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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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人?”乌雷再次喝问道。自己的姓名被人知道了不奇怪,到过这里的人很多都知道,但是,自己和小黑的契约关系,一向都没让任何人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用白费心机啦,从我这里,你不会得到任何信息。而且,再过不久,我将亲手取走你的性命。”男子阴沉地说道。
乌雷可以感受到他的杀意。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男子还要呆会才动手。乌雷暗暗移动着,铁甲男的实力不弱,为了速战速决,看来必须使用毒药了。只是,现在乌雷处在下方,必须换个有利点的位置。可是,无论乌雷掩饰得再好,那男子始终保持着和乌雷的相对位置。
“难道他看穿了我的意图?”乌雷暗道。
“我们早就对你做了详细的调查,你的毒药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男子一语道破了乌雷的意图,看来是对乌雷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了。
既然无法暗来,乌雷索性径直向着男子移动了几步。男子自恃武力高于乌雷,不屑地说道:“你还是好好享受这最后几分钟,乌雷先生。做什么反抗都是枉然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乌雷的脸上笑了笑,反问道。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乌雷却在眼前一闪,只一瞬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仿佛一直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似的。
“那现在呢?”乌雷用手捂住男子的口鼻,手上的梦境轮回顷刻间已发挥了作用。男子已经没办法再说什么,只是心有不甘地想要运起斗气,却还是不堪那凶猛而来的睡意,迅速的踏上了轮回之旅。
适应了下缩地后的副作用,乌雷抬着腿一高一低的踏入了半山腰。也许是对方太过自信,竟然除了铁甲男外,乌雷再没遇到任何阻碍,一路顺利地来到小黑沉睡的通道洞口。这时,小黑已经没有在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再度陷入了沉睡一样。
只见洞口处端坐着一人,乌雷认出,他正是前些日子上山的人之一。那人身穿布袍,两个脸颊深陷进去,脸色极其古怪。每回乌雷看到他总是觉得不寒而栗,就好象看到了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一样。
怪人嘴里正不听念叨着什么,乌雷联想到小黑之前的怒吼,可以猜想到这个人肯定对小黑做了什么。双脚虽然稍稍有些恢复,但是,乌雷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采用稳妥点的办法。当下乌雷取出梦境轮回,涂抹在风雷枪上,然后奋力将风雷枪向怪人投掷而去。风雷枪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就像预定好的一样,落进了另一男子的手里。
乌雷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心里真正有了害怕的感觉。男子穿着软甲,无形中显露出一股威严,显然是久握权力的人。乌雷对男子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感应,好象那男子也会缩地一样。而且,男子握住风雷枪,并没有见他采取任何措施,却能够丝毫不受梦境轮回的影响,这种情形,乌雷从没见过。
“没想到你竟然能击败杰顿,来到这里!”从男子口中,乌雷才知道铁面男原来叫做杰顿。
“你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乌雷试图从这个男子口中找到答案。
“你可以叫我神,因为我即将成为神。”从男子口中吐出的答案,乌雷怎么都觉得很疯狂。
“凭什么?就凭拥有神兽?”乌雷冷冷问道。“很可惜,如果神兽能够帮助别人成神的话,我早就先做了,还用等到你来做。”乌雷讽刺着对方。
“无知的人啊,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也做不到!”男子问道,“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的祖先努力了多少年吗?”
“哦,多少年?”乌雷有心诱使男子多说话。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自从我的祖先发现了昔日神的笔记,了解到神兽的弱点,就已经开始寻找神兽的踪迹了。可惜,神兽早就和神一起销声匿迹了,所以,祖先们一直没有找到。不过,我们家族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一代又一代的人纷纷把自己的青春乃至一切奉献到寻找神兽的光荣使命中去。”男子似乎也有意要拖延时间,开始讲起历史。
“哦,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神兽的踪迹的?”乌雷继续问道。
“那可得感谢一个人?”男子道。
“谁?”乌雷有些意外,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知道小黑的秘密?
