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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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王府的火燃得挺大的,在襄国城外很远的地方都能够看见城里的人都不知道是哪方占了上风,明明是石虎的王府被人烧了,可是石王府的人却在到处杀人,追得禁卫军鸡飞狗跳的乱跑。
同样担心地在外看火的都府衙门的都尉侯东风,他也是一身批挂,由于受到了顶头上司李阳的叮嘱,正在紧张地防备突发事件呢。见城东北角石虎的王府火势无法控制地燃烧,候东风猜想,可能李大人已经控制了局势,把那中山王石虎给消灭了吧,连他的老巢都给烧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候东风忽然就看见一彪人马飞也似的由东北方向而来,马蹄声震天的响。候东风预感到不对头,马上指挥手下退回大门坚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飞快而至的几千骑兵,刚好冲进弓箭的射程之内,马上的羯族骑兵弯弓搭箭,招呼也不打就对着候都尉的人一阵乱射。
候都尉的人也全都是善射的羯族人,双方一番箭雨过后,都府衙门前就多了成片的尸体,进攻的骑兵也是被射翻了一大片。只是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马头紧靠着候都尉的就进了门,哪里还有时间关门啊。近身搏斗也就开始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破空之声传来,然后是凄厉的惨叫。
本来也是骑兵的候都尉部队,现在被敌人追得连上马的机会也没有了,不得不步战,成了步兵。这时骑兵的冲击力就完美地显示出来了,马不停蹄的石遂部队,直接就冲入了都府衙门里,冲进了那整队整队的还未来得及上马的禁卫军中,刀枪并用,砍瓜切菜般地将成了步兵的禁卫骑兵尽情地屠杀。
实战能力本来就不如野战军的禁卫军,而且现在还被逼成了步兵,被石遂的三千野战骑兵一阵冲锋,哪里还抵挡得住,就如野草般地被石遂的军队野蛮地收割了。抵抗虽然是顽强的,但是屠杀却是短暂的。不多时,除了被故意留了一口气在的候东风,二千多都府衙门的禁卫军,被杀得一个不剩。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石虎这个暴君的儿子石遂,怎么也不会是个善类。
身受重伤的候东风被押到了石遂面前,并被强行按跪在地上。石遂就着候东风的衣甲拭了拭双斧上的血迹,冷冷地问道:“虎符呢?交给我!”
候东风候都尉也是个有血气的汉子,闻言大骂道:“石遂你们这对狗父子,谋逆犯上,一定会不得好死的。哼,想要调兵的虎符,候某死也不会交给你的。”
闻言大怒的石遂,冷笑了一声,仍然小声地道:“成者王,败者寇的道理都不懂,所以该死。你不给,我自己不会找么。”边说边就用斧头将候东风的人头给砍了下来。这家伙太冷血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杀人比杀只鸡都来得轻松。
虎符是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带回家的,所以石遂的军队不多时,就在衙门的机要室找到了调兵虎符。然后一彪人马,如风般地往城南城防总部而去。
襄国城南门边,有一大片军营,是襄国城的禁卫军驻地,城防总部也设在这儿。
见一大队铠甲鲜明的骑兵如风而至,营寨前的羯族守军急忙放下路障拦阻。石遂策马在前,高举虎符,大声喊道:“调兵虎符在此,拦阻者,斩!”守军见来人是羯族人,而且还有调兵虎符,哪里敢拦阻,只得撤了路障,让这队羯族骑兵如风般地卷过,直冲城防总部去了。
现在这总部的议事大厅内,此时聚积着五六十个副将级别以上的将官。他们都被告知,可能今晚有特殊的情况,要大家披甲待命。石遂带领着一彪人马凶神恶煞地突然冲进来,还真把将官们吓了一大跳,谁不知石家父子是太子的死对头啊,此番前来,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石遂手上高举着的虎符,所有人都看见了。将领中的一人名叫杜捷,是这些人中的管事的,他取出营中的半边虎符与石遂的那半边一合,恰好合上,石遂手中的虎符是真的没假。其中有人表示了怀疑:“通常情况下,执虎符前来调军的人都是候东风候都尉。即使是情况特殊,也是李阳李大人。几时看到过与城防从不沾边的人前来,这其中定然有诈。”这话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
