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入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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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买臣的府上又呆了两天,徐胜利没有再去王宫,除了在寿县城内陪着赵燕转来转去,其余的时间全用在与朱买臣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互相感慨一下世事,骂了一通娘,于第三日清晨,在凉风习习之下告辞离去。
徐胜利没有告诉朱买臣有关王府里的一切。没有告诉不是不相信朱买臣,也不是怕朱买臣知道了所有的细节之后抢了他的功劳,而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还应该保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让他奇怪的是朱买臣也没问,直到他拱手告辞,上了马车向城外出发都没问,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去过王宫,没有与刘安谈过话,到寿县之后一直呆在朱买臣的家里一样,根本没有出去过。
徐胜利走了,来的时候就他与赵燕两个人,走的时候却乌啦啦的一大帮,里边有刘一手,有李背、王春,有雷悲。
雷悲少了一只手,伤口是新的,用布包着还滴着血。徐胜利从朱府走的前一天夜里,雷悲跌跌撞撞的进了朱府,赵燕红着眼问他是谁干的,雷悲咬牙摇了摇头,不说话,哼都没哼一声。
徐胜利没问。徐胜利没问不是不关心雷悲的死活,不想知道谁斩了他的一只手,而是心里边清楚这事不是刘安干的就是刘迁干的,从雷悲的眼睛里徐胜利看得出来,雷悲恨刘安也恨刘迁,甚至恨整个寿县、淮南国的人,包括街上跑的流浪狗。
过了两天。雷悲身负秘密地任务离开了徐胜利的队伍,前往长安。
其实这个秘密的任务谁都能干,徐胜利所以让雷悲去,不是因为雷悲身为剑客,少了一只右手无法使剑成了废物。留在身边无用,不如送到长安。也不是因为雷悲总是阴毒的盯着刘迁看。怕闹出什么事来。而是因为雷悲心中有了仇恨,去长安之后会一古脑的把知道有关刘安想要造反地事情全部说出来。不管他是不是交待千万不能说。这种事情,朱买臣空口白牙的去说刘彻可能不信,徐胜利空口白牙地去说刘彻可能将信将疑,雷悲空口白牙的去述说,就算没有刘安写地任命文书以及中原王的金印。刘彻也会相信,而且深信不疑。
徐胜利是当着刘迁的面让雷悲走的。表面上。他让雷悲前去长安,向刘彻禀告他准备前往夜郎国,打那里借点兵马与南越的兵马合二为一,然后与仙霞关地汉兵对闽越形成夹击之势。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现在他已与刘安连通一气,到了长安别把自己的那点臭事瞎摆活。其实,他心里边清楚,雷悲去了一定会把淮南地事捅出来,这正是他的目地所在。刘迁很满意。不仅对徐胜利这招所谓的瞒天过海很满意,对徐胜利派雷悲前去长安也很满意。没错。雷悲是知道他很多事情。而且很恨他,可现在雷悲是徐胜利的人。徐胜利又是刘安的人,说白了也是他的人。基于对雷悲的了解,他知道雷悲不是出卖主子的人,更不是出卖朋友的人,可他忘了有时候一个人因为仇恨什么事也干得出来。可能他没忘,可是他并不怕雷悲去长安这后乱说一通,出卖了徐胜利,出卖了刘安。但,出卖了又有什么?刘迁早就对父王这种首鼠两端,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的行为厌烦,巴不得雷悲到了长安胡说八道一番,逼得父王反了,省得老是这样拖着。www.xiaoshuodaquan.com
刘迁带着八个死士,五百勇士,二十车金银珠宝,二十车丝绸皮货加入徐胜利这支队伍地。当然,还有那份任命徐胜利为中原王地信书以及那颗新鲜出炉的中原王金印。
名义上,刘迁是护送四十车货物地,其实徐胜利明白,这是刘安对自己还不是很放心,派刘迁前来监视自己的。
人多好办事,车才入豫章郡地界,豫章郡守已得到通知,带着大小官员就迎了过来,在郡守府呆了几天,让豫章郡守往仙霞关调两万人马,又快马传书令会稽郡守往仙霞关调三万人马,徐胜利继续往南。
