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子之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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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他望着葛五星,又说道:“我看咱们还是为动劲大的喊号子。他们积极主动,一点就通,一说就灵,让所柜之间先拉大差距,让先进所的能力尽量释放,说不定还会创造出奇迹呢!这样的话,形势就催逼出后进所的积极性啦。要是还有不动弹的,那咱们就动动手术,换人换所长,新人上岗,前头也有榜样可让他们学呀!”
葛五星佩服地说:“好,好。就这么办吧。”两人又议了一会,商定杨立强侧重在前边拉套,葛五星侧重从后边推车。
J行涌泉办事处设在靠近峪口的涌泉镇。办事处主任李成工,不到四十岁,个儿不算高,脸黑瘦,双眼很有神。
他在深山里长大,高中毕业那年因家穷没有参加高考,当年便参军入伍,在部队吃苦耐劳,年年被评为优秀战士,以后就转成志愿兵,前年转业到县j行。杨立强知道他是响锣不用重锤敲的,只需锦上添花,便打电话让他去峪口村罗豪家里,说那里有“宝”可挖。
李成工全靠自己闯世界,谙达世情,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因而嘴很甜。他带着代办员孙峰,见到许大女,便“许姨”的叫个不停。
许大女听得蛮高兴,不但把自家积攒的三万元存了,还带着他俩去了许二女家。他知道大哥给了二女十万元钱,但没听说二女存到哪家银行里,让自己很不放心。
这一去还真幸运,原来许二女清楚记得奶奶和妈妈把当年所剩不多的银元,放在瓦罐里,埋入土中,上边还撒一层猪粪,叮咛她不要说给外人。虽然现在她病得有些糊涂,却牢记着这种存钱方法。
她对外人很戒备,而且耳朵有点背,双眼盯着李成工,显得很紧张。许大女便让他俩先站到门外,自己进去和妹妹大声说话。后来郭谋旦也回来了。在姐姐与丈夫的劝说下,她才让谋旦从后院挖出了瓦罐,里边装有许开昌给的和自家攒的约13万元,已经潮湿的有点发霉了。
许大女带着她把钱存到了涌泉办,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把妹妹的实话套出来了,若不然,这十多万元就全霉坏了。她也感激李成工,便让罗豪和郭谋旦帮着李成工去找一些个体运输户揽储,陆续又揽到了不少储蓄存款。
杨立强从县招商局得到一个引进外地资金、拓宽火车站市场、要对旁边村子征地的信息,赶紧告诉了火车站储蓄所的所长田香草,要她赶快去找村长,争取把分给村民的征地款存到所里。
田香草带着代办员李铁连去村长家里三次都未见人。第二天凌晨五点,她又带着李铁,还有所里的吴芸,三个人守在村长家门口直等到七点,把村长堵在门口谈了揽存征地款的事。
村长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同意把钱存到所里,但提出了一个要求,村里制定方案,具体分配征地款由所里代办,田香草一口应承下来。
事情看似顺利解决了,忽然一天,村长找见田香草说:“县开发办的领导发话啦,要我们把征地款存到其他行,不然就不给转账,我也没辙了。”田香草急忙汇报给葛五星。葛五星去找杨行长想法子。
杨立强立即去见张县长,请他出面帮忙协调。张县长说:“j行给县上帮了大忙,这件事我就管啦。”经他搭话,事情才算顺利解决了。火车站储蓄所一下子就增储100多万元。
专柜主任曹秀珠对新压下来的增储任务愁眉不展,原来的平静打破了,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杨行长来到专柜,看见她那副样子就笑了。她却笑不起来。
杨行长小声对她说:“我教你个秘诀,去找你爱人吧,他认识好多大款呢,还揽不来储蓄?”