石遂目光一寒,冷冷地说道:“那各位是要见着候都尉才相信在下了?”然后他吩咐手下:“把候都尉请出来吧。”
一个石遂的骑兵将一个包袱递给石遂,石遂将那包袱一抖,一个血淋淋的圆乎乎的东西滚到了地上,竟然是一个人头!“呶,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候都尉!”石遂冷漠地说道。
“啊!这匹夫竟然杀了候都尉,真的是反了。大家这就杀了这反贼为都尉报仇。”禁卫军将领们群情激愤,以杜捷为首的人纷纷拔剑在手,冲上来就欲击杀石遂。
早就堵在出口处的石遂军一涌而入,乱刀挥舞下,杜捷等二十余人就成了刀下之鬼,跟随他们的上司李阳和候东风去了。剩下的人惶恐地握剑在手,退到墙角,等待着石遂军的屠杀来临。
“违抗军令者已经伏法,众位不知无罪,请放心,只要听我号令,前途都会光明的。随我者,继续坐下饮茶,不从者,与我们的勇士比武就是了。”石遂开始了威逼利诱。剩下的三十多人哪个还敢逞强,纷纷丢下刀剑,胆颤心惊地回到了座位上。其实军营近在咫尺,只要有人舍命一呼,营中军士听见,就会前来解救。只是首先得这里的军官全都被石遂的二千余亲军斩了垫背,然后才是更多的禁卫军再斩了石遂军。最铁心的李阳死党都已经死了,要靠这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残存分子来做这舍生取义的事,是不可能的。所以石遂是有惊无险地控制了这些禁卫军的城防军官,控制了整个禁卫军。石遂给他们的命令也简单,只要他们乖乖地呆在这儿哪里也不去,直到明天早上,他们也就获得自由了。
这时忽然有两个血人冲进来,大喊道:“各位将军快去救太子,石家父子已经反了,李大人和候都尉都招了他们的毒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就吃惊地停了。因为他俩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高高在上的石遂和他的一大帮亲卫们。

不等他们将张大的口合上,石遂的亲兵就将他们乱刀砍了。石遂在一旁埋怨道:“消息来得这么慢,死了也活该。”话虽说得如此轻松,可是石遂的心中也是一阵冷颤,要是不抢先一步控制了这里,等大队的禁卫军前去,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宁破阵带领的人马,也不费力气地就捉住了还在家中的程遐。按照石虎的命令,除了活捉程遐以外,其余他的家人是一个活口也不留。看着家里几十余口惨死在自己面前,气得吐血的程遐把石虎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多次自杀都被阻止了。此时的程遐,真的是生不如死啊,这就是石虎那个暴君所希望得到的效果。徐光警觉,事先有所防范,组织起自己的亲卫和宁破阵的部队进行了英勇的战斗。可是这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徐光连同他的二百个亲卫以及他的百余家人,全都被宁破阵剿灭了。
就这样,太子帮的三大支柱,李阳、程遐、徐光转瞬间就全部被石虎灭了,现在的太子,真的就是一只没有了爪牙的老虎了。
望着城东的大火,冉家三老赵群、邱道安、谢定元急冲冲地跑进冉闵所居的内室,来找冉闵商议对策。可是到了内室,正发现冉闵正与冉家军新三将徐德、张楚、司马杰在烤火饮酒谈笑呢。
“主公,事情不妙,石氏内部的皇权争斗已经明朗化了。襄国城东大火已起,那正是中山王石虎的王府所在,那石虎如果被消灭,太子坐正,主公,我们应该做如何准备呢?”谢定元有些着急地问道,这可是关系到后赵境内的几十万汉人的福祉的大事啊。在赵、邱、谢三位长老的印象中,石虎一直对冉膽宠爱有加,现在对冉闵也是如此。所以从对冉家的最大好处来看,石虎当权,可能对冉家更有利些。但是石虎生性暴戾,谁也不知道他当上皇帝后,会不会继续关照冉家。
