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月向来是“应召女”角色，陆总有召一分钟不敢误地乖乖上门，听到堂姐说让陆总来找自己，吃惊得连面都忘了往嘴里塞。
方小玉得意地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拍片很辛苦吗？那你就累病了……”
“不好！这是我拍的第一部戏。”小月大摇脑袋，“贾导会不高兴的。人家要晓得我身体不好，影响拍戏，以后都不关照我。”
方小玉拿筷子敲了下她的头：“笨！哪个叫你影响拍戏？你拍戏的时候很精神——强打精神，拍完了就瘫，就娇娇怯怯缩在片场角落里，自然有人会告诉陆剑雄。他只要有一点人性，也会晓得你是又累心情又不好，才搞成这样子。他找你了，你就要学会缠。好好给我把这些碟看一下，别像个木头似的，男人不喜欢女人在床上像木头，懂不？”
小月点头表示受教，旋即又苦笑：“本事再好，男人也是喜欢新鲜的。丽日的靓女那么多，又不是就一个尤佳。你不是说陆总也喜欢过遥琪姐……”
方小玉瞪眼：“皇帝还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呢，不一样有专宠的？学能干点行不？遥琪那么笨的一个人，几年下来都聪明了，左手拉浩天，右膀傍陆总，稳稳当她的‘玉女’。都这样还嫌不够，又攀上钱家公子！学着点人家，不是男人不要她，是她把男人玩手心里。你呀，陪上女儿身，也就混个女二号，钱也没有房也没有。给我记好，床上热呼的时候最方便开口，别像个傻子似的不晓得为自己争……”
小月诺诺，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到后来越听越自卑，直恨自己不能把堂姐、尤佳、遥琪的本事克隆过来。
经过一夜的加强培训，小月头重脚轻地奔赴战场。方小玉难得有戏，今天同样如此，但为观察培训效果，专程伴堂妹上阵，一路走还一路耳提面命。
女不走空趟，即来了片场，自然要与老贾联络一下感情。她扔下堂妹呆化妆间，脚下生风往摄影棚走。途中遇到尤佳，此女昨夜得了滋润，一张娃娃脸越发白里透红。方小玉忍不住挖她一眼，尤佳视若未见，昂然而过。
“丑八怪撞狗屎运！等着瞧！”方小玉暗咒。骂完仿佛尤佳已蒙恶运加身，心中涌起一股快意，笑盈盈地放眼寻贾导。
贾导看到西娜小姐，以为自己的记忆系统发生故障，急翻脚本：“今天有你的戏？”
方小玉噘起嘴，拿手袋打了下他：“没戏就不能来看看你么？真个见了新人忘旧人，人家伤心死啦！”说着做抹泪状。
摄影棚人来人往，贾导脸上有点下不来，顺手拿过只辣椒递给她：“喏，这个好使。”
边上人哄笑，贾导赶紧亮着嗓门布置工作。其助手个个擅长见风使舵，放着正道不走专往方小玉娇躯上撞：“对不起！”，“借光。”……
方小玉缠功虽然厉害，奈何好女驾不住群狼，只得扫兴撤退。
贾导不敢让美人扫兴过头，跟了过来，讨好道：“丹娜演得不错。我也不怕别人说我假公济私，今天又给她加了戏份。”
方小玉幽幽一叹：“全仗你关照啦。我这妹子什么都不晓得争，昨儿又给凉一边，回家就会哭。唉，这傻子，我好怕她郁心里郁出病来。”
事关老板个人爱好，老贾不便置词，含混应道：“你放心，我总会站在她这边的。”
方小玉得了保障，喜上眉梢，哼着小曲儿去探妹妹。走到化妆间那儿，巧巧儿听到尤佳冷嘲热讽的声音：“……天送一付靓妆，哪用再化？公园里熊猫的黑眼眶，也抵不上我们丹娜的靓。咯咯咯咯，一级新潮，走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方小玉急探头进去，就见尤佳坐化妆椅上笑得前仰后合，小月脸青青站一边，昨夜欠觉两眼圈发黑，衬着容光焕发唇红牙白的尤佳，连丫环都不如！今天这场戏，恰是演两女争风吃醋，小月这付模样往镜头前一站，活脱是该被淘汰的主儿。
眼见堂妹一付无能样话都说不出，方小玉火冲脑门，顾不得自家身份，抢进屋道：“我妹是寒碜，再寒碜也是好人家女儿，犯不着做狐狸精满天下勾男人！”又冲小月叫：“过来！没人跟女二号化妆，你姐帮你化！”
尤佳撇了下嘴，拉长声调：“丽日的片场真出奇，闲杂人都闯到化妆间来了。今儿可算开了眼界，街头上窜进个人也能当丽日的化妆师！”
便有工作人员过来做好做歹，拉了方小玉往外走：“赶着拍戏呢，莫添乱了。哪能劳动你动手？快去准备你自己的戏罢，一阵贾导又要发火了。”
方小玉哪有戏可准备？憋着一肚火在片场转悠，还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怕人家又嫌她挡道。转了阵脚乏，便寻了个长条椅坐下。椅上有几本八封杂志，她闷闷地拿手上翻着。一则有关日本女星出**集的报道吸引了她的注意，文中配了几张照片，编辑巧手施术，将敏感的三点用条纹遮去，令女星的姿式更加撩人，正所谓一览无余反倒没了神秘感。
忽地，她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心跳加速起来，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潮，迅速取出手机，给了斯洋一个电话。
