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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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不久,果然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并不十分密集,但是却是急迫的。难道是自己猜测出错了,并没有大队人马前来。凭着二十几年的戎马生涯,石虎自信还是有敏锐的洞察力的,难道这次却错了。对战双方的最大危险就是不能明白敌人的意图,就如下棋时不明了对手的着法,盲目的落子,很可能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时再变通已经是来不及了,石虎紧张地等待着。今天的屠杀是绝对免不了的,不是他石虎的王府被焚,家族被灭,从此消失。就是太子帮被全部血腥地剿杀,他石虎在腥风血雨中凳上王座,成为后赵的第二任皇帝。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但是北方仍然是春寒廖峭,冬衣仍然在身,春夜还是寒冷的。而此时石虎满头大汗,似乎燥热无比。鬼头大环刀随着他的手的颤动,铁环相击,发出轻微的叮噹声,他不得不用手抚环,怕声响惊动了来人。
来的是一辆全身素裹的马车,只有两个小太监在车前,和其它报丧讯的丧车并无二样。到了石王府宽阔的门前空地,马车停了下来,连着赶车的两个小太监,加上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总共才五个人,难道这就是前来趁机刺杀自己的人,连石虎自己都不相信。照理说太子帮应该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要想坐稳江山,唯一可做的就是灭了石虎父子,从此天下太平。不可能他们蠢得会相信石虎在石勒面前承诺的谎话吧,绝不可能,那还有就是他们已经有了其它妙策,可以轻易地剪除石虎父子。想到这儿,石虎感到一种寒意从背脊上升起,这就是害怕的感觉。
五个穿着孝服的宫中之人很自然地叩响了石王府的大门,铜质门环撞击的声音在深夜里分外清晰。幸好石虎还留有几个家仆看家,不然这一座空宅肯定很让来人生疑的。见有人出来开门,其中一个孝服之人大声说道:“皇帝新崩,请中山王石虎听诏!”所谓报丧之人不入正门,连皇帝也不能免。李阳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点,那石虎接丧讯听遗诏,就只有出门来跪接。如果石虎怀疑不接,那也是死罪。这时李阳他们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石虎斩杀当场,这计划也确实是好的。只是石虎已经知道皇帝死了,早有了准备,就有些弄巧成拙了。这只能怪太子帮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差了。
见连宣了两遍石王府的门人也没有进去叫的意思,只推说王爷已经睡了,明日再来。来人大怒,是皇帝大还是你王爷大,竟敢如此无礼。这时从街的那面轻轻地就奔来了一大队骑兵,都是铠甲鲜明,刀剑在手,竟有数千人之多,将王府门前的广场都挤满了。领头的人正在李阳,乌铁枪紧握在手,杀气腾腾,哪儿有半点儿来报丧讯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杀人的。
在暗处的石虎又紧张又高兴,敌人确实是按自己的猜测行事的。这李阳老小子也太鬼了,竟然将马蹄上裹上了破布,难怪这许多骑兵来去无声。如果自己今天不早点采取行动,这王府可能真的就没有活人了。
李阳听清了他们的争吵,下马来到石府门人面前,二话也不多说,拔刀就将三个门人给砍了。嘴里生气地对手下说道:“白痴,里面肯定是空宅了,我们中计了,那石虎老儿早就跑了。放把火,将他的老巢给我烧了,马上回皇宫。”说完上马拔马就走。那些骑兵也不含糊,十数支火箭齐发,石王府立刻就成了一片火海。
从李阳杀人,到放火,再到他们逃走。过程之短,似乎演练过一样,毫无拖泥带水。由此可以看到李阳行事的风格,果断而坚决,确实有大将之才。
