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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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總算來了……」
許大夫呼了口氣,帶著三個年輕男女走進屋,一進門,四個人不由得輕抽了口氣。
「這是………?」
對於所見的景象,四人都訝異的瞪大眼睛。
髮長齊肩、面容秀逸的男子,神色安然的低下頭閉著眼假寐,瀏海隨著微風輕輕飄動,而躺在他腿上、是有著豔麗絕色之人,隨意綁起的黑髮如瀑,像是做著美夢似地、嘴角帶著如春風般的笑意。
男子一手放在那人的額上,像安撫又似寵溺,那人抱著男子的腰,緊緊依偎著,胸膛隨著沉穩的呼吸起伏。
四個人愣愣的看著眼前宛如畫中景象,任誰也不忍心破壞這樣如煦煦春日般的安適氣氛,便默默的退到屋外。
「………斯彤呢?他不是應該跟著宮主嗎?」
女子沉默許久,開口問道。
「來我這邊的時候,就只帶著他一人。」
許大夫頓了頓,道。
「看樣子應該沒問題了,只要稍加調養……」
「那個人是誰?」
女子眼神銳利的問道。
「……紀雲。」
許大夫嘆了口氣,開始描述這三天的情況以及樓水藺受傷的原因。
「老許,若是如你所言……」女子瞥了屋裡一眼,到:「這位紀公子,除了以玄冰掌壓制毒性,還……」
話說到此,女子神色凝重。
「嫣容姐,你覺得怎麼樣?」青年眼睛轉了轉:「會是哪邊呢?」
「照這種情形推斷……岳巍,你賭那邊?」
另一名有著近乎相同容貌的青年回問。
「岳峨,這還得考慮我們月鸞宮的名聲……」
「岳巍岳峨你們兩個……」女子狠狠瞪了兩人,道:「怎麼可以這樣子說話?」
「杜姐……」兩人互看彼此一眼,忙低聲道:「我們…也只是好奇……」
「這種事也能好奇?」杜嫣容冷哼一聲:「既然你們那麼好奇,那麼,就說來看看?」
「咦?」岳巍愣了下,岳峨接著問:「說…說啥?」
「那邊是哪邊。」
「啊?」
這下子連許大夫都迷惑的看著她。
「別忘了,我們是來收拾善後的。」杜嫣容撥了下長髮,隨意找了塊乾爽的地方坐下:「根據情況不同,得用不同的手段處理。」
「所以說……」岳巍也找個地方坐下:「嫣容姐的意思是……」
「上下不同…」岳峨接著道:「解決手段也不同?」
「………………」
許大夫扯著嘴角,僵著臉說不出話,但其他三人開始熱烈討論起來。
「我想,應該是宮主把紀公子給……」岳巍神情嚴肅的說道:「宮主武功高強,更何況是失去理性的情況,怎麼可能還記得要留情?」
「但是武林大會上,紀公子不是贏過宮主?宮主連劍都賠出去了呢!」岳峨想起這幾天江湖消息,道:「說不定其實是紀公子……」
「說到劍,老許,你有看到嗎?」杜嫣容問道。
「不,他身上只有看到鞭……而紀公子並沒有帶任何武器。」許大夫想了想,回道。
「這麼說,在斯彤和介堯那邊……」杜嫣容沉吟道:「他們應該也看到暗號,正在途中吧?」
「在他們趕來之前……」岳巍握拳。
「得把哪邊是哪邊分清楚。」岳峨點頭。
「沒錯。」杜嫣容神色嚴肅:「要是對宮主、對月鸞宮不利,除之為上。」
「一語雙關,杜姐。」岳巍笑嘻嘻的說道。
「這樣一來,誰上誰下也不怎麼重要,重要的是宮主怎麼想。」岳峨瞥了下屋裡,環著腰。
「還有『你們』怎麼看。」杜嫣容嫣然一笑:「我還有事呢,就交給你們兩位了。」
「杜姐狡猾!」兩人異口同聲。
「哎呀~這種事,同是男人比較好商量,不是嗎?」杜嫣容輕輕淺淺的笑了笑:「在斯彤他們來之前,你們兩位應是綽綽有餘……我最不會保護人了。」
「………說的也是。」兩位青年垂頭喪氣起來,岳巍道:「杜姐使出那招,我們得先逃才行。」
「不論敵我的可怕攻擊……」岳峨的臉色微微發白。
「所以說,為了怕連累各位,我都獨來獨往呀~要不是這次剛好在宮裡……」杜嫣容把面紗蒙在臉上,轉身就走:「我相信你們兩位『長老』的裁決。」
「問題又回到原點。」岳巍嘆氣。
「到底是上還是下啊?」岳峨抱頭。
「那個………」
其實經過診斷就知道那兩人昨晚是誰上誰下……許大夫考慮要不要說出口,因為從醫以來,他從沒為了這種事來診治。
「哎呀?說人人到。」杜嫣容眨了眨眼,看清楚來者,叫道:「斯彤,介堯,連日奔波,辛苦你們了。」
「兩位岳長老,杜師姐。」任介堯靜靜的行禮。
「宮主呢?」奉斯彤看到人就衝了過來,急切的問道。
「呃……」岳巍看了屋子一眼。
「我想,你先別進去比較好……」岳峨接著說道。
奉斯彤風風火火的跑去拉開,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差點連門框都拆了。

「太遲了。」杜嫣容嘆了口氣。
他們三人看著瞪大了眼、呼吸停止、當場僵固的奉斯彤…宛如看到當初的自己一般,輕輕嘆了口氣。
