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家是职业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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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佩玉转过脸来唿扇唿扇一双大眼睛道:“就你能,这还用打赌吗?我爹早就教过我行军布阵了,你在我面前说这套就是关帝庙门前耍大刀——丢人现眼!”
周麟平白无故被朱佩玉鄙视了一把,不过美人鄙视还是忍了吧。侍卫们得到周麟的命令纷纷开始悄悄准备,白蜡杆子十根一捆用稻草包裹住。腰刀就不用掩饰了,每个跑马的贩子都会备上一把,虽然是秀春刀,不过离远了谁也看不出除非土匪们也有千里望,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越往前走两边树丛里探头探脑的人越多,虽然这些探子自以为藏的够好还是没躲过陈文龙精心挑选的斥候的眼睛,全都被一一记下位置。哪边能埋伏的位置也都确认无疑,斥候报给周麟,周麟的答复是让他们去,回头打起来记得分人防护该方向即可。
山口那边有道弯,两边是缓坡,从山道上看不见拐弯处有点什么,等前锋过了弯口队伍突然就停下了,周麟对朱佩玉笑了笑一打马赶到前头去看看情况。朱佩玉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牵过一匹马跟着就上去了。
转过弯来便看清楚了山口的形式,左右两个山头夹住官道,是个沙漏形的样子两头口大当中肚子小。就在这个小肚子的地方,几块大石头和一些倒下的树杆把路给堵住了。堵路的石木前面站着大约三、四百人。
为首一个黑脸络腮胡、豹头环眼的壮汉向前踏一步道:“兄弟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在这里沿途乞讨,客官行行好留点散碎银子我们就让路决不阻挠。”
朱佩玉听了土匪头子的话一皱眉道:“不是应该有那么一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顺口溜嘛,弄不好还要跟一句如若不然管杀不管埋,这里的土匪到是不讲规矩了。”
周麟听了朱佩玉的冷笑话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一脸的黑线道:“要不我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说那套词?”结果换来的是朱佩玉的一计白眼。
这边一说话土匪们显然发现了这个骑在马上的小美人,土匪头子边上一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凑近土匪头子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个土匪头子往朱佩玉哪儿上下瞟了几眼突然出手拔出腰刀一下削了那个猥琐男的脑袋。
这一刀下去两边的人都傻眼了,周麟心说只有水浒里林冲上山落草投靠才有给人头做投名状的事情,这土匪有意思难道是要投靠我?不过显然不可能,他又没有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众小白纳头便拜。
那土匪头子在尸首上把刀上的血蹭干净对着身后的众土匪道:“我早说过了,劫财就不要劫色,给钱就不要拿命!这俅渠三番两次违反山上的规矩,今儿又要劫色拿命,我一刀砍了他也给你们长点记性!”说罢还对周麟这边一拱手道:“让众位见笑了,咱们还是谈谈买路钱的事情吧。”
朱佩玉没明白怎么回事,拉着周麟的袖口道:“夫君,这是唱的哪出啊?土匪劫道还有这规矩?”
周麟竖起大拇哥道:“这就是绿林道上的好汉,盗亦有道的表率。”回答完了他的好奇宝宝老婆周麟驱马走出队列,在土匪头子前二十步处停下,还阻止了几个亲卫头目跟上来的企图,对着土匪头子拱手道:“这位兄台,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在下松江府的贩马商人周麟有礼了。”
那土匪头子把刀往泥地上一插拱手道:“兄弟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罗名虎,凭道上的兄弟看得起给起了个混号叫赛张飞。”
周麟暗道这词儿你到背的熟,赛张飞也没给你起错,豹头环眼络腮胡的黑大个还真有点像。“原来是罗英雄,久仰久仰。”
罗虎对这套不太领情,一摆手道:“你们这些文的别跟我来,咱们第一次碰头你久仰什么啊,别来虚的咱要点真金白银就行。”
周麟被罗虎抢白了一通反而挺高兴的,这个汉子还真够直爽,笑了笑道:“不知罗英雄要我留下多少钱财方能放我等过去?”