***
小月不知道堂姐心情的变化，一整天都担着心事：堂姐为自己吵架还吃了瘪，回家不定发多大的火。憋气害怕令她拍片时总也集中不了精力，连被NG。跟她演对手戏的尤佳好生着恼：“怎么搞的？别是失了魂吧？要不要替你喊魂？”
小月嘴拙，有心骂回去想不出词，头也沉得就想挨着枕头。心一横不顾天气尚凉跑水龙头下，才要把水往脸上泼，忽记起这脸是化了妆的，泼不得，只好没完没了地冲手，把双手都冲得青中带紫，好不容易才唤回些精气神。
挨到收工，小月去寻堂姐，却不见堂姐人影。想想怕是有朋友喊她去吃饭了，顿松了口大气，暗道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想到睡，睡意顿如猛虎下山，走向巴士站，每步都像踩着云朵。手机却不知体恤地大响，一接，是陆剑雄的，叫她吃宵夜。
本是好事儿，小月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慌慌地想堂姐教导的内容，可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上车后更绝，脑后勺一靠椅背，她居然呼呼大睡起来。陆剑雄碰碰她的小脸蛋，一点反应都没有，搁到她的身子上，这妞手一挥拨边上去。陆剑雄失笑，摇摇头踩着了油门。
小月这一觉好睡，醒来时天色已经放亮。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醒了？”
丹娜大窘：“陆总，我、我……”
陆剑雄俯身打量着枕畔娇娃。睡足了觉的她，脸上又恢复了少女的红润，秀发衬着娇容，像初放的花朵。就见她揉了下眼睛，嘴里咕哝：“对不起。”
“小傻瓜。”陆剑雄拿起遥控器将温度又调高几度，然后掀去了毯子。
小月想起堂姐上的“特训课程”，急忙摆了个挑逗的姿式，暗想：好像该提要求了，钱、房子……她急急准备措词，身体却一阵阵发热，敏感的私处在挑逗下抽搐颤动。不行！得赶快说，不然又要挨骂了！她半张开小嘴，费力地发出声：“我……我要……”
陆剑雄大笑，一翻骑到她的身上。
所有的措词都在冲撞下消失殆尽，小月只知抬起修长的**夹住他的腰杆，迎合着这个男人的需要……
事完后，陆剑雄又睡了个回笼觉。早餐是小月下厨做的，当她像侍女一样用托盘端到床边时，陆剑雄赞了句：“好女孩，现在会下厨做饭的女孩不多了。”说着把她拉到怀中，喂了口食物到她嘴里。
方才在厨房时，她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一篇措词，此刻脑子里又乱成一窝粥。她急得不行，那么多靓女虎视眈眈在侧，今天仗堂姐的计谋得了宠幸，不把握机会下回不知要等到几时，也许就没机会了！勇气鼓足忙将食物往下咽，谁知食道志大量小，竟发生交通阻塞。
陆剑雄看她脸蛋憋得通红，笑着让她喝了口牛奶。食道在液体的冲刷下打通，不幸的是小月的勇气也被冲得找不回来了，只知低着头陪陆剑雄用餐，心里恨死自己没用。忽听老板大人咳嗽一声，问：“听说，你姐姐昨天跑到化妆间闹事？”
小月大惊，辩道：“不是的，我姐是来帮我化妆……”
陆剑雄并不打算听她的辩词，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呀，也劝一下你姐，这样影响不好。你是大姑娘了，要懂事儿，对不？好好干，以后会前途无量。”
小月突兀地问：“我会成‘玉女’吗？”
陆剑雄哈哈大笑，戳了下她的额头：“不错不错，有野心！我最喜欢了。”推开托盘，又把她按到床上。
小月心中窃喜，跟着茫然：这到底是许了自己，还是没许？还有钱、房子……
***
这天下午小月没戏，早早便出了片场往巴士站走。路上听到报贩吆喝，说“**易”什么的，忙买了张。打开一看，脑门顿时嗡嗡响：堂姐和《星闻天天报》败诉了！
本要坐巴士的，心里急扬手就招了辆的士。她好难过，堂姐这会是在哭还是在发火？无论堂姐发多大的火，都得陪着。在K城堂姐就自己一个亲人——不，应该说满天下就自己一个亲人了。虽然伯父伯母没见过易容后的堂姐，但知道她的艺名是西娜。“**易”闹出后伯父来过电话，告之断绝关系，永远不要回家。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连自己在内永远回不了家乡。小县城里出个**案，给人指脊梁骨的都是女的。纸包不住火，如果回家乡，亲友迟早知道西娜就是方小玉，家里人怎么活？现今堂姐又败诉了，可恼自己嘴笨，不晓得说安慰人的话，但不管怎样，陪着堂姐也是好的。
做了充分思想准备的小月跨进家门，大出意外地看到堂姐正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在客厅里扭摆，沙发上坐着同样笑嘻嘻的斯洋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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