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七月,朱由校又去了西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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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离去之后不久,便有四个侍女悄然进来,又静静地立在朱由校的两旁。朱由校偷眼一瞧,立时便感到了有一种说不出却又体会得到的惬意。
连日来,朱由校攀梯拾级、登山揽胜,已是身疲神乏。主持念的经文,朱由校也弄不懂说的是什么。主持刚刚走开,他就觉得轻松了许多。而在偷看了身旁的侍女们上眼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香烟袅袅之中,缕缕异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看着身旁这一个个国色天香似的仙女,朱由校不知不觉便如入云里雾里一般。身处经堂的他,此时犹进仙境,似闻仙音,忘乎所以恍恍惚惚之际,感到自己早已身浮祥云之上,悠悠荡荡地来到了一处仙山福地了……
这里云雾缭绕,清幽静寂,飞瀑遥挂,古树挺拔,千红万绿,空灵神奇。朱由校信步走着,转过一片密林,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在绿阴掩映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座红楼。走近一看,原来竟是一处华贵的府第。
朱由校上前正要推门进去,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已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淡妆侍女,柔声道:"娘娘知道皇上驾临,特遣奴婢来迎。"
在此仙境也受到如此尊崇,得意非凡的朱由校毫不客气地随着侍女走进了府内。走进一所富丽堂皇的厅堂,朱由校抬头看时,只见堂上坐着的一位端庄秀美的娘娘,和翠微寺后殿里供奉的娘娘竟是一模一样,只是换去了供案和香火、又多了一些侍女而已。他怔在那儿发呆之时,听到那引路的侍女在一旁低声道:"见了娘娘,还不拜么?"
朱由校这才猛醒,慌忙跪倒在地,一拜再拜道:"娘娘万寿万福,娘娘万寿万福……"
想不到那娘娘却是一本正经的脸色:"朱由校,你贵为大明天子,却不思政事,把江山社稷当作儿戏一般。只知道整日里倡优声伎、狗马射狩、引绳削墨,不是贪玉杯沉醉,便是好女色床第,还乒乒乓乓把一座堂堂皇宫弄成了一个木工作坊……这,这成何体统?"
朱由校本来洋洋得意,自觉至尊至上,听娘娘这一番数落,立时感到矮了半截,低着头也不知如何回答又如何下台了。正在尴尬之时,想不到那娘娘却又笑起来:"也是你情根未断,孽缘难除。我这里有一爱婢恋你风流,恰遇你来,且送与你,也好了却你们的一段风月债吧。"
娘娘说罢便令那引路侍女带一绝色仙女来到朱由校的跟前。朱由校抬头看时,见她珠玑玉骨,袅娜妩媚,莲步轻移,弯眉含笑,上穿一身大红金缕衣,下配藕荷白鹤裙……一时间两眼滞呆,身软骨酥,连半步也移不动了。
稍一愣神,那娘娘就不见了,众侍女也不见了,厅堂里,只剩下朱由校和那仙女两个人。喜不自胜的朱由校再看那个仙女时,见她一副含情脉脉的羞怯娇态,早已欲火烧身,按耐不住就向那仙女扑了上去……可是,还没有等到接近那仙女的身子,就听得"咚"地一声响,朱由校一扑扑空,刚好就撞到了面前的供案上,直撞得他眼冒金花。
揉着火辣辣疼痛难忍的额头,朱由校这才猛醒过来--咳,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正自懊恼晦气要发火时,一抬头却见身旁的几个侍女也都是一色的大红金缕衣、藕荷白鹤裙,与梦中所见的仙女竟是一模一样,而且一个个美比珠玉、秀若芝兰、洁如冰雪、淡似云烟。再仔细端详,却又是在宫中未曾见过。他想这一定是魏官儿所奏进献的江南美女无异,一下子便又转怒为喜了:"想那梦中娘娘所赐,也只是一个仙女,何况只能昙花一现;而魏官儿所献,又不止一个,而且都是活生生的美人,倒可常相厮守,让朕终生消受!"

朱由校心里这般想着,脸上自然也和气起来。四个侍女虽说经过了魏忠贤的调教,但初见皇上怒色,也自惊恐不定,一个个心都吊起得老高。这时又见皇上和气许多,她们也都安下心来,微微笑着望着眼前这个皇上。
此刻,天上明月高悬,四周万籁俱静。朱由校瞄着瞧着眼前这四个天仙般的美人儿,越瞄越迷,越瞧越燥。一阵阵欲火涌起,也便一脚踢开经书木鱼,急不可耐地拥着四个美人,竟在这灯火长明、香烟袅袅的经堂之上,在这庄严凝重的佛像之下,昏天黑地地鬼混起来。
这以后的一连数日里,朱由校再也无心进香无心向佛了。他终日就和这四个美人在净房里同床共寝拥抱交欢--这是他入了客氏之套后的又一大乐事。变着花样玩女人,他也象做木工活一样地入迷……
朱由校心满意足地笑着,在经堂这样的神圣所在,在大圆通寺这样的佛门净地,和他在紫禁城里一样可以随心所欲,一样可以颠鸾倒凤。这里,就是他的乾清宫东暖阁,就是他木工作坊的休息室;这里,处处也有供他淫乐的龙凤玉雕大床。
魏忠贤也心满意足地笑着,他甚至比朱由校还要开心许多。这多年来,他在朱由校身上可真下了不少的功夫:朱由校小时候,他带着他骑马射狩、捉迷藏、斗蟋蟀、听曲、看戏……朱由校当了皇帝,爱上了做木活,他就给他选师傅;贪欢杯中物,他就给他献琼浆;贪色好女人,他就给他送美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哪,他终于得到了朱由校的宠信,朱由校也终于回报给了他差不多想要的一切。
这不?就在朱由校风流快活入迷之后,魏忠贤又不失时机地来到净室向皇上道喜问安了。
朱由校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尽解人意、他想要什么就会给他弄来什么的魏忠贤,道:"魏官儿,还是你知冷知暖与朕最贴心。你为朕立有如此之功,朕当重重地赐赏你呀。"
魏忠贤心里暗暗地笑开了花,可脸上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奴才谢皇上赏。"
可朱由校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赏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了魏忠贤好一阵,这才开口问道:"这次朕该赏你些什么呢?"
魏忠贤张口就说出了他盘算已久的东西。
朱由校很是慷慨:"就依你意--魏官儿,笔墨伺候,朕这就下旨了。"
魏忠贤又一次有把握地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但他仍然恭恭敬敬地跪在那儿,诚恳有加地三叩首,感恩戴德的声音似乎还在颤抖着:"奴才代侄魏良卿、甥傅应星谢主龙恩!"
午后,朱由校亲笔写就的一道圣旨就已经送到了北京城里:
魏良卿佥书锦衣卫,兼掌南镇抚司事;傅应星进
左军都督,兼掌京城卫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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