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府微服私访记 (三)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傍晚时分童庆得了项继阳的信带着人马到了洲泉县附近扎下,自己就带了各营的百户来见周麟。找到周麟下榻的洲泉老栈正碰上他们在吃晚饭,周麟见童庆带着几个百户进来对他们招招手道:“自己找张桌子坐下吃饭,童庆过来这里坐。”
童庆笑呵呵的往周麟下手一坐道:“大人,今儿您请客啊。”周麟没好气道:“反正不用你掏钱,吃完了给你安排个差事。”
“大人,卑职才到,您容卑职喘口气不行嘛。”童庆刚才还春光明媚,这会儿又多云转阴了。
周麟摇头笑道:“怕什么,这差事你今日走也成,明日走也行,只要不耽误事就行。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耽误了,你看怎么办啊。”
童庆一脸丧气道:“耽误了军法从事,卑职可只有一颗脑袋,可不敢耽误大人您的事情,大人您就给个痛快现在就告诉卑职吧。”
周麟伸手抓过半只烧鸡来放在童庆面前道:“去钱塘县送封信给那里的县丞王浩,把亲兵营的兄弟都带去,务必绕过杭州城不许暴露身份,到了那里悄悄地把王浩接出来送到此地汇合。”
童庆咬着周麟给他的烧鸡不及说话,咀这大块的鸡腿直点头,囫囵几下吞下鸡腿道:“大人放心,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准保把人给您接来。”如今杭州府周麟能想到给他点实际情况的也就只有王浩这么一个兄弟了,派骑兵去接也好护的他的周全。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周麟和童庆各自出城,单说周麟这一路,只带了项继阳和朱毅两员大将,俞元赞被留下看护女眷。一行三人三匹快马直奔杭州府北门。
杭州府城高十丈、宽三丈,城墙全部用青石条砌成,内充沙土亢实。城门有五丈款,能容两辆马车并行还有多。城外护城河宽五丈、深多少周麟不可能跳下去量一下,估计也不会浅了。
周麟打马向前到了城门口,那盘查城门的城门官一眼就看见他们了,谁让人家都用走的而他们骑马呢。那城门官左手扶刀把右手一指周麟道:“哪儿来的!下马,你们进城干什么,可有路引?”
周麟没明白那个城门官什么意思,心想我在北京城进出也没见要下马的,这儿怎么还有这规矩。项继阳毕竟是锦衣卫里混出来的,对这套再清楚不过,独自下马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那个城门官道:“大人,给您路引。”说着手里就多了快碎银子毫不起眼的与那城门官一换手就到了对方手里头。
城门官也不含糊,那银子入手后就和溶化了一般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满意的笑了笑道:“最近倭寇又要来了,不得不小心啊,我看几位也不是歹人,进城吧。”说罢一挥手便不再管周麟他们而去找新目标了。
进得城来随便找路人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知府衙门的所在,银库就在知府衙门附近,找到知府衙门那么也就是找到了银库。三人直接打马到了衙门附近,只看见衙门口冷冷清清的,连过路的人都要绕着走,门前一对一人多高的汉白玉石狮子,门外站着六个衙役分列两旁,门上高悬一遍上书杭州府三个大字。周麟也不管那些门口的衙役,直接从门前绕过,转过条巷子便看见了杭州府库。
府库是每个府县相当重要的部门之一,为了防潮都是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杭州府库自然也不例外。大门用铜包裹刷了黑漆给人一种厚重结实感,门外四个库丁把守,门口是五丈多宽的大街。前门有院墙后面和两侧却都没有,院墙高三丈都是青砖堆砌墙顶上有飞檐,要是从墙爬进去一定会碰掉飞檐闹出大动静来。
周麟三人大摇大摆的绕过院墙往府库后面走,这一侧库墙巷子对面就是府衙的后院,传说挖开洞的地方就在库房后面,一路转过去遇到了三波巡哨的库丁。每波巡哨都是二十人,手持长矛贴着府库外墙转圈。正如洲泉的那个乡民所说,三波巡哨的之间间隔个时间果然不同,但是密度比听说的大的多,短短一段外墙的距离就碰到了三波,周麟觉得应该是府库被盗加强巡视的原因,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
转过拐角就是府库后墙了,大青石条的墙壁怎么看都不是几下子能搞开的样子。从后墙东头走到西头周麟愣是没有发现哪儿被砸开过,石头上攀缘的青苔很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些石头从放这里开始就没有被动过,显然盗贼使用的手法不是砸开后墙而是另有途径。

