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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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者却是小齐,郑齐忙问:“小齐,你怎知道他没说谎?”小齐说道:“因为你遇到的那家伙已经跑远了。”一边向着坡下一指。郑齐不解,问道:“你怎能看见,莫非你有千里眼?”小齐洋洋自得的笑道:“小弟我没有千里眼,倒有一双耳朵。”
庆瀛暂且也置和尚于不顾,问小齐道:“你这小子多半吹牛,我与郑兄都看不透,你哪里能知道了?”小齐梗着脖子说:“你们看不出,小爷我便看出了,那又如何!”郑齐陪着笑说:“小齐,你心思颇密,眼力其实不差。眼下情形十分危险,你看出什么了便说,不要耽误了正事。”
小齐这才说道:“你们听到了什么?”郑齐便竖起耳朵去听,庆瀛老大不耐烦,说:“无非是风声和草木之声,那又如何了?”郑齐说:“还有夜枭的啼鸣声,此外似乎也没什么声息了。”小齐撇撇嘴说:“你们没听见蛙声么?”郑齐说:“自然听到了,不过暮春之际,蛙声遍地也属平常。”
小齐大声说:“蛙声自然不稀奇,可是东边的蛙声比西边的蛙声响亮,这就有些稀奇了。”郑齐眼睛一亮,说:“你是说…”小齐说:“我是说东边的蛙声比西边响!”
郑齐恍然大悟,说:“庆公子,只怕我们当真错怪了和尚。”庆瀛仍不明白,说:“蛙声响又怎的?你这小子说话不清不楚,实在可恼。”小齐嘴巴上绝不相让,说:“庆老兄,你顶着个漂亮的脑袋,却一点不中用,只是让人看的。”庆瀛勃然大怒,张手就要打人,郑齐连忙拦住说:“小齐是说,方才有人向西边跑了过去,惊动了蛙群,是以蛙声较弱。庆公子,我方才所见那可疑人影,已经向那边跑过去了。”
庆瀛方才明白,却仍然责怪小齐说:“这小子说话不清不楚,以至耽搁时间。”郑齐说:“咱们快追,晚了只怕让他走了。”当下展开身形向西直追过去。庆瀛单手拖着小齐,也纵起身形紧追,身后犹传来木鱼和尚的大叫:“施主,何必走得太急…”
三人一通急追,不觉下到峡谷中,两边灌木极为茂盛,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突然庆瀛立住脚步,喝道:“且慢行!”郑齐问道:“庆公子,怎么了?”庆瀛皱眉说道:“味道不对,要小心了!”
三人紧张的四下看了一圈,却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小齐讥讽道:“味道不对,呵呵,原来老子有顺风耳,庆老兄就有通天鼻,什么都能闻出来。”庆瀛怒道:“我多年养殖金蛛,对毒物颇敏感。你没闻到空气里有一丝丝的甜味么?那便是剧毒之物就在左近的征象。”
郑齐仔细去闻,只觉似乎真有一丝甜味,又似乎风清云静,正常得很,不由暗暗怀疑。小齐被庆瀛扯着跑了半天,早已累得不行,见不远出一块焦黄岩石棱角分明,到可以借来歇息,就口里嘟囔着,向岩石走去。郑齐心里一动,顺着他走去的方向看去,忽见那岩石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
郑齐慌忙叫道:“小齐,不要过去!”庆瀛也看了出来,大叫:“是金睛王蛇,当心了!”
小齐一下愣在当地。但见那块岩石陡然弹起,一条头如车轮,眼如灯笼的巨蛇升在半空,这蛇最奇处在头上有一对短角,闪着幽幽紫光,几乎长有二十余丈,巨口一张,便一口吞下一匹马也不为难,红信吞吐,登时腥臭四溢。
巨蛇张口喷出一口毒雾,便向小齐咬来。小齐早已吓傻了,哪里还想到躲闪,便在巨蛇要将他一口吞下的瞬间,一人飞扑而至,将他一掌推开,那人自己也翩然飘出。小齐摔在地上如梦初醒,扭头一看,却是庆瀛救了自己。他还想交代一两句,却见巨蛇早已游了过来,当下“妈呀”一声大叫,捂着头没命的逃开了。庆瀛大叫:“金睛蛇是天下七大毒物之一,若不要命时,就与它一搏罢。”自己也追上小齐,提着他往山坡上跑去。
庆瀛那一声大叫是给郑齐听的,原来郑齐一见巨蛇出现,便下意识的擎出宝剑防备。听庆瀛一喊,他自然也不敢再行停留,也随着追了过去。三人爬上一座山岭,见已将金睛蛇抛下颇远,才略松一口气。忽然一声冷笑悠悠自身后响起,三人慌忙回头看去。
但见五六丈开外,长草之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微微佝偻着身子,一身短打,头戴软帽,双手负在身后,冷冷打量着他们。庆瀛见这人古怪,心想来者不善,便问道:“阁下是谁?”那人只是翻着白眼,并不说话。
郑齐见他停了下来,忙说:“庆公子,此地不能停留!”庆瀛一想不错,正要跃起,那怪人开了口,悠悠说道:“不用走了,走到哪里都是一死。”庆瀛大怒,郑齐又说:“休要理他,先摆脱了那毒虫再说。”庆瀛只得咽下一口气,扯着小齐又走。
庆瀛跃在半空,向下一看,却见前面地上,千万点银光闪烁,不断蠕动着,登时大叫一声,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郑齐也察觉出异常,问道:“庆公子,那是什么?”庆瀛喘息着说:“是寒蚕!毒性不在王蛇之下,千万不可碰到!”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咚”的一声,原来是小齐倒地。庆瀛一把扯起,问道:“小子,你要死了?”小齐软软的站也站不住,翻着白眼,口齿不清的说:“头晕得紧,哎哟,果然死了…”