这一次再走,与从淮南国出来又有不同,二十车金银珠宝变成三十车金银珠宝,二十车丝绸皮货变成三十车丝绸皮货,最重要的是从豫章郡里调来了一万兵马。
如果说,从淮南往豫章去的这一段路上,徐胜利心中还有些许忐忑,那么从豫章往夜郎去,心中的那份忐忑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万兵马就是徐胜利的胆,有了这一万的兵马,刘迁的五百勇士迅速从卵石褪变成了鸡蛋。
南越、闽越一拉开架式,百越的其它小国人人自危,大汉的边郡也小心戒备,以防战火烧到自己这边。藏柯江基本上处于封航,江面上不见一条船。
商船要与战火离得越远越好,全都退缩的巴蜀一带。战船要防闽越打红了眼,窜到大汉江界,全都拉到了大汉与闽越交界的地方。于是乎,豫章郡,徐胜利他们准备渡往夜郎的渡口,只有一艘可乘两百人的战船可用,以及十数艘可乘二三十人的私船。这样的情况是徐胜利始料未及的,如同当头一棒,立马把他给打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按照地图所示,藏柯江从夜郎国横穿而过,也就是说船只够多的话,他们这一万多人马以及人马所需的粮秣,连带着三十大车金银珠宝,三十大车丝绸皮货,两到三天就能赶到夜郎国都。可是如今只有一艘战舰外加十多艘小船,想把这么多东西运过去,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需要多少趟,等运完了估计也到了猴年马月,说不定闽越早把南越给打了下来。
徐胜利临时决定。不再坐船顺江而下,而要横渡至对面,走陆路赶往夜郎国。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他并没有武断地下令,而是先征求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徐胜利先找的是刘一手。把心中的决定说出来,刘一手拱了拱手道:“全凭大人决断!”。
徐胜利愣了一下。他早就觉得刘一手有点不对劲,从出长安就有这种感觉。可一直没有去深究刘一手哪里不对劲。今天,他突然发现刘一手的不对劲在哪里了,那个在野店中要杀他与他拼酒地刘一手不见了,如今的这个刘一手对他地话从来没有异义,就像一条极其忠心的狗。你让他咬谁他便咬谁,你若问他意见。他只是把尾巴摆摆,一副顺从地样子。
瓦蓝色的天空上一只苍鹰在盘旋,徐胜利暗叹一声权力这东西真是王八蛋,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刘一手变成今天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知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刘一手一样,对刘彻也是一副唯唯诺诺,再也干不出先斩后奏的事情。
刘一手大小也是个官,他都没有异意,徐胜利也就不打算问李背与王春地意见,那两个家伙天天把他当神一样的供着。又哪有什么意见。于是。他去问刘迁。
本来这种事情用不着去问刘迁,像那种轻浮、目中无人而又噬杀地人又有什么主意。就算有也一定是个臊主意。可走陆路必将遭遇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事关一万多人生死,淮南又离百越不算远,哪怕刘迁给的意见是一个狗都不愿搭理的意见,但毕竟能成为一个参考。
刘迁正粘着赵燕,虽然那天在王宫中第一次碰到赵燕时,刘迁并没把赵燕放在眼里,可是如今这片地里只有赵燕一个女的。虽然身份有些低微,但人长得还行,不能说倾国倾城,总也算沉鱼落雁。
出宫之前,当刘迁知道父亲要让他随着徐胜利到鸟不拉屎的百越,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可父王执意让他去,他也没办法,便与父亲讲条件,要学徐胜利的样子带着丫环美人出去。然而父王不同意,说什么怕他沉迷于美色放松了对徐胜利的监视。以这样的理由不让他带美人出行,刘迁当然无法同,可也没有反对。谁让他是父亲自己是儿子,他是王爷自己是太子,惹恼了废了太子之位就得不偿失了。
与徐胜利待的时间长了,刘迁发现赵燕身份有些可疑,这种可疑并非奸细那种可疑,而是身份似乎不止奴婢那么简单。按照徐胜利地说法,赵燕是他地丫环,可刘迁从来没有看到赵燕伺候过徐胜利一次,当然这里边也包括伺寝,反而时不时的看到赵燕对徐胜利使小性子,生徐胜利地乞,而徐胜利并不以为意。
