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围魏救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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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之间早就没有了距离,混战开始了此时盾牌就成了双方的障碍,窦兴又是一声暴喝:“冲阵!”。这是阵型变换的口令,只见盾牌手们齐声呼喝了一声,那道坚不可催的盾牌铁墙,转眼间就破碎成了无数的单个盾牌。盾牌手们按照平时训练的身法,猫着腰在盾牌的掩护下急退。后面的长矛手趁机前冲,将刚出现的缺口堵得严严实实。无数的长矛锋利的枪尖无情地穿透了同样借势扑过来的鲜卑骑兵身上,只是这一轮,就不知道有多少鲜卑骑兵死在了冉家军的这一突然变阵的狂攻之下。
长矛刺进了敌人的身体还没有能够拔出来,后面的敌人又冲上来了,冉家军的士兵们丢弃了手中太长而有些施展不开的长矛,拔出大朴刀,用那简单实用的步兵七式,疯狂地向前突进,见人杀人,遇马斩马,悍勇不可挡。
长矛手的攻势稍减,后面弃了盾牌的盾牌手们执刀又冲了上来,仍然是步兵七式的猛攻。这样冉家军的两队攻击阵型如波浪似地推进,竟然将鲜卑铁骑压制得节节败退,人马死伤惨重。
这时鲜卑阵前的主将慕容恪自知大事不妙,如果再让冉家军这样有节奏地冲击下去,自己的强大马队非崩溃不可。身着银甲的慕容恪早已变成了他们鲜卑传统的红色盔甲,成了血人,身上多处负伤。连呼带喊地多番左冲右突,才带领鲜卑骑兵们勉强地稳住了阵脚,有了还手之力,这些冉家军步兵,太凶悍了。在阳谷关前,二百的冉家军步兵就可以在上万的鲜卑铁骑阵中冲杀游走,那种凶悍的气势就很强了,何况现在是几千人的冉家军。
在后面保护粮草督战的慕容儁眼见自己的弟弟慕容恪,刚开始还冲杀得气势如虹的,转眼就被对方反攻,有了败退的迹象。急忙率领本部人马前来救援。
见敌方后阵一动,冉家军正在混战的左阵中一声炮响,忽然就分开一条道来。一员金甲小将,骑着黑马,如风般地从阵中冲出,他的身后是一面迎风飘扬的大旗,上面大大地书着一个冉字。这人就是冉闵,同他一齐奔出阵中的还有冉家军现在仅有的二百余骑兵。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在冉闵的带领下,自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冉闵的骑兵与阵前的鲜卑骑兵们一掠而过,尽斩阻路的鲜卑骑兵,杀开一条血路,直奔迎面而来的慕容儁。
慕容儁和他弟弟慕容恪一样,都使一柄雕龙长刀,有着鲜卑人特有的骁勇和彪悍,一身本事也是了得。此番见冉家军阵中一员金甲小将犹入无人之境地冲杀过来,不觉有些心惊。不知那人是不是冉闵,于是慕容儁迎着那人挥刀而上。
两马相接,慕容儁的大刀已经兜头就往冉闵的头上砍去,势大力沉,果然是用刀高手。在招式递出的同时,他还装模作样地问道:“来者何人,小爷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这不是耍诈么,干脆等刀子进了别人的身体再问更好。
在如此危急的关头,要挡开慕容儁这一刀都不容易,哪里还敢开口废话啊,慕容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要借此杀杀来人的锐气。哪知来人笑着说了一句:“我是冉闵,说了名字你也斩不了我。至于你是谁,不说也罢,反正我的枪不挑剔,有名无名都同样对待,挡我者,照杀不误。”
而且在说话的同时,冉闵的短枪轻巧地挡开了慕容儁势在必得的一击,并且反手向慕容儁连刺三枪,逼得慕容儁手忙脚乱,狼狈地避开了冉闵的三连击。慕容儁接下来的攻击就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少了些章法,不消两个回合,他就被冉闵逼得拔马就逃。好象冉闵的心思也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带着自己的两百铁骑,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血淋淋地割破鲜卑骑兵队的躯体,向他们的后方奔去。
冉闵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冉家军骑兵如影相随。在鲜卑数千骑的追击下,他们这两百多人的汉人骑兵,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标所在,鲜卑人的运粮车队中。运粮军的战力怎么能跟慕容兄弟的精骑相比,所以冉闵的骑兵队砍瓜切菜般地就将运粮的鲜卑步兵打散了。早就准备好的冉家军骑兵们纷纷射出点燃的火箭,那些在马车牛车上的粮草沾火即燃,噼里啪啦燃起冲天的火焰。
粮草被点燃了,那还得了,气得慕容儁咬牙切齿,拼着命地赶将上来,一为灭火,二为与冉闵拼命。
冉闵一声口哨,冉家军骑兵们折身而返,迎着围追过来的鲜卑骑兵们冲杀过去。照理说,以几千之众的鲜卑骑兵,要对二百多的冉家军骑兵形成合围,那是非常容易的事。可是事实是让慕容儁非常的搞不懂了,他们鲜卑铁骑就如一个厚重而大的口袋,冲上去仿佛很轻易地就将对方围裹起来。可是对方却总是如锋利无比的尖刀,总能割开一个小口,自由的冲出口袋的围裹突围而去。