郑齐问道:“庆公子,小齐怎么了?”庆瀛吐了口气说:“是染到了金睛王蛇喷出的毒雾,你我二人尚能抗拒,普通人却是不能。”郑齐急忙又问:“还能不能救?”庆瀛说道:“救他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冲出寒蚕阵去。”

他狠狠一咬牙,指着前面那怪人说:“这人我已认出来了,能驱使金睛蛇,又能布下寒蚕阵的,除了司马家的人还有谁?老家伙这般模样,定然是司马家的头领司马制了,看老家伙来势汹汹,难道真要置咱们于死地不成?嘿嘿,且让我会他一会。”说完,他大踏步走上前去,郑齐扶着小齐站在四五尺开外的地方。
庆瀛走到离那怪人三尺之地站定,月光下看的更加清楚,但见那人长长的一张马脸,颌下长长一绺山羊胡子,正与传闻中的司马制形貌相符。庆瀛一拱手说道:“这位是司马前辈么?在下是大昊国人,姓庆,与前辈也算得邻居。”那人咧嘴一笑,却只见皮动,不见肉移,尖声尖气的说道:“你叫老夫前辈,又自称在下,王世子殿下,你可未免高傲了些。”
那人这么一说,就是自承是司马制了。身当险境,庆瀛哪里再敢强项,忙说:“原来前辈认得我,是晚辈礼数不周,晚辈这里谢罪,司马前辈想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不与晚辈等开那般玩笑。”司马制阴笑道:“什么玩笑?”庆瀛一指已游到身后不到十丈远的金睛蛇,说道:“前辈的宠物,晚辈可领教不来,请前辈收起来。”
司马制说:“为何要我收起来?我的蛇儿饿了,该吃东西了,王子殿下,谁来喂它呀?”庆瀛登时又怒起来,说:“司马头领,我庆氏与你互不相扰,你却来害我,是何道理?”司马制说道:“王子殿下,我如何害你了?是你自己撞到我家蛇儿吻下,怪得了谁?”
庆瀛知道这老家伙定不肯放过自己,转眼间金睛蛇已游到身后,庆瀛急怒之下,便向司马制扑去,要将这老儿一举拿下,逼他止住巨蛇。郑齐急忙叫道:“不可!”庆瀛早已飞在半空,双掌连环急拍,忽见司马制袍袖一挥,袖中射出千万缕寒丝,向着自己裹将上来。庆瀛大叫一声,空中居然横移半尺,飘在地上。只觉腿上一痛,低头一看,小腿上已被寒丝穿了三孔细洞,渗出三滴血来。司马制“咦”的一声,颇显惊异,说道:“王子殿下,你是第一个能从我‘千丝万缕’下脱身的人,你的飞云身法,果然了不起。”
郑齐抢上前来,问道:“庆公子,你怎样?”庆瀛低声道:“还能怎样,老家伙寒蚕丝上喂有剧毒,我双腿已麻木…妈的,好厉害的寒毒!”郑齐说:“为什么他定要害人?”庆瀛一愣,说:“还能为什么,老家伙要害人便害了,哪里要什么理由!”郑齐点点头说:“我去会会此人。”不等庆瀛说什么,已走了过去。
这时司马制已挥动寒蚕丝,止住了金睛蛇,郑齐走到理他不远之处,大声说道:“司马前辈请了,晚辈是庆公子的朋友。”司马制点点头说:“你是他的朋友,那算你倒霉,你叫他过来说话。”
郑齐仔细打量,见司马制面色苍白,嘴角淌下一缕血丝,心中便有了点底,说道:“庆公子受了伤,过不来了。晚辈想请教一事,前辈不许我们过去,自然是有所图,何不爽快说了出来,也不必打架了。”司马制微微点头,说:“你这少年在老夫面前从容不迫,也是个人才,你告诉他,只要他拜我为师,终生听我吩咐,我不但放你们过去,还有重赏。”
那边厢庆瀛听了这话,早已大叫起来:“你司马家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走江湖卖艺的贱民,学得点不入流的诡术,养了些毒物,居然就敢为人师!我是大昊国的王子,拜你为师?呸,真正笑话奇谈!”司马制却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不错,你是王子,不过是不人不鬼的王子。你庆氏人鬼两界都想尽办法钻营,才是不清不楚。”庆瀛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郑齐居中说:“司马老前辈,庆公子想来是绝不肯拜你为师。除此之外,更有什么法子可想?”司马制闭目摇头,说:“除此之外,绝无他法。”
庆瀛大叫道:“司马制,为什么大家都到这里来凑热闹,各人心知肚明。你要我拜你为师,无非是以此来控制我大昊国,更要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你打得好算盘,只是我岂能让你得逞!”司马制鼓掌说:“王子殿下聪敏过人,一猜便中。既然如此,便请你将那物拿出来吧。”庆瀛说:“你要我的金蛛毒,你的金睛蛇毒也是不错,咱们大可做一笔交易。”
司马制摇摇头说:“王子殿下,你的金蛛毒虽然罕有,老夫也还不放在眼里。我要的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快拿出来罢。你拿出来,拜不拜师,咱们大可再说。”庆瀛一呆,问:“你要什么?”司马制面色一沉,说:“你屡次装模作样,我也不多计较。你如果再不知好歹,老夫的蛇儿可饿得紧了。”他一招手,身后那巨蛇就高昂起头,喷出一阵毒雾,连庆瀛也不敢直当其锋,忙让到一边。
庆瀛怒道:“司马老儿,你莫道我怕了你!终有一日,老子会将你碎尸万段!”司马制淡淡的说:“你要杀我,也须等日后再说,眼下你若不交出那物,只怕难逃一劫。”庆瀛怒道:“你究竟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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