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新传之尘落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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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天拍的第一部片子,是安导执导,自然有份师生之情。安导叹息道:“当然跟浩天扯不上关系,他也没这么大的财力没这么多关系。现在这些评奖真是乌烟瘴气,一点公信力都没有。包奇峰三天两头给我电话,要我去走关系。又要凤君去应酬,拉选票,烦死人!我对评奖之类是越来越没兴趣了,不如安心拍实验剧。你把那孩子领来吧,听起来他还挺有点灵性。唉,这些人也太过分,小孩子都利用。”
又过了两天,青翔拆了线,来到《笑靥》剧组。一时间也没法给他安排什么角色,他倒是挺勤快,忙里忙外地干起了杂工的活。安导暗暗点头,觉得这孩子蛮懂事。
***
丽日淡处理此事,媒体不配合,几个打人的孩子一直被追访,弄得他们合家不宁。
忽一日,刺伤青翔的学生父母出来说话,称自己的孩子是浩天拥趸,因每张身份证只能投一张有效票。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小伙伴,是通过什么途径搞到了几千个身份证号码,所有事都是小孩子们的自发行为。跟着其他几个学生的父母也说了类似的话。
记者们在学生家中套不出东西,转向学校想直访他们,又被学校挡驾。这令记者们大为不满,责疑声四起,称这种解释是“欲盖弥彰”。斯洋削尖脑袋到处找被刺伤的少年,未果,遗憾得鼻孔冒烟。
评奖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终于票数统计出来,为显示“公信力”,网上投票一口气剔除了93%,200多万张选票报废,标准的矫枉过正。浩天比旭龙少532张选票,与“最佳男主角”奖擦肩而过。他的FANS唏嘘不已,痛呼浩天是“银弹拉票事件”的受害者,并联系西娜姐妹的“性侵犯”事件,说又有人陷害浩天,而且这次比上回更阴险,真就害到了!
媒体上则什么议论都有,有的言:“浩天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一到‘较真儿’的年终奖,就露了真相。”也有记者滴下几点同情之墨,言浩天挺委屈,“贿选”之类,远不是一个明星所能操控的,说不定还真是有人阴谋陷害。
浩天何止“委屈”,抓狂到差点把屋都拆了,戴着拳击手套在住宅里拿沙发当沙袋,分完尸又竖起席梦思出气。出道这么些年,这是他与“最佳男主角”奖挨得最近的一次,居然冒出个“银弹拉票事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但林雪芳打电话过来安慰他时,浩天却瞬间恢复了平静,道:“我没事。受损失最大的不是我,丽日费了这么多心血,却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很难过。您放心,评奖年年有,来日方长,我会好好干的。”
林雪芳甚慰:“这就对了,成败不在一时间,我对你的实力很有信心。别闷屋里了,出来吃个饭,透透气。你是大牌,要经得起事,莫让那班娱记看笑话。”
“好的,我这就来。”浩天笑道,“您尽管放心,随他们怎么说,我不会失态。我会告诉他们‘得不得奖是小事,我想做的,就是尽我之力拍出好片子,对得起观众。’”
包奇峰也不太舒服,他本指望劲宇包揽男女最佳主角奖,老天开眼曝出“银弹拉票事件”,让丽日吃瘪。可那凤君却不知好歹,根本就不配合公司的宣传,什么应酬场合都不去,让人大跌眼镜地落选了。不舒服归不舒服,还得笑嘻嘻去哄自己的宝贝——尤佳曝了个大冷门,登上“最佳女主角”奖的宝座,风光八面,好似乌鸡变凤凰。可得好生哄哄,免得女生外心,重投陆剑雄的怀抱不肯回来了。
电话打过去,尤佳发娇嗔:“哟,我的包总,这会子才想起人家呀?怎么不去找你的凤君?我哪有荣幸陪您吃饭?”
这个忘恩负义的死女人!要不是托老吉荐她去做《花开富贵》的女主角,她能有今天?嘴里却只得放软声:“佳佳,你个小没良心的!凤君干咱们何事?我哪一刻不挂着你?宝贝儿,乖乖听话,咱们去吃你最喜欢的法国大餐。我给你订做了条钻石手链,一会试试去。”
“哼,你想把人家喂成胖猪猪呀!”尤佳调笑,“我不干,喝西北风就去。”
包奇峰大笑:“胖点好,胖点佳佳更像乖娃娃。快点收拾,我这就开车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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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灯红酒绿,闹中却也有静。**实验剧后,凤君少了许多打扰,偷得一分清闲。这天从片场回来,她到菜场绕了一下,买了两个羽桐爱吃的菜——他星路不顺,这阵子呆在家中的时间比较多。
开门进房,羽桐正坐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看电视。
他回头望了眼凤君,道:“买什么菜?我已经做好饭了,热在锅里。”
“都是熟菜,加下热就行了。”凤君边说边快手快脚地将菜倒入盆中,放到微波炉里。
一会儿,饭菜上桌,凤君招呼道:“快来吃饭。”

“有什么好吃!”羽桐依然胡乱地换着台,“你自己吃吧。”无精打采得像打谱陷入沙发永不挪窝,手指却飞快地按着键,搞得屏幕刷新速度快过网站热门BBS上的帖子,让人担忧电视机折寿。
凤君见他又落情绪低谷,不想用吵架来调动他的活力,闷坐下自己用餐。然闷气郁在腹中不吃也饱,扒了几筷子她就放下了。到底憋不住:“你怎么了?又一天没出门?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说着还轻快地笑笑,“我也在片场闷了一天,出去透透气。”
电视机仿佛终于累垮定格不动了,屏幕上两位头发变种成金毛、身套卡通装的主持人正手舞足蹈地报道评奖花絮。
羽桐将遥控机一扔:“出去干什么?摆显大牌明星不在乎奖项?”并没有想着吵架的,可不知怎么说出来的话字字带火:“清高上神坛了,彻底清高呀!干脆别当艺人了,再玩息影,永不复出!”