罗虎愣了一下开始掰手指头,十个手指头用完了就差没把鞋脱下来用脚趾头了,算了半天一甩手道:“老子算不清楚,我这次总共带了七百多弟兄,每人一两银子外加一百两酒钱差不多就算一千两吧。”
周麟憋着笑意忍得很辛苦脸都红了,七百两加一百两就算一千两怎么算的账啊。罗虎到误会了,以为要一千两把周麟给吓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们人多,我也没办法,只能多招呼了些兄弟,不然制不住你们,你就委屈委屈吧。”等了半天见周麟没反应又补充道:“你们都被包围了,还是乖乖交银子吧,不信你看。”说罢把两个手指往嘴里一放打了又响又长的呼哨。只见两边山坡草丛里呼啦啦又窜出来三、四百人,只不过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怎么看都是像要饭的。手里也没什么利器,多半是木棒还有锄头草耙子之类的农具。

周麟看看就明白了,合着罗虎手里就三、四百号人是落草的,其他人都是附近的农户被他拉了壮丁,显然是答应给钱的而且以前一定也用过这个法子,所以到也显得熟练。
罗虎这一亮人马就漏了马脚,人数比周麟他们没多几个,又是农民怎么能和居庸关上下来的虎狼比较。周麟冷笑一声拨转马头回到队列中道:“童庆,甩去外套亮身分要他们投降。”
童庆憋了老半天总算等到周麟这句话了,拉开嗓子大喊道:“甩了外面的劳什子,亮身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是什么人!”从童庆这里开始,所有的侍卫像波浪一样把外面的大氅给甩了,身穿各色大氅的杂牌瞬间变成了一片金黄的大内锦衣卫。
分列在两边的侍卫手持白蜡杆子对这两边山坡,后排的侍卫们人手一杆燧发枪,前头骑在马上的骑兵们从马袋里抽出短管的燧发枪指向前头的三百多号土匪们。
一片的金黄晃的罗虎两眼犯晕,下巴磕找不到上牙床了,张大了嘴满脸的惊讶。周麟看他傻眼了准备给他提个醒,拿起他专用的几支燧发枪中的一支对天放了一枪。“呯”的地一声响把罗虎吓得一哆嗦。
罗虎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对着周麟一抱拳道:“兄弟们不知道是官家的车马,道上有规矩,出行的官员不劫,大人请过去吧。”
周麟摇摇头道:“本官还不想走了,要去你寨子里坐坐。来啊,让两边山头上的百姓散了,回去后好好做人别再干这事情了。”俞元赞得令刚要走又被叫住了,周麟指了指后面的大车道:“车里有些散碎银子,怎么都有几百两,给他们分分每人一两。”
山上那些临时客串的农夫们早就看出不对味了,只是仗着人多才没走,结果下面的官军不但没有上来杀人反而拿了银子给众人分,小农经济思想作用下欢天喜地的拿着自己的那一份钱回家去了。
剩下的都是罗虎手下的喽啰,可惜从包围者的身份逆转为被包围者了。山上的农夫一走羽林卫出生的下属们很自觉地向两边山坡展开了队形,成半月状将罗虎和手下的喽啰给围住了。情势逆转罗虎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腿再快也快不过官军手里的火铳。罗虎不识货还以为羽林卫用的是鹰嘴铳之类的老式火铳,就算老式的他也跑不了。
到了这个地步罗虎也光棍,索性把刀往地上一扔道:“这些弟兄们跟着我虽然抢了不少财货,但都是好汉子手里多数没有沾过血,就算沾过的也不是好人,今天我栽了要杀要剐仍凭法落请放了这些兄弟们一马。”说罢单膝给周麟跪下拱手过头低头不说话了。
周麟含笑道:“你起来吧,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放过全部要带走。”
罗虎听得这话瞳孔猛地一缩恶狠狠的对周麟道:“大人万事不可做绝,兔子急了还咬人,今日放了众兄弟以后见面还有话说,不然道上的兄弟也会给咱们讨要个说法!”
“你误会了,本官是新任浙江杭州知府,山东地面上的事情还不归我管。我的意思是你们别当土匪了,跟本官去浙江编入城防营打倭寇去,不愿意去的本官给点银子回家做点小买卖或者置块地过太平日子总比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好吧。”
罗虎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周麟道:“大人说的可是真话?可别糊弄我们这些粗人,别是把我们诓住好一锅烩了吧。”
童庆一听蹦跶起老高来指着罗虎的鼻子骂道:“我们堂堂羽林卫灭你一窝蟊贼还要用诓?一排子枪打下去你还能剩下几个站的起来的,别给脸不要脸,连我们大人的话都敢怀疑!”事关羽林卫和周麟的名声童庆觉得这就是天大的事情,气得差点没拔出手枪了嘣了他丫的。
“羽林卫?就是在居庸关一万对十万灭了鞑子大半的羽林卫?”罗虎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要真是羽林卫咱就跟你们走!那是长脸子的事情,道上提到羽林卫没有不竖大拇哥的!”
周麟下得马来拍了拍罗虎道:“这还有假,天下所有的卫所只有羽林卫才有穿金色飞鱼服的大内侍卫,我看你是条汉子不如就跟着我吧,也好混个出生,不然头上顶个匪啊、贼啊的名声早晚和朝廷大军对上多不好。”
罗虎一撩衣服下摆单膝跪下拱手道:“行,罗虎打今儿起我就跟着大人您了,大人赏脸咱不能不兜着,这些弟兄们跟着我好多年了,我到哪儿他们也一定跟着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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