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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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流水似的一天天流走了,上钢板的地方一点也不见好,左手要抬起来一天比一天困难,今年春天阴晴不定,所以我并没对自己的伤加以重视。

3月1日晚上,我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仰卧不行,向右侧躺也不对。左锁骨上钢板的地方犹如一把钢刀在切割,又似钢丝陷进了肉里。几乎一夜未眠。

3月2日早晨,我躺在床上不肯动弹。丈夫对我说:“快点起来吃点饭,到医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我昨晚几乎彻夜未眠,就让我还躺一下吧,这时候好象不那么痛了。”

他没多说什么,先起了床,洗脸嗽口后就出门了。

早上八点多,丈夫又回家了。原来他到单位报了到,请假回来催我去县人民医院检查。

我对他说:“明天吧!我今天有两节课,而且上午第四节就有。”

“今晚还那么痛的话,你可别叫!快点起来,一定要去检查。免得今晚又出状况。”
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拖着疲累的身子起了床,随便吃了点东西,搭着他的摩托到了县人民医院的四病室。

我们沿着每间病房寻找给我做过手术的江医生。找了几间病房,终于看到了他。他正在病房里和患者家属说话。患者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农村小孩,正在大哭大叫,不停地喊痛。原来他一条腿的骨头断了。医生手里拿的片子表明骨头没接正,得重新接。孩子的母亲正哭着对孩子说:“痛也没办法呀!”心疼孩子的表情溢于言表。旁边的其他家属在质问江医生:“这是一根直骨,很容易接的,你是怎么搞的?”江医生说话也不客气:“骨头没有接正,得扯断重接!你们看怎么办吧!你们说接我就重新接!”

我和丈夫见他忙个不亦乐乎,好象与患者家属发生了纠纷,就没跟他打招呼,直接朝楼上的五病室医生办公室走去。

在五病室的走廊里,碰到了骨科主任范。我住院之前,我丈夫就和他相识。他说这天他坐门诊,要我们到门诊室去,他亲自给我检查。我们就跟着他一起到了门诊室。

在门诊室里,我把情况告诉他,他为我做了一下检查,没说多少话,只开方叫我去照片。

我和丈夫到一楼交了费,去照片的地方照片。等四个人照完后,终于轮到我了。我艰难地脱下外衣和毛线衣,只剩一件内衣,照了片。照片的说要半小时以后才有结果。我给同事打了电话托他帮我上第四节课,然后到二楼骨科门诊室等着。丈夫则在下面等。等到十一点多,我和范都不耐烦了,就边打电话边朝楼下走去。刚走到电梯处,丈夫的电话来了,说片子没有看见,叫我赶快下去透视。

我匆忙走到照片的地方,丈夫正在大声抱怨:“怎么搞的?片都照不好!”

照片和透视的医生都叫我赶快透视。我大声告诉丈夫:“你快看看,电脑里有显示,看情况怎样?”

丈夫马上走到医生旁边观看。他一看就急得大叫:“糟了!钢板出了问题。”


医生于是把我的片子放在专用的灯光下观看。看了片子,丈夫说:“这不是钢板断了吗?”我急得无法做声,原来他们早已发现问题,只是不愿贸然下结论,因为我的手术是在这里做的。他们首先想把片子收起来,只给我们诊断报告书。诊断报告书上这样写着:

检查名称:左锁骨正位片一张。

影像表现:原左锁骨骨折,治疗后照片复查:今见左锁骨骨折处外侧端略向下移位。对比前片(2005-11-20),钢板形态有所改变。结合透视下转动体位亦未能明确显示钢板断裂现象。

意见:左锁骨骨折治疗后,不排除钢板断裂,请结合临床。

审核医师:谢华清

核片日期:06年3月2日(日期有涂改)

连外行都看得出是钢板断了,他居然作出了这样的结论,世间还有比这更可耻的吗?

真是晴天霹雳!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来时没**院时医生给的病历,当他们问我术后第一次的片子号码时,我也不知道,因此,又被医生训斥了一顿:“自己的片子号码都不知道,你自己要记住塞!”啊!我才听说“病人还要记住自己片子的号码!”,但从来没有医生告诉过我呀!丈夫在旁边说:“是11月17日做的手术,好象是11月21日照的片。”

照管登记册的人把册子交给我们自己翻。由于心里着急,也由于字迹潦草,我们左翻右翻也没翻到,最后是登记的人找出来的。看了原来的片子,他们给我作出了上述结论。

我们急于把片子拿去五病室给范主任和江医生看,所以提出要借片子。管理的人硬是不肯,我丈夫对她大吼大叫:“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要不?”争论一阵,最后还是另一个医生解了围,丈夫签了字,交20元押金才取出片子。

范和江看了片子以后,说钢板断了。这时已是十二点多了,早过了下班的时间。我哭着打电话给校长请假,就在我打电话时,范竟不知不觉地走了。

丈夫站在医生办公室里问江:“怎么处理?”江说打绑。我站在走廊上问:“打绑的结果怎样?”

这时江的儿子也在走廊里,他对我说:“不知道,要三十多天才知道结果。”说话的口气极不友善,好象钢板断了是我的责任,是我给他们添了麻烦。

丈夫说:“打绑就打绑吧!”也许是见我昨晚痛得难受,也许是乱了方寸,不知怎么办,只好听医生的。

“就打吗?”丈夫又问。

“好!”江一边回答一边拿开了旁边打绑室的门。

我想:刚摔伤时都不能打绑,现在怎么又能打了?于是一口回绝:“我现在不打。要打也等下午打!”于是跟着他们一起朝门外走去,我还跟江说:“打绑的话,下午再给你打电话吧!”说完,他们开着白色的小车走了,我则坐在丈夫的摩托车后坐上,放声痛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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