“一个叫莫依的猎人!”男子口中吐出一个令乌雷震惊的名字。“你认识莫依大叔?他现在在哪?”乌雷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敌对地位,莫依的消息令他乱了分寸。
“他死了,被我杀了!”男子的语气十分平静,好象自己杀的只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杀了莫依大叔!去死吧!”听闻眼前的人就是杀死莫依的仇人,乌雷不顾缩地的副作用还未过去,又是一个瞬闪,转移至男子跟前,正准备重施故技。男子也不闪躲,好象觉得乌雷肯定伤害不了他似的。
果然,就在乌雷手往男子嘴上捂去时,一道闪着火焰的光芒直透乌雷的右肩。乌雷被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这才发现,贯穿自己的是一只箭。“魔法箭?”乌雷的瞳孔缩紧了一下,能够在箭上附着魔法,那必须要六阶以上的魔法水平。这说明,在这附近,至少还有一名六阶以上的魔法弓箭手。
“你知道神兽的弱点是什么吗?”男子还在继续说道:“神兽灵魂的能量是天地元气中至正的能量,所以只需要用至阴的能量就可以抹去神兽的神智。到那时,神兽就可以供我驱使。”
“为什么要杀莫依大叔?”乌雷挣扎着问道。此时地他脑海里就想着这么一个问题。
“至阴的能量就是人死后的阴魂。要抹去神兽的神智需要大量的阴魂,所以几百年来,祖先们一边寻找魔兽,一边收集阴魂。而阴魂的收集需要在人死亡的瞬间进行,否则阴魂就会消散。因此,我们收集阴魂的方式,就是制造大量的死亡。而莫依只是其中一个牺牲品。”男子继续解答着乌雷的疑惑。
疯子,乌雷只觉得这个男子已经彻底疯了。为了想要强大,竟然制造大量的死亡!他实在不敢相信,还有这么残忍的人存在。都把人命当什么了,这些人!
愤怒之余,乌雷心中明白了什么,问道:“难道,当年的屠龙战役,就是你们策划的阴谋!”
“没错。只可惜那些人太没用,否则加上巨龙的阴魂,就可以少杀死一些人了。”男子口中,人命仿佛只是数目的加减而已。
“那么,你们是怎么找上我的?”乌雷问道。这才是他最大的疑惑。
“莫依这个人是个人才,和他相交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吸收他进入我们组织。没想到他如此迂腐,竟然要去揭发我的阴谋。不过,在和他相交的过程中,他老是夸你是个日后可以跨越魔武障壁的天才。于是,我们组织开始调查你,打算如果情况属实,就争取把你吸收进来。”
“没想到,在调查你的过程中,巫长老,恩,就是眼前这人,他发现了你灵魂中的神兽血之契约。得到这个消息,我们族人欣喜忘外,开始布置抓捕神兽的计划。”
“你们会把神兽怎么处置?”乌雷问着最后一个问题,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的脑袋有点迷糊的感觉。
“等控制了它之后,我会用密法把它的神晶从体内拿出来,再用上古法阵吸收里面的雷系元素。有了雷元素的体悟,我很快就能进入神的境界。”男子狂笑了起来。事情进行到这里,十分顺利。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吗?因为我喜欢看着别人愤怒的表情。刚才你发怒的样子,我就很喜欢!”男子把乌雷拖起来说道。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要消除神兽的神智和血之契,需要的阴魂还不够,我计算过了,加上你的,还有山下那些人的,也就差不多了。现在,下面的节目也差不多到尾声了,你要不要欣赏一下!”男子的声音有点变态的兴奋。乌雷勉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山下村子里一阵火光。

“你这个畜生!”乌雷积蓄起左手最后的力量向男子砸去。男子只是轻轻一拉,乌雷的左手顿时就脱臼了。
“你可别误会,下面的人不是我杀的。还记得你杀的那些血狼团的人吗?我只是把他们的尸体和你的姓名地址送给他们团长而已?”男子的语气有点像乌雷当初对笑面虎说的那样,“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男子阴险地说道。
都是你的错!男子的声音不断地在乌雷脑海里回响。乌雷好象看到一片血海,里面无数熟悉的人在叫唤着他的名字,都在责怪是他害死他们的。“都是我的错!”乌雷在责备声中,眼泪纵横,只大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看到乌雷陷进了昏迷状态,男子随手把他扔在地上。这个玩具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对男子来说,连意志力都垮掉的人,已经勾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既然没有价值了,那就可以去死了。男子提起风雷枪,往乌雷胸前刺了一个窟窿。尔后,男子随后把风雷枪丢在一旁,以乌雷现在的伤势,死亡只是几秒钟的问题而已。
“乌雷乌雷!”昏迷中,乌雷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他。
“乌雷,你听到了吗?我是小黑呀!”小黑?乌雷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小黑,你怎么样了?我们这是在哪里?”乌雷问道。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现在用意识在交流。”小黑说道,随之语气一暗,续道:“兄弟,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们竟然动用了一百零八个巫师布下了一百零八个法阵对付我,还有大量的阴魂冲击,我现在也是强行积聚剩余的能量才能与你对话。”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乌雷问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目前的能力所能解决的。
“还记得你体内的吞噬之力吗?现在你的意识脱离本体,我感觉到它已经在发动了。呆会我会用尽全力攻击你,使你吸收我全部的能量。我有种预感,这么做会使你发生新的变化,至于最后你的命运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小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你会怎么样?”乌雷着急地问道。如果小黑的能量都被自己吸干,那对他来说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兄弟。与其便宜别人,我宁愿为你留下一线生机。再说了,只要神晶不灭,我就有复活的机会。只要你有机会重新用雷系元素充满神晶,我就会再次重生的。”
“再见啦,兄弟。保重了!”
