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章 情系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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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邛带着家人,走到镇子里,向当地人打听了一番,先找到一处干净酒楼,捡了一个齐楚儿阁(现在的包间)进去了。李悦和邵郦一路上不断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邵邛会怎样说她俩个。
邵邛自己先坐了,让两个姑娘也坐了。两个姑娘与邵邛面对面坐了。邵邛一拍桌子,开口道:“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偷偷跑出来?为什么!家里住得不舒服?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家里都要急死了?说话啊!都哑了!”两个人垂着头听训。
“你瞧瞧你们两个,邋遢成什么样子。”邵邛发了邵家的脾气,开始大声斥道。“我老远就听见这面有人喊,说是调戏民女,我当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好,一看,果然是你们俩个。——真是丢人现眼哪!”
邵郦涕泪涟涟的。李悦虽然心里也害怕,但是听了邵邛的话却颇不以为然,只是不敢回嘴。
“我闹不清楚你们两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去岳州。你们俩个知不知道,湖湘一带,那里现下是天下最乱的地方。流寇、湖匪出没。你们作什么要去岳州?怎么不说话,为什么要去岳州?嗯?”两人都不答腔。
邵邛问邵郦道:“你去岳州,是不是邵郓在那儿?”邵郦拿出手绢擦眼泪。邵邛道:“就邵郓这小小年纪,就到外面勾栏里吃酒,私自携了人口逃走,就让他死在岳州罢。你们两个同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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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郦经过方才那事,便有些懊悔私自离家出走。她大哥又如此说来,也就打消去岳州的念头,站起来跟着邵邛往外走。李悦也只得跟着走出来,心里却不愿意回去。邵邛道:“把你们的马匹都带来了,就吃点儿苦罢!晚上可以到蓟州!然后找船,看能不能今晚就过江。家里都在江南岸等着哪!——现下过江的船难找得很!上马!”
李悦站着不动,半日壮着胆子,小声道:“我不回去了,我要去岳州!”
邵邛瞅了李悦好一会儿,压着怒火道:“姑娘,我方才都说了,那里现下是天下最乱的地方。你去不得!你也跟我一块家去。先过了江!再把你家里的住的地方告诉我。我通知你家里把你领回去。”
李悦就是不上马。
邵邛已经上了马,看见李悦不动,又下来道:“你这个姑娘是奇怪,怎么净往那战乱的地方去。你想作前朝的花木兰,我告诉你,那花木兰不是那么好当的。”李悦只是不动,低头不语。

邵郦忍不住对他大哥道:“她要去找人!”
“找谁?”
“找他‘心上人’去!”
“心上人!什么‘心上人’?”
李悦脸立刻红了,头垂得更低了。
邵郦忙又道:“她又不是咱家的人,你多问什么?人家一身好武艺,不用你担心的。”
邵邛皱着眉,十分疑惑,但牵扯儿女情长的事,不好多问,仍劝道:“姑娘,那里着实兵荒马乱。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邵郦拭了拭眼泪,拉着李悦劝道:“你和我一块儿回去吧。”
一霎那,李悦也动摇了,可是此时找不到苏懋源,再以后就更不知道他的踪迹了。李悦想罢,摇了摇头。
邵邛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先在这里住下,今晚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一定要去岳州,我明天早上替你找个船送你上船。”
“这实在是仁至义尽了!便是我自己的亲人都不会这样待我!”李悦想罢,道:“我不会变主意了,我现在就走。”
邵邛见李悦铁定了心意,再劝不回来的了,便道:“那我们送你上船去。”对家人道:“你们牵着马匹在这里等着。”说着亲自陪着李悦下到江边,邵郦也跟来了。那船家还没走,站在船头上正等得不耐烦,见了邵邛一干人过来,忙下到岸上来招呼。
邵邛先问船价,一路行程,到岳州途中何处泊船,见那船家是老实人,不是狡猾欺诈之辈,放了一半的心。又问了湖湘现况,那船家笑道:“客官的消息还是老皇历了,张少保、岳少保带着朝廷天兵,已经把李成、孔彦舟、曹成、张用都赶走了。如今太平多了!”邵邛又问船家姓氏,家乡。船家答道:“姓何。家就在那里。那两个娃儿就是我的。”邵邛见何船家是本地人,更放心了些。
因招呼李悦过来,对船家道:“这姑娘是我一个亲戚,要到岳州投亲。请船家一路照顾。”那船家瞧了瞧李悦,笑道:“怎么方才是她来找船,现下客官你来送她!——客官放心,这里离岳州也就两天的水程,一路走大江,便宜得很!”邵邛见说,点点头,拿出银两来给船家,托船家一路照看。船家推让了一下,也就收了。
就该上船了。
这到了真正要分手的时候了,两个姑娘站在岸边,不约而同握住了对方的手。邵郦道:“你一路多加小心。”说着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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