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排兵布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对于后赵军的挑衅,平阳军也是用乱箭还以颜色但是后赵军的草袋抛入护城河里形成的堤坝,却在顽强地生长着,不到两天的时间,又阻塞了半条河。新形成的堤坝,仍然让平阳军紧张不已,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
当平阳城南门第二次打开时,草袋形成的堤坝已经快要将整个护城河阻塞了。没有任何的悬念,里面冲出的仍然是如狼似虎的平阳骑兵,不可能是美女。一番刀光剑影后,以后赵军的丢盔弃甲仓惶逃走结束。由于有河东王石生的叮嘱,平阳守军的追击从来没有超出过五里。但是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比刚开始时的二里路多了不少,冉闵还是满意的。
接下来的短短几天内,双方的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又进行了多次,最近的这次,平阳军竟然直追了七八里。冉闵将满身是血色狼狈逃回来的麻秋着实的表扬了一通,这让所有的人都是莫名其妙。
虽然平阳军的出击越来越平凡,投入的军队一次比一次多,战果一次比一次丰,可是老练的石生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这天,就在平阳军再次地打退了后赵军的骚扰,毁坏了他们的堤坝后,河东王石生召集了他的文臣武将,举行了一次重要的形势分析会议。
“对于我军的屡次胜利,各位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河东王石生开门见山。
首席谋士齐闻天出列朗声道:“不用多想,这肯定是后赵军的一个‘诱’字,他们想的就是要将我们引出去打。”
与他唱对台戏的仍然是魏壮,这家伙看着齐闻天就觉得不爽,当然要出来反对了,“什么都可以装,就是不可能装死。每次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后赵军尸体,不可能是演戏吧。还有就是他们每次败退时候那种惊恐,不是装得出来的。而且他们每次与我们的对战,都是那种拼力而为,毫无一点手软之嫌。我可是真刀真枪地见识过的,不象有些人,只会在背地里说风凉话。”
眼看二人马上就又要顶上了,另一平阳军中的谋士郭修出言劝阻道:“当然这些胜利和魏将军为首的将士们的舍命血拼分不开的,要说后赵军是在演戏,那只能说他们太投入了,而且下的血本也太大了。齐先生的分析也很有道理的,听说那冉闵虽然人小,不仅勇猛无敌,而且更是足智多谋,此番竟然是连败数阵,不得不让人生疑。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得不防啊。”
话题被打开,下面的文臣武将议论开了,很明显地分成了两派,激进派和保守派。以魏壮为首的激进派主张乘胜追击,一举将后赵军歼灭。保守派齐闻天等人却都顾忌冉闵的智谋,主张以坚守为主,出击为辅。
听了众人的议论,石生发话了,听到王爷出声,下面再也没有人敢吵闹了。“诸君都是我河东王的忠诚部属,意见不同,也只是各抒已见罢了。所为的都是这平阳城中的三十余万军民,都没有私念,为此,我石生先谢过众位。这平阳城已经是我们的最后的栖生之所,依照石虎那畜生的禀性,只要平阳城一破,安有我等的一线生机。”
这话并不是骇人听闻,石虎每次征战都是“坑斩士女,鲜有遗类。”能在他手下活下来的战俘,那是少之又少,城破屠城,营毁戕营,石虎的天下第一屠夫的称号,并不是说来玩的。知道自己的性命都要靠着平阳城来保全,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悲愤之情。
望着鸦雀无声的下属,河东王露出一笑,他不能先露了怯,洪声道:“兵法有云,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想当初项羽破釜沉舟而亡大秦。我辈此番,并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听到石生有了破敌之法,所有的人都是一振,魏壮马上拱手道:“只要能够破敌,魏某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听王爷差遣就是了。”