冉闵笑着请三位长老坐下,然后说道:“三位长老放心,即使是石王府被烧了,也不代表石虎败了啊。石虎在意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王府,而是整个天下,所以表象并不可靠。据我推测,石虎方取得皇权的机率要远远地大于太子。这点不容怀疑,石虎有着太多的实战经验,不论是战场上,还是在官场上。退一万步说是石虎败了,太子坐正,对我们也不一定是坏处,毕竟他的命也是我爹爹用命换回的,多少也会念点旧吧。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让冉家军保持警惕,时刻准备战斗,以应付不测。因为危险来临之时,能够救我们的,只能是自己。大家不用担心,最迟明天早上,不论哪方获胜,都会派人到我们这里来,因为我们是离都城最近的一支武装力量。其它的都不说,只希望少死点人就算万幸了。”
这种遇事的镇定与从容,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何况冉闵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屋里的人都是对冉闵有一种无比的敬佩,有这样的能人扛着,天下还有什么难事解决不了呢!
石虎带人杀气腾腾地直奔皇宫,首先他去了皇帝石勒的寝宫。石勒新亡,还不可能移尸别处,肯定还在那里。作为太子的石弘,也会在那儿守灵的。虽然石虎是王爷,禁卫们没有不认识的,可是奉李大人手令,不得放任何人擅入。于是石虎和他们人马也就被拦住了,守卫的禁卫们要求出示李阳李大人的放行手令。
“要李大人的手令还不简单,你们亲自向他要就是了。”石虎冷冷地说道,说完把他一直拧在手中的李阳的人头伸到了禁卫们面前。见到刚才还在向他们下命令的李大人,转眼就成了这颗血淋淋的人头,守门的禁卫们的惊恐是可想而知的了。
面对着上司的人头,和以杀人闻名的活阎罗石虎,以及他身后的同样杀气炽天的骑兵,哪个守卫还敢再拦,乖乖地放行了。
来到皇帝驾崩之处,寝宫已经暂时被布置成了灵堂,果然有许多皇子皇孙跪在那儿守灵。面对恶人石虎,哪个太监敢拦。石虎下马,叫他的人马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跨刀昂首而入。
再怎么说,石勒也是他的亲叔叔。所以石虎还是亲自燃了一柱香,上香后,在石勒的遗体前叩了三个响头,以示尊敬怀念。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叔伯兄弟子妹们有些胆膻心惊了。
“叔叔,你以前对我很好,提携栽培我,我感谢你。可是你有私心,将我和你辛苦打下来的后赵江山传给你的儿子,那个屁臭都不懂的黄口小儿石弘。你叫我们和睦相处,让我被石弘那小子指手划脚,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所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逼我这样的。石弘,石弘那小子在哪儿?”恶人都会为自己的暴行找借口,何况是石虎,他不要借口一样可以乱杀人。
听见堂兄气急败怀地喊着石弘的名字,石弘的兄弟姐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不说话又怕石虎又起杀心,在石虎的迫问下,这才颤颤惊惊地说太子没在这儿,可能已经回东宫了。石虎轻蔑地一笑,这小子还机灵啊,晓得自己来找他算帐,还躲到窝里去了。你就是钻到地缝里去,今天我石虎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望着扬长而去的石虎等人,石勒的子女们都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了。
东宫的防卫果然严密得多,血战再所难免。石虎亲自策马上前,率军猛攻太子的东宫。鲜血和惨叫再次充塞了整个东宫,惨烈得不忍再述。当石虎提着滴血的大环刀,冲进东宫,从床下象提一只吓呆了的小鸡一样地将石弘捉了出来,整个血腥的皇权之争也就没有了悬念,石虎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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