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平阳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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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谢绝了他的好意,只是吩咐各位将领按照命令去做就行了,其它的都不用操心了见冉闵是如此的胸有成竹,大家都不好多说什么,各自准备去了。
第二天一早,麻秋的五千人马就来到了平阳城下,进行了他们的表演。在麻秋问冉闵为什么会派他去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冉闵就告诉他,众将中只有你麻秋最会演戏,所以他就成了最佳人选。虽然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可是麻秋仍然觉得有点自豪,所谓人尽其才,知我麻秋者,冉闵也。
所以无论如何,麻秋都要把这诱敌的把戏演好,以报冉闵的知遇之恩。今天的情形有点不对,尽管麻秋的人马卖力的鼓噪,可是平阳城楼上的守军连多看他们一眼的闲心也没有,更不要说象征式的放点箭了。没有了观众的演员,任凭是谁也高兴不起来。这让表现欲非常强烈的麻秋非常地郁闷,绝对的郁闷。
中午一过,麻秋已经被守军们冷落得有点儿失落了,他带领着五千骑兵懒洋洋地再次来到平阳城下,有一声没一声地叫骂,有气无力地将草袋往护城河中抛投。依照往常的惯例,河中的堤坝超过了半个河面,里面的人一定会出来清理的。可这次不同,草袋形成的堤坝都快要将整个河面堵塞了,上下游形成了较大的落差,水流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正当麻秋以为这次也会向上午一样的平安渡过时,忽然就听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南门那架硕大的吊桥放了下来,随后城门洞开,从里面冲出了大量的平阳骑兵。早已有了经验的麻秋部队,将那颓废之状一扫而尽,马上张弓搭箭,对着冲出来的人就是一阵乱射。
领头的平阳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麻秋最害怕的魏壮。此人骑一匹高大的纯黑战马,全身重甲,更显示出身材的魁梧。夸张的胡须随风飞舞,豹眼圆睁,双手高举着那双硕大的重锤,直奔麻秋而来。
这魏壮对于麻秋来说,可是比阎王还可怕的角儿。即使没有冉闵要他逃的命令,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夺路而逃的,何况现在还有冠冕堂煌的理由。在他的带领下,五千人马沿着城墙往东狂奔了十余里。
对于麻秋的逃跑路线的变更,魏壮也觉察到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机应变,这是一个良臣猛将应该具有的临场素质。如果失去了眼前这个机会,就等于是等着石虎来屠杀了。所以久经战阵的魏壮明白,即使是敌人的计,他也没有了选择,只有迎难而上了。何况魏壮现在依仗的是自己军队的绝对数量和自己的骁勇。
所以平阳铁骑并没有理会远遁的麻秋部,而是策马向南,卷尘而去,目标直指冉闵部的中军大营。这种气势,即使是铁,也会被他们踏碎了,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
平阳官道上的冉闵派出的前哨,见从平阳城中卷过来一大片烟尘,遮天敝日的,知道是平阳大军掩杀过来了。他们急忙将三个大炮仗点着了,随着三声巨大的响声,那烟尘也卷过来了。速度之快,如飓风横扫,所向无敌。
三百人的后赵前哨,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击,就被那片烟尘淹没了,化着了血泥,再也没有了声息。好在他们及时发出了炮声预警,让官道左右的宁破阵部和符洪部都听见了,同样的,两股巨大的烟尘,也如飓风般的往平阳道卷了过来。
从空中看,三股铁骑飓风都是挟风携尘,往前急冲,如三支利箭向前疾飞,最终交点形成了。交接之处,马上是血浪翻涌,两边的人马动上了手。白色耀眼的是利刃锐尖,红色刺目的是狂溅的热血。闻之心惊的是被利刃切肤,刀枪入体的惨叫,还有充塞于耳的马嘶人吼。白刃红血,让疯狂的人们尽情地演绎。
冲在最前面的魏壮看到果然后赵军是有备而来,他是不惊反笑,心想,要困住我魏壮,还得看你们的本事,他临阵下令:大军只管往前冲,人阻杀人,神挡弑神。他深知,快速的运动战,是很不容易形成包围圈的。而且他们越冲得远,给后续部队创造的空间就越大。
所以就可以看见一个手执双锤的屠夫,左拍右砸,后赵骑兵是触之则死,遇之则亡,竟无人与之争风者。先后死于他双锤之下的后赵兵,短时间内就有上百之数。在他的疯狂示范下,平阳骑兵也都是个个骁勇,人人争先,将前来合围的宁破阵与符洪的合围线冲得支离破碎。但是后赵骑兵也是骁勇,顽强地随着平阳军的移动纠缠厮杀,互相绞在了一起,难分伯仲。
宁破阵和符洪都意识到了这样被动地被敌军裹夹着一路往已方大营而去,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要对方挟势毁了大营,必会引起后赵军的军心混乱,溃败也不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敌人的人数明显占优,要对他们实施合围,谈何容易啊。没有想到本想打别人的伏击,反而被人所制,这些平阳军太彪悍了。宁破阵和符洪大急,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阻止平阳大军的前冲之势,自己才不会按照魏壮的节奏进行这种险恶的运动战。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朝着平阳军这把尖刀的刀尖策马奔去,而这刀尖,正是杀疯了的魏壮。正杀得性起的魏壮见两人拍马过来,一人使大刀,一人用长枪,看气势装束,正是后赵军队的大将。魏壮一阵狂笑,他正嫌杀些虾兵蟹将不过瘾呢,现在这些当官的自动送上门来,如何不喜。