生死都系在一起的众人都纷纷向石生表着类似的心声,见士气已经被激了起来,石生大喜道:“这冉闵确非等闲之辈,让我们明知道是他的诱敌之计,却不得不随着他的意思行动。因为我们不照他的意图去做,结果一样的会是城破而亡。就如网中的鱼,进行鱼死网破的冲击,还有生机可觅,如果呆着不动,最终只会成为他人的网中之物。这才是真正的计谋高手,让你明知是计,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河东王石生的话锋一转道:“所谓年少轻狂,这点看来一点儿也不假。据探子来报,此次冉闵只不过带了四万人前来。想以区区四万之数就想灭我平阳十数万的守军,未免有点过于狂妄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老夫就来个将计就计,给他来个一锅端。行军打仗,斗智斗勇,并不是他冉闵小儿一个人会。”
于是石生将他的计策向众人说了,所有人都点头称是,机会总是自己去争取的,一味的龟缩死守,等于是慢性自杀。石生决定在下一次出城攻击靠近城墙边来投草袋的后赵军时,忽然出动城内的三万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数千敌军斩于阵前。并趁着后赵军以为平阳军不敢于穷追的惯性思维,平阳军队三万铁骑往南直冲后赵军的大营。来不及准备的后赵军一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齐闻天对于石生的计划是心知肚明,接下来就由他代替河东王向众将解释。为了防备冉闵诱敌深入时早有埋伏,在三万平阳骑兵冲击后赵大营之时,从东西两城门内再出去三万的平阳骑兵分左右两队向先锋队的左右两边冲击,将可能有的敌方伏兵拦阻,并顺势将敌人反包围。只要包围圈一旦合拢,城内就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涌出,那冉闵再骁勇,也就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被他所描绘的前景所鼓舞,河东王府内的所有人都沸腾了。石生大声地说道:“不过我们取胜的前题是先冲出去的那把尖刀要足够的锋利,它无坚不摧,深深地深深地狠狠地敌人的中间,见血封喉,触其锋者亡,逆其芒者死。冲击的力度要足够的大,要给后续出城的我军腾出足够的空间。要知道,几万人马,光是出城,都要很花一些时间了,没有足够的空间,一旦敌人袭来,是发挥不出我们人数的优势的。”
热血澎湃的魏壮当仁不让地出来要求充当这个石王爷口中的尖刀,文者的锦秀文章,武者的绝世武功,两者的毕生追求都是为了名扬天下。这可是一个出大名的好机会,骁勇自傲的魏壮怎么也不会失去了。虽然也有几人与他争,但是最终石生还是选择了魏壮,因为这任务太重要了,以魏壮的骁勇,应该是最合适了。

最后确定了人选,定好了作战计划,石生作了最后的战前动员:“各位将军,成败在此一举。据细作来报,石虎已经重新聚积兵马,正往平阳赶来,最快就在五天之后将抵达。如果我们不能将后赵的先锋冉闵军全歼,那石虎大军的到来之日,就是我辈的末日。只要我们这次全歼来者,那么后赵的士气军心一定大损。我们就可以乘石虎立足未稳之时,挟大胜之气势,鼓余勇冲击之,定可一战定胜负,重挫石虎,从而改变整个战局。中原之争,也不是非分之想了。”
石生的这番声情并茂的前景演讲,赢得了阵阵的喝彩,全军的士气旺盛到了顶点。时间也决定了,就在明天午后。
冉闵观察了城头平阳军的动静,预感到了某些说不出来的变化。十多日的倾情演出,终于有了结果,正戏就要上演了。
后赵这边的中军帐中,冉闵端坐于上,众将士分列左右而站,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冉闵这次如此正式的通知所有的参将以上的将领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决战就在近两日,将军们可要小心了。”冉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宁破阵很是高兴,决战终于要开始了,于是问道:“将军的妙算,恕我等愚钝,不明其玄奥。还请明示我等,以解心中所惑。”他的话也代表了将士们的话,他们想知道冉闵凭什么认为决战就在近两日。
冉闵笑道:“这几日,平阳军的出动比他日主动了许多,追击的纵深也要深入得多了。还有皇上已经亲率大军在来平阳的路上了,平阳面临再次围城之危。如果诸位是河东王,准备如何应之呢?”