凤君气结。前阵子包奇峰不停地拉她去出席各种应酬场合,因为厌烦他的所作所为,她一概以“忙着拍片”为由拒绝。当时羽桐便有微词,说准会影响评奖,不幸被他言中。结果才出来时他还算好,只略略抱怨了几句,今天可太过分了,骂人点死**!
嫁入豪门又婚变,是凤君最不愿回首的往事,娱记们没完没了揭疮疤无奈何,自己的情人也来揭,怎受得了?她愤愤地顿了下碗:“你什么意思?我有我的选择!”
羽桐冷哼一声,又去乱按遥控器。犯不着骗自己,跟凤君这场“姐弟恋”本就带着明确的功利目的,只是人非草木日久生情,特别是自己再陷毒品债台高筑那阵,凤君倾其所有救他于水火之中,令他愧疚又感念。但这份情愫有时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恨自己像个无能的废物。从戒毒所出来,他是想好好奋斗一番的,想借着凤君的星光重新站起来,最好能演对手戏——以凤君的地位大把好剧本随她挑,她如果拉自己一把事半功倍。可她居然去演那种无人问津的实验剧,真是吃错药!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天天新人换旧人,管你有多大名气,冷藏那儿要不了多久就成昨日黄花。都是那个安导作怪,哄得她团团转,不安好心!
凤君已经把桌子收拾好,自泡了一杯茶,也没过沙发坐,呆饭桌那儿生闷气。
发丝垂下,半遮着她的脸庞,抿紧的嘴唇略带倦意,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羽桐又妒又恨,接上方刚才的话头:“你的选择别出一格呀!多动听——纯艺术!拍出来给谁看?制成标本供在殿堂里,瞧一下有几个神经病去上香火?”
“我有我的追求!”论吵架凤君压根不是对手,嘴唇哆嗦,“我走我的路,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说得好!我没资格!”羽桐跳起来,“我算什么东西?只配猫你身边当摆设!凤凰身边怎么也得站个大导演呀!名导配名角,绝配——配成雕塑上街头,给K城添一道风景!”
“什么意思?”凤君也跳起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一清二楚还要我这小人物来说清楚?”羽桐冷笑,“姓安的好演技,扮正人君子超一流!左手跟跑龙套的做**易,右手挽只大凤凰,当我是傻子?!”
“你胡说!”凤君想不到他竟会把荒唐的“**易”翻出来当炮弹,气得浑身发抖,“你自己不堪,以己度人,无可理喻……”
小吵娱情,大吵伤情,互兜老底的曝吵好似上古大洪水,摧枯拉朽般将情感大厦变成一堆废墟。忽地羽桐静下来,一语不发地呆坐沙发上。那头凤君也背转身,心中一片空茫。
良久,羽桐慢慢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想——”顿了下,他艰难地开口:“恐怕我们不合适。”
“你……”凤君扭头望他,心中越发空茫。
羽桐苦笑了一声,话却流畅起来:“你是真的热爱艺术,耐得住寂寞。我不同,我渴望辉煌,渴望时时被鲜花掌声包围,不管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不合适,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刚才的话。”顿了下又道:“钱,等我有能力的时候还你。”
凤君无语,跌坐在椅上,幽幽地打量着简陋的“爱巢”。跟羽桐的这场恋爱,她付出太多太多,积蓄倾尽,身心皆疲,后来拍酒业集团的广告挣下点钱,虑及将来也不敢用,以至只能租屋而居——也许真的是不合适,羽桐年轻,他需要的是另一种生活。
羽桐也是两手空空,离开时只提了个旅行箱,里面放着他换洗的衣服。
走在深夜的长街上,满街灯火格外凄凉。就这么结束了?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真能忘了她?但他不想回头——凤君是不会改变的,他没有那么多耐心陪着她在出租屋里苦挨寂寞。合上眼,一滴热泪无声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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