李阳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埋伏在附近的石虎的部队。很明显,李阳被石虎包围了。李阳不愧为石勒的首席心腹,脸上的惊恐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大声地向横刀立马挡在前的石虎怒喝道:“大胆石虎,竟然拒旨不听宣。又聚众拦劫朝庭命官,反了么。”

如果是别人,被李阳一番厉声喝斥,都会有些心虚的,可是石虎不同了,他是啥场面没有见过。要说李阳在他石虎面前杀人,真的是班门弄斧—献丑了。要说杀人多,除了他叔叔石勒外,还没有人敢跟他争一二的。见李阳设计前来杀自己,斩杀门人,放火烧房,石虎本来就肺都气炸了。听见李阳还如此义正辞严地来责问,石虎是怒极反笑:“李阳李待中,你深夜执兵披甲地来此,象是个传丧讯的样子么。还杀人放火,也太霸道了吧!”石虎记得石勒为了提高太子帮的势力,特意将李阳由都尉提升为待中,这番称呼李阳的官职,大有嘲讽之意,意为李阳那么忠心耿耿,不也就是为了一官半职么。现在还在这儿装正神,唬谁呢。
也不必打嘴仗了,反正双方都挑明白了,多说也无益。以李阳的个性,巧取不成,那就只有豪夺了。于是怒喝一声:“呸!石虎,你这个十刻都在觊觎皇权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拿命来吧,你死了才是天下的大安!”挺枪策马,直刺石虎。
石虎双目赤红,嗜血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他也是怒喝一声,挥舞着大环刀冲来。早有准备的石虎军,在如此近的距离,几排箭雨过后,李阳的骑兵就损了十之有四了。气得李阳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咆啸得就象一头发怒的狮子。
两队人马很快就在王府前不算大的广场中厮杀起来,惨淡的月光下,刀剑耀眼,枪戟锐利。仿佛正在画着一幅疯狂的写意中国画,大地是纸,热的血,冷的刀是墨和笔,画者是两派羯族骑兵。尸横累积,血流成河,连画纸也不能够承受墨汁之浓,画者之狂。听着如此惨烈的厮杀声,早就被吓醒了的居民们,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哭了出来。
李阳也被刚才的箭雨所伤,正中后背,大大影响了他的发挥。身经百战的石虎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脸上的刀疤如扭曲的蚯蚓般颤动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石虎这个魔鬼杀心大炽之时的表现,连悍不畏死的李阳也感到了些害怕。
此时李阳也是身受重创,看着自己带来的四千禁卫军,此时在石虎军的摧残下,可能不足一千人了。眼见大势不妙,李阳就欲拔剑自刎,长叹一声:“李阳有愧皇上和太子,天意如此,不是李阳无勇啊。”
就在李阳自己的剑切入他的肌肤的同时,石虎的大环刀已经到了。只是一削,李阳的人头就被斩了下来。这家伙,连别人自杀的机会都不给。石虎的刀只是轻轻地一抖,人头就飞了起来。石虎纵马一跃,接住了李阳的人头。举着人头,石虎是放声大笑,听在耳里,如夜枭的叫声般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禁卫军穿得是威武整齐,可那用来吓老姓还可以。可是面对身经百战的石虎的野战精兵,那真是不堪一击。本来就在苦苦强撑的李阳军,见到李阳的人头,早就没有了战意,就想争先逃跑。石虎大喝一声:“不留一个活口,都给我斩了。”魔鬼就是魔鬼,从不讲人性。
结果跑得快的中了箭,跑得慢的挨了刀,真的是按照石虎的愿望,一个不留了。石虎见李阳这个最大的大患除了,他还不敢掉以轻心。在马上大声地命令道:“石遂听令,你领三千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都府衙门,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城防调兵虎符,然后到南城门城防军总部,安抚守军,叫他们呆在原地,不要乱动。违者格杀勿论。宁破阵可在,你马上带领五百军士,前去拘捕程遐、徐光等太子重臣,反抗者,杀!”
见两拔人马都领命而去,石虎这才带领二千多名亲信铁骑,拧着李阳的人头,杀气腾腾地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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