乌雷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可是,听完小黑的最后一句后,乌雷只觉得一阵模糊,意识又陷到昏迷状态中。
“呓!”男子突然发现地上的乌雷有些异样,四周的元气正在缓缓地被吸收进乌雷的体内。乌雷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就连脱臼的骨头,也卡卡作响,眼看就要复原。
“这是什么能力?”男子感觉十分惊奇。可惜,要破除血之契约,契约人的阴魂是必要的。他也没空研究是怎么回事,再次提起风雷枪。
“这次,我把你的头砸个稀巴烂,看你还怎么复原!”转念间,男子就准备把枪刺下。
忽然,只闻洞口的巫大师一声惊呼,一阵毁灭性的能量正从洞里往外冲。
“怎么回事?”男子大骇,只见一道惊雷不偏不倚地劈在了乌雷身上。男子正疑惑着,却见乌雷此时身上所有的伤口瞬间愈合,而且,身体渐渐浮上空中。天空变得十分阴沉,闪耀着无数的银华。以乌雷为核心,所有的雷电都集中到了乌雷的身上。
乌雷的身体越来越亮,在腹部似乎出现了一颗光球,闪耀着太阳般的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炽热,乌雷的意识也渐渐恢复。他第一次感觉到体内的气流,甚至,他能够看见身体内部的经脉,乃至光球的真面目。
光球好象一颗金色的鸡蛋不断增大着,直到啪嗒一响,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是两道,三道------随着鸡蛋的破裂,乌雷见到鸡蛋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股不断盘旋的旋涡。随着,旋涡的旋转,乌雷对四周天地元气的吸收也越来越快,吸力也越来越大。
“为什么,要牺牲你自己来成全我?”新生的人儿在低语,向谁询问着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要不断的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愤怒的语句又是向谁咆哮;
“为什么,只是想好好活着却要遭遇不幸?”面对罹难的灵魂,又有谁能够回答。
“是谁,在主宰这一切?”乌雷咆哮问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乌雷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你对我的回答吗,臭老天!”乌雷只觉必须要毁灭着什么,在怒意的干扰下,气旋的吸收速度又快了许多。雷还在响,电犹在劈,天空中的云层越压越低。
“殿下,快离开这里!”眼见形势不妙,巫大师规劝着男子快些离开。只见他在地上画了一圆阵,上有一些奇怪的文字和符号,画完之后,巫大师喷出一口鲜血,法阵上竟然开始发出亮光,随之空气中好象被开了一道口子,口子的另一面有着另一番的景色。
“殿下,此阵只能有一个人走,你快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巫大师声音虚弱了许多,在天地元气如此缺乏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布出这么简单的一个阵了。
男子感激地看着巫大师,思考了一下。竟转身扑进了小黑所在的通道内部。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来,直接扑进传送门中,依稀可见的是,他手上还握着一晶莹剔透的晶体。
愤怒的乌雷瞥见了那晶体,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那是小黑的神晶。乌雷这么告诉自己。看着男子扑进了传送门,乌雷的愤怒终于彻底喷发了。
“为什么就连复活的机会也不给小黑留着?”这个念头在乌雷的心里瞬间转了几百遍,最终化为一声咆哮:“为——什——么——?”
就在那个瞬间,时间好象静止了。风停了,雷默了,电没了,四周安静了。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果然,就在下一个瞬间,几乎方圆几百米内,所有的天地元气,都被气旋所吸收。没了天地元气,整个空间迅速形成真空地带,无论是山石,海水,还是范围内的人畜,都无力抵抗地被吸入黑洞之内。片刻之后,黑洞消失了。只剩下乌雷还在绽放着光芒。
没了,什么都没了!乌雷看着下方,一阵失魂落魄。村子没了,海水也被隔绝在外,乌石山少了一块,小黑和村民的尸体也没地方找了。
“究竟是为什么?”乌雷无力的呢喃了一句,脑海里突然沸水一样,翻腾了起来。无数的画面不断地交替着。
“岳飞在此---”
“雷子---”
“我乌雷一定会保护好村子---”
“元帅,不要走啊---”
------
“汝之罪,莫须有---”
最后一个画面只残留着“莫须有”的声音,乌雷觉得浑身剧痛,意识开始迷糊了起来。
“我究竟是谁?”带着最后的疑问,那意识终于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光芒消失了,浩瀚的大海迅速填平了多出来的空地。仿佛这里从来都只是海的一部分。乌雷也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一边变化着一边往下落,就在将要被海水淹没的时候,一声婴儿般的初啼,回荡在新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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