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归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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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指派给雷霆的军参叫杨易,是后宫杨贵妃的哥哥,杨贵妃的是中州巨富杨家之女,经营粮食,布帛,并承运中州大运河的一切船务运输,掌握着中州富庶之地的商业命脉,族中多人在朝为官,这杨贵妃是族长之女,生得体态丰润,容颜艳丽,颇得皇帝宠爱,其兄杨易今年三十岁,官至五品侍郎,暂在军务处当差,因为杨贵妃的关系,常在后宫走动,和皇帝多有接触,雷宇见这位杨军参生的是虎背熊腰,相貌堂堂,且头脑灵活,对皇帝的话领会的较快,又舞的一手好剑,深得皇帝喜爱,于是就先给了个闲职挂着,杨易为人机灵,惯会看人脸色,摸熟了皇帝的性子,于是经常后宫走动,将外面的风花雪月、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所与皇帝听,皇帝闲暇也召他伴驾,一时之间倒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朝中官员有会惯会看风使舵的,早就看上杨易的路子,赶紧着巴结,礼物美人都是正常,杨易倒也上道,所以这官也做的顺风顺水。
杨贵妃(此贵妃非彼贵妃呵呵)也是个玲珑的人儿,看皇帝亲近哥哥杨易,就找来私下密谈,认为还是要真正的做些事情出来,皇帝那头也好讨封赏,升官也有个理由,于是就在雷宇面前替哥哥讨了个请,皇帝记得这个事情,正好这次雷霆身边缺个自己知心的人儿,就想到杨易了。
军参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级别分应是正四品,主要是协助主帅督促后勤补给和负责和京城联络的一干事等,临走之前,皇帝私下曾和杨易在御书房谈过一次心,所以杨易对于此行是满怀信心:一个过气的,已经被削王的王爷,一个浑身武功尽废,手无缚鸡之力的将军,只是看在有过作战经验,还有些可利用价值的份上才被派到北疆,有什么气候?而自己呢?自己的亲妹是皇帝宠爱的贵妃,自己是皇帝的信任的近臣,这不又封了正四品的军参,朝中又一大批亲近自己的同好,这次只要稍有作为,那封官加爵岂不是手到擒来嘛。他想到着,心里乐滋资从马车隔板中拿出一壶酒,喝了一口,嘴里哼起了小曲……
二百个护从,一辆马车,对于一个过气的王爷来说,还是显的非常寒酸的,这一路行来,雷霆没有说什么,但杨易不干了,临行前死活不肯上马车,还是他的贵妃妹妹过来相送,心疼哥哥数千里奔波,把自己那辆奢华宽敞的马车送给了他,雷霆倒没有任何表示,依然笑的温和谦逊,上了自己那辆简易的马车。
一路风尘,在离莫姑半天路程的时候,意外的雷霆命令队伍停下休息,杨易这一路上和雷霆一起日夜兼程赶路,自小锦衣玉食,呼仆唤奴的他早已经吃不销,一路上怨天怒地,雷霆早已不耐其烦,一般都躲在自己马车上闭目养神。
此时杨易见马上就能进莫姑城,竟然突然停下,他马上让自己的亲随去问雷霆原因,随从回来说雷大将军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要求队伍全部停下,就地休息。
没有解释?杨易大怒,他直接去找雷霆,太可笑了,竟然一个解释都没有,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雷霆此时正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休息,悠闲舒适,看见杨易怒气冲冲的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杨易和他对上了这轻轻淡淡的这一眼,看到他眸中那一丝清澈寒冷的目光,不由莫名的心中一虚,脚下就慢了下来,抬眼再看过去却还是那双温和清澈的眸子,没有任何异样,他眨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不由心中暗笑:不过是个病猫,又失了运势,自己想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大咧咧的走过去,一直走到雷霆面前,把手一背,冷冷的问到:“雷大将军,莫姑关近在咫尺,将军为何在此闲坐?”