「那是怎麼回事?!」
奉斯彤強忍心中憤怒,深深呼了幾口氣後,看在樓水藺睡著的份上,暫時不敢亂來,瞪著兩位青年加一位大叔,低喝道。
「杜姐該不會連這也料到了吧?」岳巍扯著嘴角說道。
杜嫣容早就趁奉斯彤來不及反應時便離開了。
「誰知道?」岳峨聳著肩。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奉斯彤緊迫釘人的問道,岳巍岳峨很有默契的一同指著許大夫。
「呃……就是……」
一向理直氣就壯的許大夫也不禁結巴起來,斷斷續續說明了前因後果。
「尤斷的屍首我們在路上就處理掉了。」岳巍補充說明。
「現在麻煩的是……該怎麼處理那個人?」岳峨邊摸著下巴邊點頭。
「…………」
奉斯彤握緊了拳,咬著下唇不發一語,任介堯看著他一眼,問著許大夫。
「宮主何時能醒?」
「應該快了,焚生毒已解,只是體力不支……」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屋裡一聲狂吼。
「老許!!給我進來~~!!」
「醒了!」岳巍拍手。
「這下子誰上誰下就知道了!」岳峨擊掌。
※※※
「你可以說明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樓水藺坐起身,臉色略微發白,眼神凌厲的問道。
「焚生之毒已解。」許大夫避重就輕的回道:「只要調養幾天就能恢復。」
「我知道。」樓水藺仍舊緊蹙著眉:「我問的是他。」
眾人的目光轉向他身後、躺在床上的紀雲。
「……太累了所以睡著了?」許大夫繼續避重就輕,岳巍岳峨點頭附議。
「宮主,此人若做出不敬之事,我一定……」奉斯彤拔出天煞,咬牙切齒的瞪著樓水藺身後的紀雲。
「斯彤,把劍收起。」說完,樓水藺神色凝重,緊緊盯著紀雲:「老許,我問你,我知道他的脈象很怪,察覺不出任何的內力,但,練過玄冰掌的人,睡著會沒有呼吸嗎?」
「啊?」許大夫瞪大了眼。
「會連心跳都沒有?」
樓水藺掐上紀雲的頸子,看到上頭零亂散佈的紅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一目瞭然。
所以我不是叫你走嗎……他緊瞪著紀雲沉穩的睡臉,恨恨的想道。
「怎麼會?」許大夫一個箭步衝向前,抓起紀雲的手腕把起脈,把了半天,表情從錯愕到不信,從不信再到沉重,他默默觸碰紀雲頸部及胸口,接著查看眼睛,好半晌不發一語。
「宮主。」岳巍小聲的問道:「你身體上有無不適?傷口疼痛之類的……」
此時樓水藺全副心思都在紀雲身上,哪會多想?直覺回道:「沒有,虛了點罷了。」
(這麼說來……)
岳巍岳峨交換了個肯定的眼神。
(宮主是……)
「這是怎麼回事?老許……」樓水藺看著沉默不語許大夫,知道與自己所想的**不離十,咬牙道:「他…不會是……」
許大夫低下頭,喃喃地說道:「……怎麼會……明明說『還好』的……」
「老許,他做了什麼?」樓水藺緊抓著許大夫的肩膀,語氣慌亂起來:「除了…除了那個外,他還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一個時辰前他還提醒我外頭有人來了……怎麼會一下子……」許大夫搖著頭道:「一下子而已,就死了呢?」
「你這是什麼大夫!?」樓水藺氣極,差點舉起手來一掌劈過去,岳巍迅速上前伸手抓住,岳峨把許大夫拉離。
「宮主,請冷靜。」岳巍這時才看仔細紀雲的樣子,如果不是沒有呼吸心跳,還真看不出此人已死。
「會不會是……移毒?」岳峨想了想,問。
「把他人中的毒轉至己身……夙閻門的獨門心法?」岳巍愣了愣:「但此心法不就是因為移給自己就可以解毒,怎麼會移一移就掛點了呢?難道是學藝不精?」
「兩位的意思是……」
樓水藺冷冷瞪了岳巍岳峨一眼,抽回自己的手,道。
「紀雲幫我移毒而死?」
「焚生此毒,發作如焚,面容應不會如此平靜才是。」岳巍喃喃說道:「不過,是否有例外就不得而知。」
「不管如何,人死不能復生。」岳峨嘆道:「宮主應為往後打算。」
「他真的死了?」樓水藺眼眨也不眨的瞪著紀雲,喃喃自語:「你死了…很麻煩的……」
幾乎同時,岳巍岳峨兩人望向屋外。
「有人來了!」岳巍手一捏起暗器就往外擲去。
岳峨接著叫道:「來者何人?」
奉斯彤和任介堯都拔出劍來…連許大夫都拿起一旁的木棍,進入備戰狀態。
只有樓水藺仍舊一動也不動,死死盯著紀雲。
「釘──」
隨著暗器被打落,對方朗朗報上名號。
「頌凌莊,司徒紹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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