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纸上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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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把自己浸泡在那些色彩缤纷的原料中,一边咀嚼回味陈仕帆的那些文字。说实话,我贪恋上了陈仕帆的来信。那些信件象些蜜糖,我拿在手中,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他写在纸上的那些文字对我的诱惑力很大,我时常枕着它们就睡着了。对于我来说,它们就象一个七彩的泡泡,在空中飞舞着,引诱着我,让我忘乎所以地跃起来,去奔跑,去追逐。
瞧瞧他写给我的那首《想念》吧!多么大胆多么炙热的表达和袒露啊!“想念的心绪拍打着平静的心灵/平静的心灵开始不安地躁动/渴望你的情绪从心底一涌如注/如同海浪吞噬着暗礁/我的心被撕得好痛/好痛”
再看看这篇《因为爱》吧!又是多么的深情啊!“因为爱/我的灵魂在寂寞的烟圈中舞蹈/因为爱/我的文字在颤抖的指间流泻/因为爱/我的心在痛苦和思念中纠缠/爱你/没有理由/对你的渴盼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不能提起却无法忘记/在午夜的梦里/泪珠是与你重逢的欢喜/心门敞开着/诗意会不会飘进来/心的门槛谁撒下落寂的尘埃/今夜/外面突然下雨/是否/泪水能把你的感情点燃/在我的诗句里熠熠”
十八岁,正是爱幻想爱做梦的年龄,我也一样,正做着一个美丽的梦。“不能入诗,那来入梦吧,我把诗意写在心底!把希望给梦!”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就把这几个字龙飞凤舞的写在了床头的墙上!心诚则灵,我希望老天感动了,能给我一个机会,让陈仕帆来看我,或者让我去看他!
“你在墙上画些什么呀?给我把它擦了!死丫头,要嫁人的人了,也没个正形!”一天中午我正趴在床上写日记,抒发我对陈仕帆的迷恋,冷不防母亲撞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那些字。“好,好,好!我涂掉就是了!”我看着母亲说。涂什么呀涂,那可是我虔诚的象征啊!哪能这样就涂了呢?于是我拿出画笔,很快,墙上没字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副山水画,很美的。“哎!真是拿你没法了!”母亲叹口气,走了出去。哈哈,那些字怎么会没有呢,它们依然还在!只不过是穿上了一件五彩衣而已!
没想到老天还真的发慈悲了!有一天陈仕帆突然往学校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他要来看我。“你真的来看我吗?没骗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偶像作家要来看我了!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哈哈!真高兴啊!我手舞足蹈,在值班室里疯狂地大笑不止。
“李欣!有什么喜事呀?说出来让我也乐和乐和嘛!”罗忠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白了罗忠一眼说这公子哥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没有了阳刚之气,奶油味好象更浓了。“李欣!这打电话的是你什么人,我听起来好象是外地的!你怎么连外地人也认识?小心被人耍了!你可要小心一点!”罗忠悻悻地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这公子哥的话没错,我们当然还是朋友了,他老爸不是还没发挥过作用嘛!“我哈哈笑了起来:“你紧张什么呀!就一个电话而已!我们当然是朋友!对了,哪天我们再出去玩,怎么样?”看着罗忠开心的样子,我也笑了,这公子哥,就这臭德性!
终于盼来了和陈仕帆见面的日子,在侯车大厅,我焦急地东张西望。当一个中等个子、微瘦的中年人朝我走来时,我对我自己说:“是的!他就是我要等的人!我喜欢他!”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最主要的是我发现,他那眼镜后面有一双深情的眼睛。于是,我把他带回家,介绍给了全家人。母亲居然没有生气,还热情地接待了他。
“李欣!你们村有一个叫肖静的人吗?”傍晚的时候,陈仕帆突然问我说,“她和你是一个村的,也是个爱好者,她的文章写得很好,我也想见一下。”什么肖静啊!这不是静静还有谁呀?静静给自己起的别名就叫肖静啊!其实也不叫别名,不就是小名“小静”嘛!难道静静也给陈仕帆写过信?我给懵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静静在搞什么鬼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肖静?没这人啊!我们村全是姓李的,村名都叫李家村,没姓肖的,是不是你弄错了?”我镇静地说。“不会啊!你看这是她写的地址,很清晰的,错不了!”陈仕帆拿出一个信封出来,我看了看,天啊!不是静静还有谁呢!那娟秀的字体,化成灰我也认识!这死丫头,真没想到啊!原来她不是井底之蛙?
“没有就算了,等我回去了再写信问问!我本来想,你俩是一个村子里的,肯定认识,我来了就顺便认识一下!还真遗憾!她的文笔很好的,写的杂文很犀利,散文清新自然,有鲁迅和朱自清的风格。”真没想到,这陈仕帆对静静评价还很高的嘛!“我写的文章,你觉得怎么样?”我忍不住问到,我想我写的东西,不见得就比静静的逊色吧!“你的也很不错,但和肖静的比起来,还稍差一点,你俩要能多交流交流就好了!”陈仕帆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老是被那死丫头给比下去了呀!真闷躁!