而且,赵燕的一举手一抬足之间透露出一股贵气。开始的时候,刘迁怀疑自己太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因此老母猪便美人了。时间过得久了,他越来越发现赵燕的一举手一抬足总是透露出一股子贵气,哪像是个丫环反倒像是个公主。而与徐胜利的关系也很暧昧,似情人又似姐妹。基于这些可疑点,刘迁开始了粘缠赵燕的计划。开始,还担心徐胜利提出抗议,过了两天见徐胜利不闻不问,也不大起了胆,公然的对赵燕展开攻势,打算凭借自己使万千少女疯魔的容貌,谈吐,身份,让这个小丫头片子上钩。当然,他也找好了如果事后父亲责怪后的说词,那时就以赵燕身份可疑,借靠近之机探明其真实身份。
然而,令刘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他使什么样的手段,用什么样的办法,那小丫头都不上钩,对他置之不理,眉宇之间还透露出厌恶的神色。如果,刘迁知道,赵燕所以对自己如此,是因为自己那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罪行被对方得晓的缘故,也就罢了。然而,刘迁并不知道这些,以为自己的手段使得不够,办法用得不对。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好的!赵燕对刘迁越冷淡,刘迁对赵燕越感兴趣。赵燕对刘迁越置之不理,刘迁越想把对方压在身下。这一日。看到徐胜利站在藏柯江边,一会抬头看看瓦蓝瓦蓝的天,一会低头看看浪花涛涛的水,一会抬头看看瓦蓝瓦蓝地天,一会低头看看浪花涛涛的水。刘迁认为机会来了,朝抱膝坐在江边。眼睛瞅向东方的赵燕走去。
“赵姑娘有心事?”刘迁挨着赵燕坐了下去,对于对方紧锁双眉。面生厌恶之情,并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尺的举动视而不见。
“像赵姑娘这么美丽的人,每天都应该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你瞧,你一有心事,一不高兴。江里的鱼儿都忍不住落泪。它们地泪水汇成浪花,在江上边翻来滚去。”刘迁一边甜言密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准备用最后的一招,还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这一招。刘迁相信,只要这招使完,赵燕对他地态度马上改变,冰冷的态度,厌恶的表情,都会像刚从冰窟里拿出的冰,置放于六月酷暑之下,瞬间便消融的干干净净。
“正如赵姑娘所见。我是一个万里挑一地人!”刘迁准备给赵燕变个戏法。这个戏法是花了十两黄金从一个艺人手上学来的,集风趣、幽默、神秘于一身。绝对能够敲动一个女人地心,哪怕这个女人是石头做的。“这个万里挑一,不是一万个人挑出一个来,而是在一万里的方圆里挑出一个来。”
赵燕冷笑一声,怪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刘迁见到了笑,把那股冷忽略不计,信心倍增,将手中的方帕晃了晃,道:“赵姑娘你看,这是一块方帕,看似与普通的方帕没有什么不同,可它有一股魔力!”
刚才自大到万里方圆挑出一个人来,如今又说一块普通的方帕有魔力,赵燕嘴角上翘,冷冷的看着刘迁,瞧对方耍什么把戏。刘迁三折两不折将手帕折成一朵花状,赵燕正要去嘲弄对方一下,这就是所谓的什么魔力?她不仅能把手帕折成花,而且能折成鸟儿,甚至老鼠,这算什么魔力?话还未出口,只见刘迁把手帕一晃,手帕折成的花不见了,刘迁手上握着一朵真花,一朵开得正娇艳地花。
赵燕异常地吃惊,嘴都变成了O形,不明白对方怎么做到的,正要去问,看到徐胜利朝这边走来,喊道:“喂!我说直接去南越直接去南越,你非得绕道夜郎,现在怎么办?就一只船,怎么过江?”
徐胜利知道刘迁在嗅赵燕,不过并不怕赵燕上了刘迁地钩,所以对于这些置之不理。见赵燕又老生常谈的说起这件事,打了个眼色暗示对方搞明白正扮演的角色,笑道:“怎么过江,待本大人跟太子爷商量商量在定,你先去那边等会!”
赵燕嘟着嘴离开,心里把徐胜利骂了一遍又一遍,暗想徐胜利要有刘迁的一半体贴就好了,自己怎么就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么一个大傻瓜。
刘迁尾随赵燕身影的目光一直收不回来,直到徐胜利叫到第九声太子,才回头不快的道:“何事!”
