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五年复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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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袁崇焕的这份奏折,朱由检看得十分仔细:
臣蒙皇上起用督师,三疏恳辞,而皇上之倍任恳切。
臣此时其敢不任乎?其敢轻为任乎?……天福苍生,笃
兴皇上,授以神武,启圣兴邦。令微臣遭际明时,其敢
不竭忠贞于此一大患,报皇上而息天下?
看了这些,朱由检点头认可,道:“袁崇焕忠心可嘉,其人难得,看来朕重用此人不会有错。”
接下来,袁崇焕写的是他这些年来关于辽事一贯的战守主张,他要强调的是这次复出仍然坚持这些主张:
臣昔年抗天下之议,而言关外未有失也,即恢复之
计,亦不外前之以辽人守辽土,不必更为征调以疲九边;
以辽土养辽人,不必尽赖转输以罄四海;以守为正著,
战为奇著,款为旁著。而又一说之相因:不战何守?不
战不守而又何款?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此皆臣
与在边文武诸臣所能为,而无烦圣虑者。
……
朱由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他对辽东知之虽然不多,但觉得袁崇焕的这些主张不错,其才也的确难得。只是对其中提到的那个“和”字,心里总好像感到有点不怎么对路,但到底应该怎样做,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接着继续往下看:
至吃紧则在庙谟。而用人之人,与为人用之人,俱
于皇上司其钥也。何以任而勿贰、信而勿疑?皆非用人
者与为用人者所得与。夫谤书已盈筐,乐羊岂不知之,
而不改其任事之心。乐羊,天下之大耐人也。盈筐之谤
书,文侯悉付之不问,此又天下坚忍之主也。以中之坚
忍而合于外之大耐,一片精坚,纯气相守,谗邪已无白
而间,强敌更何能为攻?从来战胜守固未有不由此道者。
但今年固识途之马而惊弓之鸟也。夫驭边臣者,与
廷臣异。军中可惊可疑者殊多,但当论其成败之大局,
不必道求于一言一行之微瑕。盖着着作实,为怨则多,
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况图敌之急,敌

亦从外而间之,是以为边臣者甚难……
衷有所危,不敢不告。
“什么任而勿贰、信而勿疑?什么不必道求于一言一行之微瑕?……这都是些什么话?”朱由检脸上挂不住,不高兴了:这明显是对朕不放心么——怎么啦?难道对朕也要指手划脚不成?这还了得!
好在正是用人之际,朱由检虽然心里不高兴,可转念想想:除了这个蛮子袁崇焕,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呢?没有!那就只好忍忍吧,到底还是将这些不高兴全都压了下去,提笔批道:
嘉其忠劳久著,战守机宜悉听便宜从事,浮言朕自
有鉴别,切勿瞻顾。
在袁崇焕辞行赴任之时,朱由检又设御宴为袁崇焕壮行。御宴上,朱由检亲手把盏为袁崇焕斟酒:“督师此去,任重道远,朕将辽东全都托付与督师了。五年复辽凯旋之时,朕将亲迎督师于郊外十里长亭,再为督师把酒接风!”
袁崇焕激动万分,从朱由检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朱由检那充满期待的目光,袁崇焕心头一震,混身热血沸腾,两眼含泪伏地道:“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负皇上嘱托!”
有不少事情十分地怪异,袁崇焕的经历就是一例。
他虽然在皇上召见和奏折里都一再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心,也曾经预料到自己后来的命运,但此时此刻,就在皇上特地为他送行的御宴上,他不能不为皇上对他的信任之深与恩宠之隆而感激涕零。
离京赴任途中,袁崇焕依然心潮难平,皇上的话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回响,皇上的目光不时地在他眼前闪现。他当然知道自己有那么一股蛮劲,干事未必会依照常规,更不可能四平八稳,便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道:“皇上对我如此信任恩宠,我只有拼着自己的身家性命,给皇上办成复辽大事就是了。些许小事,想必皇上是不会在意也不会计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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