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学海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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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虽郁孤直屏息不敢劝阻,老谢的情绪还是稍稍平静了下来,老人和蔼了许多,变得娓娓而谈道:“老夫早年虽也习过几招防身武艺,然却诗书,悬梁刺股、凿壁借光之事,皆有所效。 可惜福薄命浅,连考三十次都没能中个举人,别人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而我苦读百年一无所成,传为乡里笑谈。活眼现报的是,我的儿孙个个鸢肩豺目、虎背熊腰,没一点儿读书人的样子,并且都是爱武成痴。他们天天吃酒划拳、舞抢弄棒,废寝忘食;五湖四海的豪猾亡命之徒经常聚集我家,可谓门庭若市。我老头子怎么也看不顺眼,唯叹圣人的绝学难继,儒道衰微而不振。
“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无事生非、惹祸逗灾的日子,睥睨纵横,目空四海。至石海枯登上盟主宝座,眼里揉不下半粒沙子,焉能看着谢家庄风风火火、热热闹闹?不久大兵压境,将我家下下三百九十六口斩尽杀绝,独留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流落街头,成了货真价实的‘江湖苦吟士,’如假包换的‘天地最穷人。’他们还标榜阴龙教有敬老之风呢。
“常言道:‘会刀刀上死,会枪枪上亡。’天下之事,当提倡尼父之道,彰显仁德、化民成俗,岂可赖以杀伐?儿孙后人不听从我的教诲而招致此等下场,也是他们的报应啊!
“万恶的阴龙教明里自抬身价,吹嘘什么敬老养德的论调,暗地里却四处追杀我,我那时恨天无爪、恨地无把,无处藏身,危在旦夕。 这时,我师父出现了!”老谢眸彩陡亮,得意激动以致神气活现的了,道:“师父在我气厥之时将她的玉酒喂入了我的口中,我醒来时首先便发觉舌底生津,再也不是老朽之人——体健身轻、气旺精足、筋舒血活、力能挑山!然后,她老人家又传我无数拳经剑谱,并还亲自指点了七天。七天之后,恩师便不告而辞了。
“恩师走后,我躲在山野里联系她教我的武功,未过一月,阴龙教的杀手还是终于找到我了。做梦也没有想到,不出一百招,我就将阴龙教的抵门杠——二十八将中的十一人打败!方不变、鱼吞海、王命图几人几乎致死,只有风雷笑和夏侯壮两人全身而退。石海枯大为震惊,也就不敢贸然再来算账了。
“我师父后来收得一个弟子,姓黄,名炎,字公烈,号梦侠,造化钟灵,神秀过人,成就突出,惜乎性情乖戾,易走极端,一来为争做大弟子,二来受天尺女王摆弄,竟来挑战......”老人已然泪下,悲悲惨惨,不可名状,“想不到啊,我连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接不住十招啊......

“黄公烈哈哈大笑,”公冶哭接着往下说:“并且,他还讲,你这点道行别说做我的大师兄,就是反过来给我磕头拜我为师,我还不肯收你呢。说完主动演示出一套武功来,奥妙无穷,令老谢看得痴迷无语,只恨自己所学与这少年确实有着霄壤之别,后来,老谢便来到这里,与我相依为命喽。二十年来,我们两人殚精极虑、耗尽心血以钻研这套‘周公问战’,怎奈这周公问战包罗了十八般武艺,玄乎其玄,汗漫无际,仰之弥高、俯之弥深,脑汁绞尽,仍无所悟......”说罢,灰嘴灰脸,垂头丧气。
郁孤直在武当山听李穹苍提起过扬酷教他练周公问剑的故事,从来龙去脉中得知那剑法本是由一个扬酷称之为“黄老弟”的高手所创,不难推断,这个黄老弟,应当就是梦侠了。此人武艺之高,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老谢又说:“江湖中的有识之士,亦尝趋虎吞狼,生方设法让黄公烈去对付阴龙教,可他泰然如素、软硬不吃、滴水不漏,虽不与石海枯为伍,也不与他作对,绳子尽往细处断,阴龙教吃桃子照的软的捏,与梦侠彼此心照不宣,各自为阵,说来说去,受苦的只能是整个名门正派哟......”听此一席,郁孤直心中如同胆破流苦,喃喃不已,道:“狮子和老虎,原来是互不侵犯的啊......”由是暗暗萌生了逃离困境再出江湖以图翻天覆地的宏思远志。
自此之后,郁孤直在室内修炼小活佛所赠的《魔宙心经》并常常与老谢及公冶哭切磋印证。他常见二老手舞足蹈,做一套拙劣不堪的游戏,免不了好奇,时时做一些牵强附会的联想以弥补那些动作的不足或推衍其变化,未曾料到当自己静心修炼其他功法的时候,脑海中萦绕的却是周公问战中那些奇特的姿势、步法、身形,而这时,自己许多尚且模棱两可的道理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甚至,难以用心法归导的血气、经脉,也因那些难看的动作的牵引闯荡,浑身**位突突乱跳,似为歌舞戏乐,往往带来无穷益处。不到一个月,所有功夫都通盘掌握,且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那经说:“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若纳水輨,如转丸珠。夫岂可道,假体如愚。荒荒坤轴,悠悠天枢。载要其端,载同其符。超超神明,返返冥无。来往千载,是之谓乎。”到了今时今日,他方才能够体会其中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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