魏壮几锤砸翻几个挡道的后赵骑兵,往符洪的面前赶来。知道眼前的这个疯狂的血人是魏壮,看到此人竟然如此凶残无敌,符洪心中大怒,挺枪便刺。

只见魏壮满不在乎地用锤一挡,“铛!”地一声,符洪看似快速凶狠的一击就被化解了。符洪只感到双臂发麻,虎口生痛,暗地里吃惊,对方的力量也太大了。
吃了亏的符洪不敢再度用强,只能净走些轻灵之招,避免与魏壮的双锤直接对撞。几招过后,魏壮也就探出了他的路数,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当符洪一枪刺来时,魏壮不迎不挡,只是双锤轻轻地一合,竟然将符洪的枪尖牢牢地夹住了。
这下还得了,武器被人制住,后果是不死也伤啊。符洪心中一惊,用力地往回拽被夹住的铁枪。符洪也算是氐族中少有的力士了,在用力之下,竟然不能动得了夹在双锤中的铁枪分毫,对方的力气之大,可见一斑。
“撒手!”魏壮冷哼一声,死死握在符洪手中的铁枪应声而落,被魏壮的双锤夹住的铁枪,被甩在了地上。失去铁枪的符洪也由于惯性,被那股大力扯得伏在了马背上,差点落马。魏壮的锤可没有闲着,轻轻地一抡,就砸在了符洪的后背之上,将符洪后背的重甲上的一块若大的护心镜砸得粉碎。
符洪只觉后背一阵巨痛穿心,似乎有一座大山向他压下来般的难受,战马也吃力不小,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他的眼前一黑,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腥臊的鲜血来。本能的反应,符洪不敢久留,伏在马背上,策马便逃。
这边的宁破阵见符洪危急,策马赶到,对着魏壮抡刀便砍,几个狠招过后,还真把魏壮的气势给压下去了一些,使得符洪得隙捡了一条命,逃了出来。
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魏壮是大怒,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前来解围的宁破阵身上。魏壮的狂砸狠打,宁破阵实在是吃不消,马上就攻势转为守势,有点应接不暇了。还算宁破阵的刀法轻灵,弥补了他力气上的不足。可是魏壮不仅是力气大,武艺也是了得,双锤舞得虎虎生风,气势惊人。如今被这蛮夫缠上了,活命也就难了,两军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亡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宁破阵作好了拼命死战的想法。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战马快速奔跑中进行的,也就是说整个混战的双方,都是纠缠着往后赵军的大本营快速移动。这个快速移动的最尖端,就是魏壮、宁破阵、符洪三骑,此时符洪受伤败退,只留下宁破阵一骑在拖着狂冲的魏壮打,希望减慢他的速度,减小他的冲击力。后赵的两万铁骑,拖不住平阳三万狂奔的骑兵的脚步,因为领跑的魏壮,太骁勇彪悍了,竟然没有人能够挡其锋芒者。照此下去,情况可就危急了,宁破阵不得不拼死抵挡魏壮的长驱直入了。
再好的计策,都要有人去执行,如果没有一点执行的能力,所有的都是空谈。宁破阵在佩服冉闵精确的算计能力时,也有了一些担心,冉闵对于敌人的动向与动机都猜测到了,也作了完美的布置。只是不知道年少的冉闵是否考虑到了魏壮的彪悍骁勇,对于平阳军的这把尖刀,平阳的第一猛将,该如何去对待。以目前的状况,看来宁破阵自己和符洪两人一齐上,也不一定是魏壮的对手,何况符洪身受重击,生死难卜,只剩下他宁破阵一人独扛了,这几无胜机可言了。
宁破阵心中暗想:冉闵啊,我只能尽力了。想到这里宁破阵的攻势更猛,相当于是舍命狂攻了。所谓技高一筹,任凭你宁破阵杀红了眼,终究也不是魏壮的对手。瞅着宁破阵一招用老,狂砍自己的头顶之机,魏壮将双锤在空中一措,双双击在宁破阵的刀身之上。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宁破阵的精钢雕龙刀,竟被他硬生生地拍断,只剩下长长的刀把还握在宁破阵手中。
也不管对方的惊异了,魏壮双脚站在马蹬上,将整个庞大的身子支离马背,探身向外,双锤狠命地砸向宁破阵。手中只有刀杆的宁破阵不得已只能举着光秃秃的刀杆硬扛。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响。宁破阵的战马后腿一软,跪了下去。宁破阵也受此千钧重击,整个人也被那股大力震落马下。
落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迎接千马万蹄的践踏,成为一堆血泥。在马背上长大的宁破阵深知其中的凶险,强憋了一口气,用长刀杆在地上一点,人已经离地而起,转眼间就又骑在了后腿还没有站立起来的战马之上。然后用力地一拍战马的,那马一声长嘶,总算立了起来。完成了这一连惯性上马动作,宁破阵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只有伏在马鞍上大口地吐血的劲了。
能够承受他双锤重击而不立死的人,今天还是第一个,魏壮也有点佩服宁破阵的身手和毅力了。两军阵前,不是仁慈的地方,魏壮左手轻轻一挥,大锤就往无力地伏在马背吐血的宁破阵后脑砸下。这一下,宁破阵再也没有活命之理了。
就听得“铛!”地一声,魏壮的大锤已经被挡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冉闵在此,狂徒休得猖狂!”
两马是擦身而过,由于来者是与已对冲的方向,魏壮的马受惊不小,来了个急停,将前足高高地抬起,夸张地挥舞,引颈长嘶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
魏壮看得清楚,刚才与自己急掠而过救了宁破阵的那骑又折了回来,挺枪向自己刺来。马上之人着一青色战袍,身上并无任何甲胄,使一杆短的双刃铁枪,头戴一个紫玉发冠。生得面白唇红,两弯淡淡的剑眉,一双大眼闪着精光,好一个标志俊美的少年。这人,正是这四万后赵军的主将——冉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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