雷霆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处,并不回答。
杨易看着他,心里怒极,嘿嘿笑了几声,正要出口相恶,突然雷霆的剑眉一挑,说:“来了”
“来什么了?”杨意看看空荡荡的官道,侧耳倾听,除了北疆呼啸的风刮过树林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他疑惑的看着雷霆。
雷霆好整以暇的坐着,不动声色,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有几个人影出现在官道的那头,看到那几个身影,雷霆的眼神仿佛不经意的闪了一下,那几个骑马的人一路奔来,卷起漫天的尘沙,速度极快,转眼已能模糊看到骑士的样貌,是五个骑士,却有六匹马,一匹极其高大神骏的黑色的马空着鞍子,跟随在内,就在还差几百仗的时候,那匹黑色的骏马突然越众而出,一声高亢清亮的马嘶声传来,似乎隐隐有欢喜之意,它昂首挺胸,四蹄翻飞,如同天马腾空般神俊,向着雷霆奔来,欢喜的鸣叫着,通体漆黑油亮,只是眉心处有一撮雪白的白毛,眼睛闪亮如璀璨的寒星,脖颈上的马鬃和马尾在奔跑中高高甩起,四蹄似乎不用沾地一样轻盈,只是轻轻一点,就向上先前跃出很远,像一片飞翔的羽毛,又像御风飞翔飒飒而来的鹰。

雷霆霍的站起身,含笑看着飞奔而来的黑色骏马,张开双臂,那马儿极快的来到面前,一个漂亮的踏蹄,停住身形,秀气的大眼睛看了雷霆一眼,欢快的叫了一声,把头凑到雷霆身前,肩上,怀里,脸上,一边伸出粉红的舌头到处亲热的舔着,一边撒娇似的哼哼着,雷霆把马头紧紧抱在怀里,把脸贴上去蹭着,伸手抚摸马颈的光滑鬃毛,嘴里低低的:“乖,小黑乖”眼睛不禁湿润了。
那五个骑士也到了,麻利的翻身下马,站成一排,腰杆笔挺,默默的的看着雷霆和黑马奇热,五个人都是身材彪悍,年龄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脸上的风霜和刚毅却显出几个人的遭遇必定不凡,五人都穿着同色的黑色武士服,黑色长靴,黑色的剑袖,腰间同色的黑色腰带,外披黑色的短披风,站在那里,虽然不说不动,却气势逼人。眼睛中透出那股凛冽之气,令人不敢正视。
雷霆和黑马亲热一番,方才转过眼看着眼前的五个人,那五人其中一人高声:“跪”,五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倒,然后一起大喝:“属下参见主上”声音整齐洪亮,震耳欲聋。
雷霆缓缓的走过去,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脸上,他看的很仔细,看着这些和他同生共死,患难与共,即使在他削王入狱,也不曾离弃的兄弟,看着他们眼中炙热的目光,和他们的目光交撞在一起,心中澎湃,难以自己,其中一个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哽咽着说:“主上,您清减了”雷霆看看说话的那人,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笑:“是吗,瘦了也白了不是,总比你们着黑漆漆的脸耐看吧?”他把说话的那人扶起:“阿恕,不要难过,我很好,你把小黑照顾的也很好,我谢谢你”雷恕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主上,是属下们无能,让主上吃了这么久的苦”他的双肩**着,强忍着难过,两滴眼泪无声的滴落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难过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他挨个扶起几人,
“好,石墙,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壮实”
“孙小巧,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人人找到了吗?还没有,奥,不好失望,慢慢找,总会有消息的”
“铁宾,最近没有失手吧,我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你要是玩大了,我可不见得能保你啊,呵”
“单溪,不会吧,你竟然长高了,还高了不少,都和我一样高了”
“罗徳,好兄弟,好,你也很好,这两年,你辛苦了,你做的事,我知道了,叶大姐告诉我了,你很好,你们——”他对着所有的兄弟真挚的说,“你们,没有让我失望!”雷霆挨个看过去,拍着他们的肩膀,心里欢喜无比。
罗德从身后解下一柄长剑,退后一步,跪下来,双手将剑举过头顶,恭敬的说:“主上,请收回此剑”
雷霆看着他手中的长剑,轻轻接过,手指抚过黑色的剑鞘,心中感慨万千,十年啊,十四岁那年,师父将此剑赠给自己,随后这把名为月下寒霜的利刃,伴随自己十年征战,伴随自己多少次驰骋沙场,斩杀多少名将,早已数不清了,他一按剑柄,“镪”的一声,将宝剑抽出三寸,寒光凛冽,龙吟细细,如泣如诉,他的眼睛眯起,仿佛隐隐有杀气自剑中流转而出,身体内的潜意识立刻应和,热血刹那沸腾,他咔的一声将剑合上,身手扣住黑马,转身对杨易说了一句:“杨军参,你带上队伍,咱们莫姑城见。”说完就一拉马鞍,翻身上马,黑马感觉到主人的
身体重回自己背上,那久违的熟悉的感觉让它眼睛里迸射无限的欢喜,仰天长啸一声,四踢腾空而起,如天马般象前纵出,风驰电掣,罗德等人也都利落的上马,跟随而去,刹那间就都远去了。
只留下杨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被溅起的漫天风尘中不停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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