冉闵竟然将问题给踢了回来,众将面面相觑,麻秋由于受到了冉闵的多次表扬,此次也想来挣表现,马上想也不想地说道:“如果是我,就会先将眼前的敌人解决了,再以胜利者的心态迎击来犯之敌。”麻秋并不是一介蛮夫,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
“麻将军说得好!从明天开始,我军的布薯有变。”冉闵从容地扫视了一眼众将,让这些叱咤疆场的赳赳武夫,感受到了一种不容违逆的威严。所有的人都将怀疑先放在一边,洗耳恭听起来。
“宁破阵将军领本部一万人马,从明日起,不再参与在城前骚扰的任务,于平阳城南的落风坡埋伏,那里有茂盛的树林,便于隐敝。那里离平阳到我军营地的必经之路平阳道大概有五里左右,不易被人发觉。五里地也不远,骑兵们一个冲锋就可以到达,距离正适合。宁将军,你只要听得三声炮响,就策马往平阳道冲锋过来,不得有误!”冉闵拔了第一支令箭,抛与宁破阵,后者大声地喏了一声:“得令!”手执令箭回到班列之中,不再言语。
冉闵的第二支令箭在手,眼睛盯着符洪,大声道:“符洪听令!”
符洪闻言出列大声应道:“末将在!”
“着你也将一万人马,今晚出发,往平阳道左的汾东村一带埋伏,那里距平阳道仅三里左右,有些浅丘,虽然植被不是很茂盛,但是只要你们小心一点儿,完全可以隐敝。由于那里离平阳道实在是太近了,所以为了隐敝,只好委曲你们先行,并且只带两天的随身干粮,不进行行军灶的炊饮。仍然是三声炮响为号,与宁破阵将军一道,从左右两边往平阳道上的敌军阵中冲锋。”
符洪也是大声接令立于一旁。
冉闵同时拔起了两支令箭,大声道:“姚进、乌为听令!”二人也是闻言即出,静立听令。
冉闵看着他们下令:“两位将军各率六千骑兵,各自带大量的箭矢,分别于平阳的东西城门外,只要有平阳军出城,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堵在城门口,不要放他们一兵一卒出城,只要坚持一个时辰,你们也算是立功了。如果让平阳军从各自的堵截处跑出来,不好意思,两位提头来见吧。”
面对冉闵下的死令,姚进、乌为二人同时大声地接令道:“誓不违令!”
眼见别人都得到了令箭,麻秋这几日以来,一直都以为他成了冉闵的爱将,这番大战,却不闻冉闵的差遣,不禁有些失望。
“麻秋听令!”冉闵终于喊到了他,将一支令箭抛给了他,这让麻秋很是兴奋,只是他知道冉闵要给他什么命令。
“现在要给麻将军一个重要的任务,不知麻将军愿往乎?”冉闵故意吊起了麻秋的胃口。
“有什么不敢的,瑾听冉将军差遣。”麻秋说得很豪气。
“叫你去再战魏壮,你敢么?”冉闵笑着问道。
“这,这,怎么不敢呢!”麻秋的底气明显地弱了许多,魏壮可是他的恶梦啊。
冉闵说道:“我知道你惧怕魏壮,也不难为你了,见到他你跑就是了,不用你跟他打,也有可能不是魏壮。你明天仍然去叫阵抛草袋,只要平阳军一出来,你稍做抵挡,就跑。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再往回跑了,只能往侧向跑。”
“为什么?我以前不是一往回跑,他们就不敢追了么?”麻秋忍不住问道。
“这次不同了,说不定你这次往回跑就死定了。因为他们这次会一路地狂追你到我们的大本营来的,如果那样,出来的一定是他们的尖刀利刃,所以魏壮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你想他还会给你第二次的活命机会吗。如果他们不侧向追击你们,而是一直往南急冲,那他们的意图就再明白不过了。此时,麻秋你就不必再跑了,等他们的大军一出城,就象姚进、乌为二位将军一样,去给我把平阳的南城门给堵住了,你可能腹背受敌的。如果多放出一个平阳军来,结果也是一样,即使有命活出来,我也饶不了你的。如果你死守住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皇上那儿,我一定会替你请功的。这次,仍然给你五千人马。”冉闵对他是威逼利诱。
麻秋不敢违令,接了令箭,他忽然小声地问道:“我们都出去了,谁来保护将军您啊?”其实这家伙在问冉闵干什么,冉闵知道他的那点小心眼,笑道:“我么,当然是正面迎敌,克敌的刀锋芒尖了。”
众人都是大惊,经过多日的阵前损折,现在早已不是来时的四万精兵了。冉将不足四万的军队几乎全都派给了部下,留给自己的人马,尚不足一百人,他还要以这点儿人马去冲击敌人的刀锋芒尖,也太儿戏了吧。宁破阵担心冉闵的安危,首先出来反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