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丝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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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的第二天,我还在重症病房,学校的校长等人就又一次来到医院探望。在他们的帮助下,我被推回了四病室。他们走了,我在打着点滴,昏昏沉沉的。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拄着拐杖来到了我的病房里,他是我娘家那个乡的,姓徐,护士们和在我进院的当晚送我进院的司机都戏称他为院长。

一进病房,他便亲切地询问我的情况,我小声地说:“还好”。

接着,我问他:“为什么护士们都叫你徐院长?”

他笑了笑:“我呀,人民医院还没搬到这里的时候就因车祸住了院,前前后后快一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每来一个病人,都是我接进来的,他们不懂的我就告诉他们。护士们便讥讽我吧。”

“你为什么住这么久的院?“

“做完手术回去没有多久,脚很痛,我到下面的一家小医院照了X光片,发现腿上的钢板断了。接着来这里要求他们给我重新治疗。开始,他们不认帐,说是我还没有痊愈就去做事,使得钢板断裂了。于是我到乡政府打了证明,村里来了几十个人到这里大闹,他们才重新收留了我,并给我重新上了钢板。到现在,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惊。

下午,两个男人提着两蓝水果走进了我的病房。刚开始,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说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询问我的名字。接着问我为什么出的车祸。我说路中间两辆小汽车连续从西往东开过来,我不得不走路旁边,而且,汽车的光线太强了,影响了我的视线,所以撞到了路旁停着的货车上。这时,他们才告诉我,他们中间的一个是出事晚上违章停车的司机,另一个则是山水华庭的老板。那车子是安徽来的,送货到山水华庭。司机说他家有两个小孩在读书,家里很困难,又没进保险等等……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出了三千五百元了难。

他们走后,照看我的丈夫也出去了。这时,办公室的同事带着鲜花等物品前来探望。

晚上远在法国的女儿打来了长途电话询问手术情况。

星期六到了,在长沙工作的高中时期的同学秀和佳一起来到了病房。秀在湘雅医科大学附属二医院工作,一见面就对我说:“我打电话到你家,一个男的接了,跟他讲也讲不请什么,你的手机又打不通。真的没办法!”

“我的手机摔烂了,当然打不通啦。”

“我问了我们院里的骨科教授黄XX,他说锁骨骨折一般不做手术呢!”

听了她的话,我无言以对,心想:你这时候说还有什么用?不过,她从百忙中跑来看我,我还能说什么呢?不一会儿,在乡村中学教书的师范同学曾和他丈夫同时出现在病房里;没多久,也在长沙工作的侄儿携妻一道进来了。

星期天,女儿的同学也从长沙赶来了。

第二周,又是亲戚、朋友、同事、领导的看望。

总之,从出事的第二天起,我就在四病室里打针吃药,接受亲戚、朋友、领导、同事甚至病友的看望,听来自法国、广州、深圳、珠海、许昌、长沙等地的电话问候,接受护士小姐和家人的悉心照顾。可以说,是在鲜花的包围中,在人们的安慰声里,度过了半个月,也花掉了将近一万二千元,最后带着一块钢板,几颗钢钉,还有许多钢丝回家了。


回到家中,又是亲戚、朋友、同事的看望关怀,丈夫无微不至的照顾。其中,最令我感动的是同事邱,她是在晚上步行好几里路,孤身一人前来的;另外,还有浩月中天,她退休好几年了,也亲身跑到我家看望;还有年迈的婶婶,罹患白金森症的嫂子等等,真的令我汗颜,她们生病的时候,我很少及时前往看望,她们却给我无限关怀。最后,令我宽慰的是同事纯告诉我的消息:我出事以后,我们学校作出了一个决定,再也不在晚上开会了!这可是造福好几百人的大事啊!

人们对我的关怀,令我感激;我的受伤能换来两百多人不再需要在晚上开会,我虽经受了巨大的痛苦,我也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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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我照了术后的第一张片子。隔天,片子出来了,查房的有主任、副主任、我的主治医生江等人,虽然他们看了片子说手术很漂亮,但江也这么说的时候,骨科主任范白了他一眼,他的话没能说完就缩回去了。我见此情景更感到不妙。事后,江向我解释说,片子上只看到四块碎片,打开才发现,是碎成了七快,拼了好久才把碎片拼到一起,所以手术作了三个多小时。后来,同事阿秋也说:“副主任黎俊在给她做手术时说,我的手术好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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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来探望时说的话、“徐院长”的情况、11月21日的查房,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一丝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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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4日,我们学校在这家医院进行健康体检,我特意要放射科的人给我的患处进行透视,他们下的结论是“左锁骨骨折,对位良好,呈术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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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3日早晨五点多,我在住处喊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门(我至今也不知那守传达的那时做什么去了),最后在一位守建筑工地的人帮助下出了大门,终于赶在八点以前到了长沙市劳动局。因为劳动局通知我在那天进行工伤鉴定。工伤鉴定是在长沙室四医院做的。给我做鉴定的医生姓李,看了我的片子,他问我的手术是在哪里做的,我说是在我们县人民医院,他听了说:“啊,是小医院做的……”我听了有点怀疑(其实,在我回家不久,揭开伤口表面的纱布,发现锁骨处有一处耸起老高,就觉得做的不好,至少影响美观),就问他:“恢复得怎样?”他的回答是暂时还好。听了他的回答,我勉强放了心,只在吃午饭的时候对丈夫以及一起吃饭的朋友说:“我的手术做得不怎么好。”片子拿回家啦,连同装片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让它沾满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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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一眨眼到了正月十二,校长打电话问我是否上班,我考虑到医生曾经当着他的面说我的伤八到十周就能恢复,医院给我开的休假时间只有三个月,再者,在家也实在无聊,虽然骨头里有点痛(有人说骨头摔伤的人变天的时候肯定会痛呢),于是我说这学期上班。因此,我带着一丝疑虑,开始了我每周八节课的上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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