周麟停下马道:“你们看出点什么没有?”朱毅是战场上的将军,对于勘查现场这种事情不在行,只得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发现,项继阳不比朱毅强多少,皱着眉头对这青石墙傻看,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周麟心想这不是久留之地,走马观花看了一看便继续往前,才走没几步就看见又有一队巡哨走过。这府库后墙外是条小巷子宽不过一丈,再外面抱歉什么都没有那是河道。江南水乡河汊纵横,连府城内也有小河通过。
实在看不出什么只得继续走,到了最后一个拐角转过去,这一遍的府库不管是院墙也好库墙也罢也是好好的纹丝没动。和另一侧的墙外一样是条巷子,对面当然不会是府衙了,而是一道高高的防火墙,全部用红砖砌的,这在江南却不多见一般都是用青砖。从这房子的规制来看还不比府衙小多少,显然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
绕着府库转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还就罢了,连传说中砸开的大洞都没看见怎能让人不郁闷呢。看无可看之下,周麟他们也只能找个地方先祭一下五脏庙再做打算。他们想走可不等于人家让他们走,绕着府库转了一圈东看西看的早就被巡哨的兵丁给盯上了,巷子狭小两头各有一队巡哨的转出来把周麟他们仨堵个正着。
从前院那边过来的巡哨队伍里多了个总旗,腰上跨着刀大叫一声道:“哪里来的歹人在此窥探,与我拿下。”两拨巡哨的发一声喊呼拉一下便围了上来。可怜咱们的周大人连分说地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从马上拽了下来,五花大绑捆的和个粽子似的。
周麟是来微服私访的哪儿啃暴露了身份,对这项继阳一使眼色,那边会意开口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快把本官放了,锦衣卫也是你们拿得的!”那总旗听项继阳骂不自觉地一哆嗦,锦衣卫啊!这府库丢银的案子还没破呢,对上面也是瞒得死死的怎么就有锦衣卫来查探了。
半信半疑中那总旗也不敢多得罪,推开人群走到项继阳面前道:“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证明你是锦衣卫的大人?”
项继阳一仰脖子道:“某家怀里有腰牌,快把本官放开我拿于你看便是。”
那总旗怕项继阳使诈不肯放人,抱拳道:“恕罪,放是放不得的,待小的自行取看验明了身份再放了您赔罪不迟,得罪了。”说罢自己动手伸进项继阳怀里探摸了一下,果然找到个大块的象牙腰牌,正面刻着“锦衣卫百户——项继阳”反面是“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百户”两边鲛咬丝绦红吊绳,可不就是锦衣卫的身份牌嘛,还是个百户有品级的官。
那总旗看清楚了腰牌辨明真伪立马单膝跪下双手捧牌举果头顶道:“小的不知大人驾到多有得罪,快给大人们松绑。”刚绑上的这会儿又给解开了。项继阳挣脱绳子接过自己的腰牌道:“今日你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人物在府库边转悠?”
那总旗是明白人一听就明白项继阳的意思了,狠狠地摇了摇头道:“哪儿有什么人转悠啊,府库一切太平周围除了巡哨的弟兄连只苍蝇都没有。”项继阳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最好,可要抓紧关防啊,你们都去巡哨吧,你留下本官有话问你。”
“大人有话尽管吩咐,但凡小人知道的定当奉告不敢隐瞒。”那总旗以为项继阳是秘派的钦差或者是钦差的侍从专门来查府库案子的。
要说拷问供词项继阳可是专业的,直接切入主题道:“贼人如何进的府库,劫走了多少银两。”那总旗根本没想到项继阳会单刀直入问那么敏感的问题头上汗都下来了,心说反正和我没关系,你要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不问我就什么都不说。既然你问了当然要先撇清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大人,贼人如何进的府库小人的确不知道,不但小人不知道全杭州城里也没人知道。至于银子嘛……银子……”
“银子怎么了?”项继阳把脸一冷硬生生地问道。
总旗“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再擦把擦把头上的汗道:“银子少说也丢了七、八万两之多,具体的数字小的就不知道了,上面关防的紧小的也就知道这些。”
“嘶……”周麟一听至少丢了七、八万两不由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