“我心中有个想法,来与太子商量商量!咱们要是顺江而下,直奔夜郎的话,需时两日。可此地只有一条大船并十数艘小船,看似所用时间短,但来来回回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人全部运到夜郎。所以,我想,咱们应该走陆路,让船横渡,只要把人送过江即可。这样,一个来回最多半个时辰,日夜不停的送,两日之内便可把人货全部送过对岸!大军向东南走,半个月之后可到夜郎。^^ ^^”

赵燕隐到人堆中,再也瞧不见,刘迁才把目光收回恼怒的看着徐胜利。鱼儿马上就要上钩,可被突然出现的徐胜利搅觉,他现在连杀了徐胜利的心都有了。
“徐大人是中郎将,指挥着本部兵马,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又何需来问我?我早就说过,我是一个游客,只是随徐大人去看看百越的景色,希望大人今后再有此类事情,莫要问我,只管自己拿主义!”
“这么说,太子是同意了,那咱们就这么办!”徐胜利本就没打算在刘迁这里拿个正儿八经的主意,现在又见对方仇视的看着对方。这种目光他在一只丢了小狗地老狗身上见过,站起身下令战船与小船横渡。
与刘安闲谈时。刘安不时指出百越山高水险,瘟疫纵横,徐胜利在心里也做了充份的准备。预估将行十五日方能到达夜郎国的国都,他命每个兵卒带上二十日的口粮,以防不备。
每人一日的口粮以两斤计。每个兵卒就得背四十斤地东西,再加上三十车金银珠宝。三十车丝绸皮货,以及行军打仗的必备用品。每个人身上地重负在六十斤上下!每人每日两斤口粮已是最低的限度,不能再少了,行军不同闲坐,一天到晚地走,两斤根本吃不饱。
对岸是个浅滩。大船不敢靠近,怕搁了浅。于是坐战船的人未至岸边就得下船行走在齐腰深的水里。还好天未转凉,尚是初秋时节,没有人冻坏。
山高路陡,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路,一行人身上背负着重担沿着陡崖峭壁,打一片片的荆棘丛中穿行。刘迁身上空空无一物,可于第一天夜里宿行之时打了退堂鼓。虽然若跟着走下去或许仍有机会把赵燕勾到手,可看了看身上由名匠巧手制成的丝绸衣物被荆棘挂扯地东一道西一孔,刘迁连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呆不下去不是因为身上的名贵衣物被扯,也不是因为赵燕地玉肌冰肤伤痕累累。显得比以前丑了许多。呆不下去是因为刘迁吃不了这个苦。
回去总得有回去的理由,首先得过两个难关。第一关是徐胜利这一关,第二关是刘安这一关。
刘安这一关好过,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毕竟是父子关系,难不成他还能动了杀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刘迁不相信自己仅仅因为没有跟着徐胜利去夜郎,父王就能下得了毒手。伸手拍死一个硕大的蚊子,揉着指头大小的痒疙瘩,他下了个决心----大不了被废了太子之位,不当太子就不当太子,总比留在这里被蚊子吃了强。
徐胜利这关不好过不是因为徐胜利有个朝廷的身份中郎将,又有个淮南国的身份中原王。若是因为这二个原因倒好办了,中郎将并管不了他这个淮南太子,中原王的身份反而比他矮上几截。
刘迁觉得徐胜利这关不好过,是因为这几天,自打他开始想方设法勾搭赵燕后,或者再往前推,自从他奉父王之命加入徐胜利这支队伍之后,徐胜利看他的眼神就很深邃,而且越来越深邃,透露出阴险。
开始的时候,徐胜利看他眼神深邃可能是因为雷悲的断手。www.xiaoshuodaquan.com后来徐胜利地眼神越来越深邃,那一定是因为赵燕。刘迁先前不怕徐胜利眼光深邃,是因为自从得知徐胜利投靠过来后心里边清楚徐胜利不敢拿他怎么样,而且既使他把有些事情做地很过份,徐胜利也不敢得罪他,所以他才敢公然的勾搭赵燕,毅然地断了雷悲的手。现在怕徐胜利眼光深邃是因为怕徐胜利不肯放他走,要看着他受这一路的苦难,好报雷悲的断手之仇以及公然勾搭赵燕的羞辱之仇,而且如此报仇光明正大,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所以他得找个好办法。
一个亲近的死士提了个建议,让他装病。刘迁先是痛斥一番,觉得只有傻瓜才会用装病这招俗得不能再俗的办法。痛斥完后又一想,装病这个办法虽俗,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没有找到其它更好的办法之前不妨一试。他让那个死士找来些草木灰,把脸涂得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然后叫人去请徐胜利。
死士跑出去,过了一会回来说,徐胜利正在与几个千长在研究地形,说过一会来看太子。
