云指了一个方向。他的感知极其敏锐,比之修行界的宗师还强上不少,敖千蒲打猎时习惯了他的指挥,爽爽快快地跃入林中。
从林中树荫往上看,蓝色的天空碎片如琉璃一般精美,若云呆呆地往上望,眉头紧锁。实力上的差距很难靠智慧弥补。即使将对方引出来打杀,又要如何面对常观道人?
“我或许可以给个提议!”安福在一旁恭敬地说。看来若云的发飙已经给了他警醒。
“你知我在想什么?”
“有什么好猜的。不就是想避开那个道人吗?”安福唠唠叨叨地说,“我看那道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通常道貌岸然的家伙都是一肚子坏水!”
若云却笑道:“我倒觉得我避得太突然了。对方或许是好意也未定!”不知是否是常观道人以前给他的印象不好,他此次一见这道士便直接将他视为不怀好意,只望避开了事。
“安全第一。”安福摇头道,他又建议:“我们最好走另一条路。不与他们一个方向。”
若云突然眼前一亮,说:“另一条路?!”
“对吧!我聪明吧!哈!”见若云似有所得,安福沾沾自喜道。
“河流,可惜此地没什么河流!”若云突然转身盯着安福两眼,严肃地道:“你能不能察知周边有地下河?”
“地下河?这周边没有!”安福把握不到他的思路,愣愣地道。
若云微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神色。
安福立刻寒意爬上背脊,说:“好!好!我可以察知水气集中的地方,跟着我自然可以找到河流!”
“就地休息一会,过后由你带路!”若云点头。树林虽然能躲人,但很难避开高空地追踪。如果能够有地下河流,敖千蒲和安福都熟悉水性,而若云自己也可用内呼吸,在地下顺流而走或许稍微危险,但是也算避开了麻烦。有过前生的经历,若云宁愿面对自然的危险,也不愿落入人类的算计中,尤其是自己弱小到没什么反抗能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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