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礼仪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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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孤值肃然起敬,伏地叩头,一口气拜了十几拜。
“够了,够了,”百炼真君不耐烦地阻止道。
郁孤值兴奋起身道:“想不到我大难不死,还有幸亲眼看见前辈风采,老天爷对我不薄的了。”
老谢说:“是啊,你的确得天独厚哩——我俩正愁着一个光照千古的伟大发现难以找人发扬出去啊!”可惜郁孤值这时候对什么发现都很冷淡了,难道还能发现活龙掉在地上来了不成?东想西想,道:“前辈呀,古人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看情形我也得老死于此啊!”此言一出,令老谢和公冶哭莫名地愁上心来,皆慨然长嗟,喟叹不已。老谢摇摇头对公冶哭道:“也许,时候还没有到呀......”
这一天造地设的洞府就独有上面那个小洞是出口,其余各处只有几丝裂缝放进光来。石室向南的一道门进去二丈见深,有二泉,其一冰凉刺骨,甘美可口;另一泉咸味颇浓,含盐量重。老谢和百炼真君的捕食方法与他大同小异,只是功力比他深厚,能将更远更大的飞鸟吸上来,真君还有一套“锻雷掌”的功夫,一掌能够把一只山鸡打熟,洒上卤泉之水,味道鲜美至极。二老都颇具人情,常常跟他吹牛谈天,武林掌故、四海轶闻、地理天象、诗词文章,样样头头是道,令他获益良深。 w.70 他何能料到在这不天不地的鬼地方还能碰着两个包罗万象、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世外高人,令他由衷折服。他天生对老人有一份亲近之感,事事向他们学习,几达无施不效之境,老人对他自然也是越来越喜爱了。
有一天他在石室里运功完毕,公冶哭哼哼唧唧的从另一道石门中走进来,用无比关爱怜惜的目光注视着他,只是叹气。他忙问何伤之有?真君道:“五十年前石海枯图谋不轨,将我囚禁于此,那是我已经八十六岁了;二十年前老谢到此,则已百零九岁,可谓枯木朽株,半截入土矣。我们两个老死不掉的老骨头困居在此,权当是已经脱离苦海了未尝不可,可是,孩子,你才二十多岁,大好青春终老此间,诚为可悲可恨之事啊!”
郁孤值身受玉寒香此番加害,早已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回答说:“晚生心如死灰,哀莫大焉。无主孤魂,随遇而安可也。”公冶哭仰天悲呼一声,道:“石海枯啊,石海枯,看来你高枕无忧、逍遥法外的快活日子还长着哩......”郁孤值浑身一抖,热气上冲,脱口道:“前辈远在天尺国做皇帝,石海枯在中土充其量也只是个江湖混混头目,有什么能力将您老拘禁在这里呢?”

公冶哭牙齿都差不多掉光了也不忘紧挫一下,愤恨至极,厉啸一声,说:“天若有情天消瘦,我若无欲我何哀?当年我弟子司马寻伤老中土游历,途经贵国,方得知叶圣在中原有过踪迹。我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若狂,几夜没有合眼,因草草卸位,赶到中土寻觅《侠骨春秋》的下落,冀图秉承叶圣遗志以毁灭化功石,还天下一个安安宁宁的太平江湖。到中原以后,始知化功石原来控制在石海枯手中,只好找他探察究竟。石海枯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说可以帮我寻找《侠骨春秋》的下落,条件要是我把天尺国镇国神功‘乾坤大凝合’的经文誊录一份给他。
下哪有这么厚道的人哪?他如果真的知道《侠骨春秋》的所在,岂不会暗地私吞?我当时不知道原来中国所谓‘礼仪之邦’的实质不过是说一套做一套、挂羊头卖狗肉,根据归根老祖传下来的一些故事传说的中国印象就相信了他。姓石的带我倒终南山九幽谷寻觅到一块圆形巨石,说《侠骨春秋》就刻在石头上面,老远望去,石头上果真密密麻麻的有些字迹。我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只欲先睹为快,谁料这石头原来正是化功石,我的功力如似江海漏底一般**而出,越是挣扎,泄漏越猛,不出半个时辰,我苦苦修炼而得的数千年功力就彻底化为乌有了!
“后来,石海枯将我送到这里,此孤峰背面半腰处,有一空中楼阁,那里亦有四五十人,皆奇人异士,也是被石海枯用化功石吸完内力了再幽禁起来的呢。”
一经提醒,郁孤值忽然想起悬空楼中那些僵尸似的麻木不仁的怪人来。他们当年都是些叱咤风云的人物,若非桃李遍天下的一代宗师,也是不可一世的巨邪擘孽,下场如此可惨,实在令人击股矣!
如此,对石海枯的椎心之痛,又刺激得他的热血沸腾冲荡起来。
公冶哭又说:“然而,与老谢的遭遇比起来,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伤心的必要喽......”这时老谢从外面走进,早已听到了一老一少的交谈,牵动伤心处,说:“算了吧,别在老夫伤口上撒盐巴啦......也罢,也罢,忆苦思甜,方有运开时泰之时也。孩子,你知道吗,别人是被废除了功力才被困的,可我是被剥夺了自尊没连出去见人的啊!”说着大捶其胸,声嘶力竭地痛哼起来,其歇斯底里之状,令人疑其抽筋扯疯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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