我心里尽管有些不痛快,但很快,我又沉浸在自己的梦幻之中了。陈仕帆儒雅的举止和翩翩的风度,把我迷得晕头转向,看着他,我的目光和心都沉醉了,我带他游览当地的风景名胜,听他柔和而有磁性的声音,不出两天,我几乎就和他粘在一起了。

咪依鲁风景区是我们这最出名的地方了,它距县城大约三十多公里,山路崎岖,平时来往的车辆不多,就是有,也是事先就说好了的,几点送,几点接。以前我去过几次,每次都流连忘返。听说去年开发为旅游风景区后,刚修建了一些村舍,专供游客居住。我还没去过呢!于是我带着陈仕帆去了,那一带属于金沙江支流的河谷地区,因为地质运动,河谷形成断层,断面分成三个台阶,河水沿断面飞流而下,势若千钧,形成三个深潭。没开发之前当地人都叫它“三潭”。每当夏秋季节,雨水猛降,山洪暴发,洪水如蚊龙翻腾,汹涌直下,如巨雷轰鸣,令人惊心动魄。现在想来,肯定又是另一翻风景了。
故地重游,真的别有一翻情趣啊!这咪依鲁风景区是我门这个小县最出名的八景之一。它真的名不虚传啊!从车上下来,我们就沿着崎岖的山路,攀缘而上,只见潭边的岩岸,古藤缠绕,百年老树傲然兀立,树根盘节蔓延。与古藤老树相映成趣的,是幽深的溶洞和钟乳石。瀑布上空有数不清的雨燕盘旋缠绵,鸣叫声不绝于耳。最有趣最让我着魔的就是第二潭了,这里的潭水似乎不太深,太阳从山涧里斜射下来,一半照在山岩上,一半映在碧绿的水面上,要是站立的角度选得好,还可以看到七色的彩虹漾在水面上两米多高的地方,很是奇幻。我拉着陈仕帆跑到潭边,拘了些水喝,甜甜的,这潭水似乎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我兴奋地拉着陈仕帆的手,就象个三岁小孩一般,一会儿看彩虹,一会儿看天空,一会儿敲敲岩石,一会儿折折树枝,还不时拘一捧水,调皮地娇笑着洒在陈仕帆的身上,陈仕帆总是微笑着看我,不时说:“李欣,小心点!小心点!”累了,我们就坐在树阴底下休息。真惬意啊!
依偎在陈仕帆的身畔,我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真喜欢我吗?”陈仕帆怔了一下,笑着说,“当然!不喜欢我来这干什么呀!”“那回家后你和我妈说,好不好?”我娇笑着投入了陈仕帆的怀里。陈仕帆抱住我,轻轻地俯下了头,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幸福的时刻就这样缓缓而来,如风如烟如梦,让我如痴如醉……
从咪依鲁风景区回来,我和陈仕帆的感情在刹那间就增进了,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他,只想在他的怀里撒娇。晚上陈仕帆催促了几遍,我都舍不得离开他,“去睡吧,要不你妈来看到了可不好!”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娇笑着说,“你和我妈说啊,说你喜欢我啊?我妈很开通的,而且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陈仕帆笑着说:“再等等吧!太快了她会很奇怪的。”“那好啊!你记得要说哦!”很晚了,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精明的母亲很快就看出了倪端,一天她悄悄地问我:“欣儿,你这朋友,大概不是一般的朋友吧?如果是普通朋友,你得离他远一点!”多精明的母亲呀!你的双眼是不是孙悟空的火眼睛睛啊!我暗自吁吁着,感叹着母亲目光的敏锐。我还是实说了吧!于是我对母亲说:“妈,我喜欢他!打算嫁给他!你同意吗?”母亲吃了一惊说:“可是你们才认识啊!互相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很复杂,我怕你吃亏!被他骗了!”于是我就把和陈仕帆的交往如实向母亲汇报了一遍,母亲没有骂我,只笑着说:“死丫头!心眼真不小啊!你喜欢我没意见!但要注意,别让他占了你!好歹也要等到瓜落蒂熟!可记住了?”我激动地抱住母亲的双肩,亲热地说:“知道了!妈!”
周末的时候,母亲就让静静随我们一起去玩,其实我知道母亲是不放心,故意安排静静跟着我们呢!但没什么,静静倒很识趣的,看到我和陈仕帆手拉手的时候,她就远远地站着,还故意把目光投向远处。当然有她跟着,我就带着陈仕帆往人多的地方去玩了。静静不说话,就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陈仕帆也会把目光投向她,和她说话,但静静总红着脸不出声。“我妹妹不喜欢说话。”我笑着对陈仕帆说。陈仕帆很惊奇地笑了:“可是我觉得你这妹妹很聪慧哦!我似乎早就认识了一样的!”“怎么可能认识?我这妹妹可是乖巧得很,从不和陌生人交往!不过,她当然很聪明!”我笑着说。还别说,这陈仕帆的眼光还真不赖呢!
和陈仕帆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而短暂的!一周之后,我和静静在车站送走了他。从此,我的想念和爱情也就开始了。在来来往往的书信中,我真的快被爱情的火焰烧焦了。我疯狂地给他写信!看着他的来信,我时常兴奋得又跳又叫。每每这时,静静就说:“别那么狂热!纸上的爱情靠不住,你了解他什么呢?我想他一定是有家的男人!我觉得他至少也大你七、八岁!太老了!不配你!而且,你不担心他骗你吗?”
“爱情的力量就是这样,你懂吗?他说他单身!他要和我结婚!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而且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你还是好好读你的书!少管我的闲事吧!”我冲着静静大笑。
“你会为你自己轻率的举动后悔的!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静静微笑着对我说。
“滚一边去,少烦我!我们俩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放毒了!”我哈哈大笑,这死丫头,她该不会真的嫉妒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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