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铁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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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关切之情有溢于言表:“香儿,你到底怎么啦?”
好........”她咬牙切齿而又隐约其词地说了这句话,掉头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一夜郁孤直无法合眼,忧思牵缠,辗转反侧。时而低声咕哝,时而喃喃叹息,总抹不掉那悲怒侘傺的神情、那扣人心弦的眸彩。这一切使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石蕾,她的体温和幽香浓密深重的笼罩着他,更令他热泪难禁。
次晨,霞光破扉,鸟音清妩。“哐啷”一声,门被打开,进来一人,正是玉寒香。她非常刻意的描眉画眼,憨笑可掬,口红偏重,胭脂过浓,看去百伶百俐、吊儿郎当、不伦不类,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郁孤直滚身起床,问她昨夜何故,玉寒香粉面绯红,低着头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任性了,就算你欺负我,我也只是让着你就行了。”郁孤直目露异色,呼呼一笑。玉寒香可怜巴巴地说:“兰哥哥,算了吧,我都没气你哩,别恼我行不?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好么?”他这下完全明白她的心意了,不由踌躇彷徨,大伤脑筋。
因为,他仿佛看见石蕾就站在他的跟前,眼角流下了血珠......
等他回过神来,见玉寒香呆呆地坐在床上,像个木偶似的。她的泪水静静地滑落,仿佛不是人的泪水,而是泉水一样的自自然然地流、无声无息的流,蜿蜒曲折,奔向伤心的大海。他心中怜意涌动,说不出话。
玉寒香轻轻地靠向了他,炙人的双唇吻在了他的颈部,热气阵阵,令他浑身滚烫。她的一片丁香散发着如兰似麝的奇香,动情地舐咬着他的脖子,再滑到耳根,柔蜜火热的声音说:“兰哥哥,你记住了,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说完,匆匆奔出,留下无限霞香,叫他飘然如醉。
至此后,玉寒香对他倍加亲热,样样关心,事事在意,无所不及,俨然是一个媳妇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倒令郁孤直窘态百出。铁如山、绿帽生等人见状,背后交头接耳、比手画脚,当面调侃喝彩,寻她开心。独叶飘一人不苟言笑,持重如严。
一月之后他们来到南海之滨,易容乔装后,赁船出海,涉汪洋无际,望龙头山而来。
龙头山气候湿热,满山青茂,四处淙淙。风雨楼总坛气势恢宏、固若金汤,乃易守难攻之冲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在万山丛中开辟一绝地,依山而建偌大一个山寨,专事反抗石海枯和阴龙教的活动。阴龙教屡次兵戎相见,都落得戟断沙沉、损兵折将,石海枯尝言,自扬酷驻扎于此,他便头顶上生疮脚底板淌脓了。

此营有个名目,叫“铁桶城”,前临急流、右勒深渊、左畔绝谷,背靠一道高耸入云的山崖。巨崖拔地而起,直冲霄汉,绝壁峥嵘,巉不可攀。该峰四壁削直,鬼斧神工、巧夺造化,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千曲百折盘旋而上,如空中云栈一般。
阴龙教发兵十万久攻不下,弄得劳民伤财、怨声载道,主将风雷笑引咎辞退,全教因而罢兵而还。此际山中狼烟未尽、尸横无数、流血漂橹,漫天乌鸦,声如厉鬼。郁孤直第一次目睹如此惨烈悲壮的场面,心内如垂重铅,头中昏胀沸郁,不愈眼前之创,剜却心头之肉矣!
进了铁桶城之后,郁孤直和玉寒香被安排在奇崖中部的空中楼阁内居住。此阁瑰丽神伟,气象惊人——在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森森峭壁上,居然开掘出栈道,打下木桩,造下了巧夺天工的异境奇观,重楼复室、回廊转阁,稳稳当当,巍巍峨峨的一幢宝宅。空中楼阁里住有四十余人,俱都阴森古怪,互不往来,甚至“道路以目”都不肯,如同僵尸。郁孤直向叶飘询问原由,可他总是守口如瓶,笑而不答。
他们到达铁桶城时恰值清明节前后,斜风细雨,烟柳如墨。距端阳尚早,郁孤直正好勤加修炼。
这几天,玉寒香只要有一时三刻见不到他便如坐针毡,气梗肠结、满心慌堵!她会不辞辛劳的寻找于山前林后、岩下泉边,找见他正在哪里苦练天魔戏,亦不打搅,只在一旁抱膝静观,兴致勃勃,意趣盎然。只要能在他身旁,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下活动,能听到他的声音、嗅到他的气息,她就觉得舒坦、暖和、熨帖。她知道自己正像一只掉进蜜缸里的蚂蚁,浑身甜透,也永难自拔了。
风雨楼人才济济、高手如云,除了叶飘、绿帽生、曹雪泉三人,陈云衣、徐霞袍、罗藤、铁如山、柳先村五位合称“遮天五指”,此外还有薛定环、林士谔、刘浪、张木奇、史亦香、云中剑、泉弄月、海中岳合称“八大金刚。”都是些响当当的造反狂人、武学痴汉。郁孤直处身其中,也逐渐爱武成狂,把那《魔咒心经》里的各般武艺拿出来醉心参练,进展神速,一日千里,有如芝麻开花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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