冉家军的骑兵在冉闵的带领下,在慕容儁的骑兵阵中左奔右突地一阵乱冲,将对方的阵型完全打乱了。于是粮草燃烧时的声音,人吼马厮之声,兵器相击之声,怒骂声,鲜卑人手忙脚乱灭火的脚步声,四处乱晃的人影,战马轰然倒地的骇然,战士被兵器透胸穿体的惨状,衣服着火的士兵惨叫着就地打滚或者是恐惧盲目地四处乱跑,将更多的人点燃,将惨状成倍的放大开去。放眼望去,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头发早就烧了半边的慕容儁早就气得双目尽赤,他在乱军中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专门去寻找冉闵的身影。找到了也没有用,他还是打不过,于是又逃,等冉闵杀向他处,他又再追,期望以此来拖住冉闵。慕容儁打的主意是依靠他们的人多势众,将冉家军拖死。可是他却忘了冉闵的这二百骑兵的杀伤力,和由此产生的威慑力。由于冉闵的勇猛无敌,占了人数优势的鲜卑骑兵们不仅没有将冉家军的这二百骑兵困住,反而一遇到冉家军的骑兵追来,鲜卑铁骑就一触即溃。几千鲜卑骑兵在冉家军的冲击下,左一团右一团地分布在战场上,根本形成不了合击之力,气得慕容儁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达到他要的合围效果。
慕容儁都不敢相信,自己几千人的骑兵,竟然围不住冉闵的二百人。关键是冉闵太骁勇了,放眼整个鲜卑骑兵将领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他的。只要冉闵犹入无人之境的在阵中乱冲,那么尾随他的那些冉家军骑兵也会疯狂地有样学样,那种气势,谁也挡不住。慕容儁之所以要将冉闵死死地缠住,他是寄希望于他的弟弟慕容恪,他相信以自己和弟弟的双刀合击,一定能够压制得住冉闵的铁枪的。只要压制了冉闵的风头,那区区二百的汉人骑兵,还不是菜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战场上风烟滚滚,到处都是燃烧的粮车,还有着火惨叫着抱头鼠窜的士兵,心痛得慕容兄弟哇哇乱叫。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被烟熏火燎,一脸烟尘,泪水、汗水、血水,沾满了一身。
慕容恪那边的情况也比他兄长好不了多少。在前面与冉家军步兵恶斗的慕容恪见粮草着火,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由让一向沉稳的他乱了神,拔马就退,想去解粮草着火之危。主将不言即走,这就给正在苦战的将士们一个错误的信号,那就是败退了。所谓兵败如山倒,当所有的鲜卑骑兵都拔马回退之时,即使如梦方醒的慕容恪此时也是回天无力了,只能搅在如潮的骑兵队伍里在几员家将的护卫下往后奔逃。
跟随在冉闵马后的张楚大声地向冉闵报告说前面的鲜卑骑兵退回来了,他是担心被更多的鲜卑人包围了。冉闵在马上略一观察,看出了对方的混乱,知道不是有组织的回撤,于是挥手向部下命令道:“兄弟们可注意了,立功的时候到了,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我冲,千万不要跟丢了方向。”一彪人马在冉闵的带领下,返身往败退下来的慕容恪部冲去。
好不容易才组织起了有效的合围的慕容儁,见冉闵逃遁,以为得手,大声命令部下追击。于是两三千的鲜卑骑兵跟在二百余冉家军骑兵后追击。正以为得计的慕容儁见冉闵等人就在一个马头前,心想这下跑不了了吧。忽然慕容儁的双眼惊恐地张大了,因为他的面前是同样没命奔逃过来的数千鲜卑骑兵,距离如此之近,想要闪避是来不及了。两队骑兵都是全速的奔跑,那势能想起来都恐怖,慕容儁才如梦方醒,中了冉闵的计了。
刹不住脚的两队鲜卑骑兵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人仰马翻的场景随处可见,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早有准备的冉闵他们也如在狂潮中沉浮的小船,好不容易才在人浪中杀开一条血路,如利刃般地艰难地在密集的马队中割开了一道口子,终于惊险地穿过人群的潮头,与正追击过来的冉家军步兵会合。
合兵一处的冉家军趁势猛追已经完全混乱了的鲜卑军。如潮水般溃败的鲜卑骑兵早已经就把粮草忘了,此时还是逃命要紧,拥着慕容兄弟两人,往北边龙城的方向逃去。
这时骑兵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冉家军的步兵是追不上他们了。冉闵怕对方杀回马枪,于是带领二百余骑兵,衔尾猛追,追得越远,自己的部队才会越安全。就这样几千溃退的鲜卑骑兵被二百多冉家军骑兵一路的追杀,损失惨重。这样追了十多里,定下神来的慕容兄弟才发现,追在自己身后的不过二三百的骑兵,那几千凶悍的步兵,老早就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慕容恪是怒极而笑:“冉闵啊冉闵,你也太狂妄了,竟然敢用二三百人来追击我几千大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兄弟二人在一阵狂笑声中,一齐折马而返,挺着雕龙刀,双双恶狠狠地向冉闵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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