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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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狂迈不羁,放浪形骸,高歌纵酒,砺志回天。 w.70 龙头山下,铁桶城边,到处可见比武斗剑的踪迹。叶飘气贯长虹、壮志凌云,一日酒后,作歌曰:“
‘月宫有酒否,
举杯问穹庐:
瑶池年年相会,
神仙能几壶?
不论清醒糊涂,
常晕二两下肚,
不醉不丈夫!
杜康来作揖,
太白叹且服。
风雷动,
四海揎,
壮语出----
三界古今饮者,
谁来决胜负?
沉醉始终不改,
痴迷还如当初,
不寻回归途。
苍天量太小,
与我赌必输!’
此黄梦侠之诗也!来,来,来,你们哪个敢与我拼个高下?”咕嘟嘟的就灌下了一坛,众人拜服不已,都道:“盟主海量,非凡夫可比也。”叶飘哈哈大笑道:“梦侠能作诗,偏我就不能么?待我吟来,”三步之内,便打好腹稿,清声顿嗓,蹈足而歌:“
春风寥落秋自寒,
冷雨无绪酒添愁。
五岳巍然不动,
长江万古流。
烈士暮年志不休,
阿瞒当年可叹否?
赢夫挥鞭制,
楚人焚空楼。
人世纷争无尽头,
多少英雄展宏筹。
哪有长绳能系日,
天下无永昼。
沧海曾经横流过,
波澜只是暂时收。
定海神珍欲铸就,
试看灵霄抖!”
众兄弟无不为之一振,人人兴飞意湍,个个情豪气壮。
多数时候他们自然都醉心练武,通宵达旦的比划着、粗声大气的争论着,取长补短、融合提炼,尽皆受益匪浅。这里的人有温文尔雅者、有粗野蛮横者、有含蓄随和者、有心直口快者,不一而足,总体面貌是情同骨肉、义薄云天,逍遥快活之至,全然忘却岁月变换。
一日,郁孤直与遮天五指在忠义堂上饮酒作乐,有小校来报,说石虎单枪匹马在城外挑战,指名道姓要找铁血风云手郁孤直打话。郁孤直勃然大怒,拂袖而来,见石虎骑一匹高骏雄健的枣红大马,如天将一般立在城外,他怒声道:“姓石的,你真欺人太甚矣!”石虎愀然一瞟,说:“好英雄!不得了!今日本座只是给你传个口信,我妹子已危在旦夕,很想见你一面,去不去?”郁孤直英容失色,急忙问道:“她怎么了?”石虎侧面相答:“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他彻底崩溃了,颤声道:“麻烦你快带我去见她吧。”为了那朝思暮想的人儿,龙潭虎**他也不恤一闯了。
玉寒香近日颇不好受,只要看不见他,她就会心痛,泪水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就会糟糕透顶。她甚而奇妙地构思着用一条牢不可破的镣铐来把她和他固定在一起,永不分离。
郁孤直恨不能肋下生翼,早些见者那个朝夕不保的少女,亥时渡海到达瀛州城中。

石虎领着他来至凤仪客栈,栈门还好尚有一扇未关,其他几块门板都已严丝合缝的扣紧了,里面有微弱的灯光。
前店是个餐馆,早已收拾完毕,独有一桌未停,一个奇特古怪的客人正在夜饮,饮兴颇浓,可谓方兴未艾。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鬼,常人像他那样的喝法,定然早已烂醉如泥了。他没有半分醉意,每次都将一大碗酒喝下,一滴都没有旁漏!更不可胜言的是,如此豪饮却教人看不出一丁点儿粗鲁之态,反而文雅异常。
这人大袖飘飘,辫子粗而短,盘在头上,着宽大的粗布长衫,稍微有些寒酸。慈眉善目,古铜面色,一副古道热肠老好可欺的样子;双唇丰厚,鼻梁扁直,面阔如盘,下颔和上唇留着浓密的短须,年在三十左右。
老好人喝完一碗又一碗,堪称龙吞鲸吸,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几乎不曾动过。
石虎带路,穿过一重院落,到了一栋精致的竹楼之上,他推开一道门,掌上了灯。郁孤直顺着微微的鼻息望去,看到一张宁式床,蚊帐是合拢的。石虎退了出去。
半年了!
他有哪一天没有惦记着、后悔着?
他缓缓地拉开帐子,如豆昏灯下,见着了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睡得很香甜。
天啊,这哪里还是半年前那个娇秀艳丽的野蛮少女!她现在非常之怕人,原因是瘦弱枯黄。
或许,她正在做梦,很美、很甜、很醉人,看,她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微笑。
也许是灯光的刺激,她睁开了凤眼,吃惊的看着他,眸子里由半梦半醒的朦胧中放出了一道迷人的光芒。她忙不迭价地坐立起来,双唇微颤,吞着口水,痴痴地看着她的救命稻草。
香泽微启,发出了淡雅甜美而清纯悦耳的声音:还是来啦......”她在笑,笑得很淡,很凄楚,惟其如此,更使她显得凄美绝伦。“纤腰减束素,别泪损横波。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断河。”但当心上人出现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时候,她反而平静下来了。
“我怎么不来呢?半年了,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呀。”他说。
她的眼角滑出了两滴豆大的泪珠,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悲凉,“你想我作甚?若真放不下我,就不会生心来君山找我么?”他道:“我时时都有这般念头,只是不敢轻易出现在洞庭湖罢了,不是悬赏万金捉我的么?”
“太好了!”她似乎惊喜过望了,随即一顿,沉静下来,很明显,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愿你没有骗我吧......”她枯瘦的手指相互掐捏着,娇羞无限,低柔如蚊地道:“是捉拿你来娶我啊,所以特别申明不许伤害哩。”
默然良久,情深意重,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无声而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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