“姥姥,地形能比我的病重要?”刘迁心中暗骂一声,忍了下来,等了一刻钟仍不见徐胜利来,又派人去请。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说徐胜利正在询问各千人队可否有生病或者发生意外的,说过一会来。
“,那些贱命有我的命重要!”刘迁心中又暗骂一声,又忍了下来,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人来,再派人去请,交待道:“你就对他说。再不来我就死了,问他能不能负起这个责!”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去叫徐胜利的人没有回来。一顿饭地功夫过去了,去叫徐胜利的人还没有回来。眼瞅着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徐胜利仍是没来。去叫的人也没回来覆命。百越的天气闷热潮湿,再加上心里焦急。脸上一出汗,把妆给弄花了。连忙叫人往脸上补草木灰,并派人再去请徐胜利。叫地人还没走出帐,只见先前去叫的人在前边领路,徐胜利跟在后边,两人在月光之下缓缓而来、月光把人影拉得很长。人离帐尚有二十多步,影子上地脑袋已进了帐里。
“去去!”刘迁连忙把补妆的人赶开。躺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张熊皮,身上盖着一张虎皮,哼哼叽叽地叫着,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太子爷怎么了?”徐胜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迁身前,斜坐在熊皮上,伸手去摸刘迁的额头,一副担心的样子。
在刘迁第一次派人去叫徐胜利时,徐胜利已在心中猜出刘迁受不了这等苦。准备着要回淮南了。这绝对是件好事。刘迁这一去等于身边没了眼线,办起事来也方便容易许多。然而。他并不即刻去,仍与千长们商量着明天该走哪条道,又该在哪里歇脚。手上的地图是份老地图,画地又不规范,千里之大的夜郎在地图上还没巴掌大,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一个办法,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刚好,这时刘迁第二次派人来请,徐胜利仍是没有搭理,把刘迁凉着。他原初以为,刘迁能顶上几日,到第五日或第六日方会打退堂鼓,没想到这才一天便打了退堂鼓。由刘迁地装病,想起一万兵马中或许也有许多病了或者伤了的,便叫千人长们去各部中查看,然后再来禀报。
千人长去了还没回来,第三次来请的人便到了。这次,徐胜利没放他马上回去,而是扯起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之类的闲话,等千人长们过来通报过未发现有人不适,只有三人崴了脚之后,才起身朝刘迁的帐中而来。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太子帐中有个死士开口道:“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上吐下泻,浑身颤抖。你瞧着大热天的,盖了层虎皮还不停打颤,我想太子爷可能是得了痢疾之类的急症。”
月光如银,洒在地上白茫茫地一片,蟋蟀奏起重唱与刘迁地哼哼叽叽交相辉印。徐胜利把手从刘迁的额上拿开,沾了一手地汗水和草木灰,腻歪的让人难受。
“可吃了药!”徐胜利问道。
“刚刚吃了药!吐泻暂时倒止住了,可是大人你看,太子爷这样一直颤个不停,明天只怕不能赶路了!”那名死士道。
“这可怎么办?”徐胜利站起身,来回搓着手,在帐内走来走去,道:“带的粮食本来就不知够不够,明天若是不走,粮食肯定支不到夜郎。若是太子两三天不好,只怕是到不了夜郎,人也饿死三分之一。”
“走!一定要走!明天找两根竹子做副担架,找人抬着我走!”刘迁显得有些激动,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上半身离地不足不尺,重重的又摔了下去。
月光如银,一道黑影飞掠而过,也不知是只什么鸟儿。
“想让我提出让你们回去?嘿嘿,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徐胜利暗道一声,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夜郎国之事是件大事,马虎不得,没有太了爷坐镇,只怕我是独木难支!一会我就找人去做付担架,多铺两层兽皮,一定要让太子舒舒服服的。总不能我们走了,却把太子留在此地不管不问吧。”
刘迁大窘,连忙给那个死士死了个眼色,死士道:“我觉得这样不好!谁知道太子得的究竟是痢疾还是其他的什么重症,万一病情突然转变怎么办?太子爷千金之体,百越这地方又缺衣少药的,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跟王爷交待!”
