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二章 情系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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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前面有个小树林。那伙儿人都道:“可下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一起进去。李悦自己捡了一个地方,靠着一个小树坐了。虽然已快深夜,暑气仍是未退。吸进去的气都是灼热的。抬眼往上一看,月色送林间筛下来。李悦恨不能把月亮搬到西边去,这样就好拔步出发去找苏懋源。正在那里出神,忽然一道亮光在眼前闪了一下。李悦很认得,这不是烛火,却是兵器的亮光!李悦心里打了一个突儿:“那伙人手里有刀!若要是这些人不是良人,我就先抢了那人的兵器!手里有了兵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悦想罢,把那人记住了,又趁人不备,远远地离开那些人坐了。
刚坐定,忽然身后有脚步声。李悦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汉子。那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李悦不提防,心里有些害怕,往林子深处看,影影绰绰还坐着好几个人。
那汉子蹲下身来问:“你和那伙儿人不是一路的?”
李悦尚自不明白,那人又问道:“我看你们一起来的。”
李悦道:“我不认得他们是路上碰见的。他们是福建南路的。”便把黑胖子的话告诉眼前这个人。那人听了,心领神会,道“去岳州哪有路了!他们是贩卖私盐的。范天王造反,韩世忠杀了很多人,他们就逃到这里来了。小姑娘,你不要和他们混在一起,他们不是好人!”
正说着,黑胖子走过来。和那汉子对视一眼,那汉子就走了。黑胖子不笑假笑对李悦道:“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李悦正色道:“我在这里好,这里透风凉快。”
那矮黑胖子故意笑道:“林子外边有狼把你叼走了。”
李悦昂然道:“我是会武艺的,我一点都不怕!”黑胖子脸色一变,李悦心里很高兴。那矮黑胖子俯侠身来对李悦悄悄道:“那白脸子没安好心,你要骗你上当。”李悦闻言心里冷笑。
黑胖子走了之后,那汉子又走出来,瞅了瞅那黑胖子背影,对李悦道:“小妹妹,你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坐着。他们就不敢打你主意了。我姓赵。”
李悦闻言,就爬起来携着包袱跟着这姓赵的汉子过来了。里面七八个汉子正打开葫芦吃酒。听这些人说话,倒是本地人。那赵姓汉子把酒葫芦给李悦,李悦摇头道:“不会吃酒。”那人又问李悦吃不吃肉,李悦也摇头。
李悦靠在那棵树的树干上,闭目养神,似睡非睡。那几个连那姓赵的在内,一边吃酒一边说话。夜深人静,那些人说话李悦听得一清二楚。
一人道:“我们吃这许多辛苦,还要躲避官军,吃一朴刀,连命也没了。”
一人道:“那些大老爷,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不用我们这样舍着性命辛苦!自有地方来钱!”
那姓赵的“哼”了一声道:“我们也能作老爷!”

一个道:“我们也得享享福,吃大碗鱼肉,大秤分金银,就是抓住死了也不枉这一生!”
一个道:“不如我们就大干一场,到……入伙去!”忽然有阵子凉风刮来,吹得林子里树叶乱响。等风过后,又听那姓赵的低声道:“林子里黑矮子那伙人车上有实货。不然带刀做什么?”
“他们是卖盐的,别去惹他们,他们人多!”
声音低下去,听不清那几个人说什么了。
李悦一下子惊醒,吓得背上飕飕冒凉气,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好容易挨到那几人也打盹了。李悦心里想:“要不要把姓赵的那人的话告诉那矮黑胖子?让矮黑胖子提防姓赵的害他;可是那矮黑胖子一伙人有刀,人又多,若是知道了,姓赵的这一伙会吃亏。到时候怎的好?”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心突突乱跳。最后想道:“这些人弄不清谁是好人,都不象善良之辈。与其这样,我赶快跑掉。”想毕,悄悄起身,挎上包袱,左手抱着那把绿油大伞,悄悄离了这些人。刚走出去丈外,便没命也似的往外跑去。
李悦跑出树林,沿着大道,前面又是一片小树林。李悦就爬到林子外面一棵树上,蜷缩着算是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早上,天刚放亮,李悦就从树上爬下来,站在地下,往四周一望,不觉大吃一惊,只见眼前全是白茫茫的湖泊,一个连一个,中间只有羊肠一般的土路。湖里长了好些水草,李悦仔细瞧了,才发现原来是树木的叶子飘在水面!有的“湖”中间露出房舍的屋顶。原来这些“湖泊”并非是真的湖泊,而是大水汪成,农田、房舍都淹在了下面。李悦只得自己找路,沿着那些没有淹掉的土路,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一条大河挡住去路。那河水湍急,四周无人。李悦不由着急起来,想了一想,顺着河往上走,走了四五顿饭的功夫,竟然在对面看见对面过来一只渡船。另有十来个村民在那边等着过河。船上满满的人,压的小船比水面高不了多少去。看得李悦心里都害怕。
这船还没到岸,船上的人立即慌慌张张跳到岸上。等人都下去了,那船夫刚要再把船撑回去,李悦嗖地跳到船上去,问道:“船家,这船渡过去要多少钱?”船夫道:“我是渡人过河逃命,不要钱!这里的人都要逃到外面去,独独你要过去,你没见那边的人都等得慌哩!”李悦也不答言。
船颠得厉害。李悦几次以为那船要翻,一路揪着心,好不容易赶到对岸,李悦这才松了口气,还没下船,等着的村民一窝蜂往跳上船,船头歪向水里。船主急得大叫:“船都有的坐,不要急!船要翻了,大家都要没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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