这句话倒提醒了曹秀珠。她丈夫李舟是县政协办主任,政协委员里就有好些县上出名的企业家哩。于是,她回家对爱人特别温柔,李主任惊喜非常,以为她的难题解决了,心情变好啦。谁知她说:“我是找着解决难题的钥匙了,你得给我帮忙呀!”李舟说:“我的事还忙不完呢,哪有功夫去干你们的事。”

曹秀珠脸上当即晴转阴,叱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一人在j行,全家来帮忙’,你不愿帮忙,是不是不想和我过啦!”李舟急忙陪笑脸道::“开句玩笑,可当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忙谁帮忙,我带着你去吧。”
这一招还真灵,为专柜吸引了好多家大户,很快超额完成了进度任务,还揽回3万元美金,存到中心支行国际业务部,完成了支行全年的外币存款任务。
桥西储蓄所在涌金桥的西岸,古时热闹的码头就在这里,而今却冷落偏僻。当年山安乐与杨立强都觉得那儿还住着一些居民,便设下了这个点。虽然增储速度慢,但心想“拾到篮篮都是菜”,总舍不得撤。
眼看着其他所柜揽储活动热火朝天,捷报频传,自己所的所长王好学仍愁眉苦脸,无所措手足的样子,所里两位姑娘坐不住了。
高挑个儿,双眼皮下一双凤眼,面如桃花般漂亮的王兰说:“葛股长已经批评过两次啦,这次又发了这么大的火,再不动弹就换人的最后通牒也下了,你还是那个熬煎样儿,算个男子汉吗?”
这话从一位姑娘嘴里出来,更羞得王好学无地自容了。他低着头,红着脸,满额油汗,嘟哝着说:“人不上门存钱,我有什么办法呀!”两位姑娘都惹笑了,个子稍低,人也长得挺俏的李梅说:“你光知道守株待兔,也学着动一动嘛!”王好学拍打两下脑袋说:“眼前就这几户人家,我往那动呀?”
王兰比了一下嘴唇,笑道:“看你那没出息样,多难看呀!听我说说,我爸是个开水暖门市部的,营业款我每天都存到所里来,晚上再跑几家小老板那儿,尽量多揽些。我给你提供个线索,北营村我姑父姓程,村里人叫他程三。他办了个小饲料厂,兴许能揽几个钱呢,你找他去吧。”
李梅也勇气十足地说:“白天我俩坚守岗位,晚上我也去几家亲戚那儿揽存。你是小伙子,现在就出发吧。”王好学被两位姑娘逼着,缓缓走出柜台,骑上自行车向北营村赶去。
他在村口遇着人,一问程三,果然众人皆知,指了条路很顺当地寻着了饲料厂。他推着自行车刚进厂门,一只拴着的大狗就狂叫起来,吓得他两腿发抖。
看门老头一扬手止住了狗吠,看他不象个买饲料的,狐疑地问:“你有啥事?”“我找程厂长。”“找他有啥事?”“我们所里王兰把他叫姑父,让我给他捎句话。”王好学一急,胆也正了。“让他过来。”已经听到他俩对话的一位50岁左右的壮实汉子,挥挥手带他走进房间。
房子里大办公桌前放着半圈转角沙发,后边有张大椅子。壮汉请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在椅子里坐定,两只精明的小眼警觉地盯着他。
王好学和程三的眼睛一对接,便有些发虚,只好瞅着老程的秃顶,挺了挺身子,把来意说明了。程三一听是这事,脸上面皮便放松了,有了笑意。
他见程三笑了,胆子也就大了许多。忽然程三拿起电话机,问他所里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那边恰好是王兰接着,程三与王兰说了一会话,就笑着对他说:“你等一会”,便走出门去。
程三返回时,带来一位20多岁的小伙子。他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堆钱,让王好学和小伙子帮他清点,一共是6.2万元,用报纸裹好,装到一个背包里,交给小伙子,说道:“小曹,你跟着王所长把这些钱存到桥西储蓄所去。”小曹正要转身离开,程三忽然喊道:“先别去哩。”边说边转过身子走向办公桌。王好学怔在那儿,不知就里,心里叨咕:这钱还能不能揽到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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