“嗯,说的也有道理!”徐胜利点了点头,近处传来猫头鹰几声刺耳的尖叫,使人禁不住毛骨悚然,顿了一顿。又道:“在我们家乡有种说法,猫头鹰是不详之鸟,突闻其叫,不知是不是有不详之事发生。这位兄台,你说。该怎么办?”
“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死士道:“还好现在并没走太远。离豫章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不如把太子送回大汉。到了那里再找名医医治?”
“办法是好办法,可夜郎国地事情少了太子定夺,该怎么办?”徐胜利故作为难的道。
“小的常听别人说,大人是个世间少有的奇才,夜郎国那点小事对于大人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况且。说好了,我们太子此番前来百越只是观赏风景。一路游玩,到了夜郎也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死士道,突然看到太子瞪了自己一眼,暗暗后悔怎么能抬高徐胜利而贬低刘迁呢,回去之后只怕有地是苦受了。
“只怕……王爷那不好交待吧!”徐胜利道。
“王爷那里我家太子自会交待,请徐大人放心!”死士道,正要再说些什么,刘迁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
“太子爷?”帐内地几名死士异常紧张的围了上去。
“太子!”徐胜利十分想瞧瞧里边刘迁又在玩什么把戏,可是死士们把刘迁堵地严严实实,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太子正在跟刚才说话的那名死士交待些什么。
月光如银。风吹树动。地上斑驳的树影来回摇晃。死士们围成的一个圈散开,刘迁盖着虎皮抖动的更加厉害。
“大人。你瞧,太子爷地病情好像又重了!看来不能在此地再呆下去了,今天夜里便走!”死士道。
“夜里走?不行,太过危险,不如等到明天天亮!”徐胜利暗笑不止,道。
“人能等,病不能等!今儿月亮正圆,几与白昼无异,再多打些火把,不会出什么危险!”
“既如此,我也不便再留,万一太子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都成了我的罪过。你们打算带多少人走!”
“来多少人,走多少人!”死士道。
“你要把五百人全部带走,一个不留!”徐胜利诧异地问道,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道:“夜郎之事急需用人,都走了……”
“人少了,路上太子遇到危险大人愿负此责?只要大人肯让我们全部离开,万一有什么意外,与大人无涉!”
这真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徐胜利暗暗摇了摇头,刘迁的人全部撤走,也是他所希望的。叹了口气,万分不舍的又说了些闲话,嘱咐刘迁好好养病,以待来日再见。
走出刘迁的大帐,徐胜利感觉外边的空气都比里边的清新好闻许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朝前走去。月光如银,一棵大树上靠着赵燕,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在脚底板上比划来比划去。
“在干什么?”徐胜利挨着赵燕坐了下去。
“磨出几个水泡,刺破了它!”
“刺地好,明天痛死你!”徐胜利把匕首从赵燕手中夺过,从怀里掏出针线来,用针穿过水泡,于水泡中留下一段线,好让再聚起地水顺线流出。瞧着徐胜利仔细而又小心的在帮自己挑着水泡,赵燕不仅双眼一红,暗道一声:“原来他也有温柔地一面。“又想家人了?”徐胜利抬起头问道。
“没!”赵燕摇了摇头,道:“刚才干什么去了?”
“有人熊了,受不了苦,准备逃回去了,我去送送!”徐胜利道。
“你是说整天跟苍蝇一样,围着人嗡嗡只叫的那位爷要走了?”赵燕笑道。
“说话积点德吧,别老损别人,损着损着就把自己给损了进去!”徐胜利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回头又道:“知道苍蝇喜欢围着什么吗?喜欢围着屎,你的意思是……哈哈!”
“你……”赵燕站起身欲追,脚下水泡一碰地,痛得要命,忍不住哎哟了两声。徐胜利急忙回身扶住,却不料才扶到美人,自己的胳膊给狠狠的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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