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过微微一笑，轻声道：“安井君快快请起。不是庆喜不肯说，怎奈此事关系重大，围棋只是小事，尚关乎国之大运，还望安井君体谅。”
没有办法，徐过只得故作神秘，以国家大事来作遮掩。不过这几句也算是实话。
好在徐过究竟是主人，安井总是家臣，他心中纵有万般不解，也不敢再问，只得悻悻而起。
“今日对弈之事也望安井君勿要对外言讲。"徐过又叮嘱了一句。
“是。臣下明白。”
就在此时，中根走了进来，向徐过禀报阿忠被杀之事。
通过江户奉行所负责凶杀的改役的勘察，陈尸现场就应该是凶发现场。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一刀正中心脏，凶手应该是个行家里手，甚至是个职业杀手。
通过对住在现场附近各处仆役的询问，没有人听到异常的响动，也没有人看到过陌生的或行迹可疑的人出入。而藩邸的门卫和夜间的守卫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情况。
再有就是藩邸内未有任何东西缺失，凶手也不会是窃贼。
按现在的话说，也就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饭桶！”
徐过心中暗骂一声，问道:“中根君，依你看，这凶手是外人还是藩邸中人？”
中根迟疑了一下，说道：“藩邸院墙高深，护卫森严，若是外人的话，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臣下觉得可能是……是府中人所为。”
“府中人？”徐过自言自语，顺手捏起一颗棋子，用手指轻轻抚摸。
中根见徐过沉吟不语，就继续说道：“臣下等商议了一下，准备加强府中护卫，特别是对主公的护卫。”
“这些你们看着办吧。”徐过伸了个懒腰……
晚上徐过没有去内庭安歇。一来，明天就是御三卿登城的日子，他要好好想一想对阿部正弘的说辞。二来，下午的时候，齐彬已将萨摩藩研制的大纸送了过来，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否加以改进。
摊开图纸，徐过发现萨摩藩研制的还是简单的滑膛前装火炮，也就是中国明清两朝所称的“红衣大炮”。看来此时日本的武器设备尚不及清朝。
这种炮的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底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其最突出的优点是射程，对重型火炮而言，射程是衡量其性能的重要环节，即使现今也不例外。这种炮可以轻松打到七八里外，最远可达十里！十里相当于现代五公里多，相当远了。
但这种火炮有着致命的弱点，如长于攻城，拙于野战，更别提守城了。装填发射的速率不高。且炮体笨重，无法迅速转移阵地，故在野战时，多只能在开战之先就定点轰击，当对方情势发生逆转，则往往无法机动反应。
这种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每发射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按照正常的操作程序，需要经历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训练最有素的军队也只能2分钟一发的射速。
前装火炮是没有可能提高射速的，因为发射一次以后，必须灌水入炮膛，熄灭火星，以干布帮在棒子上伸入炮膛去擦干，再填入火药，助燃物，塞进去炮弹，然后再点放，这些动作相当缓慢和烦琐，还不包括修正炮位。这是前装火炮的通病，能两分钟一发就不错了，可惜一匹奔跑的战马在一分钟内能跑的距离相当可观，来得急开第二炮吗？所以前装火炮的特点是射速慢，但威力大，轰城墙没有问题，可对付骑兵那是笑话。
徐过知道，要解决前装火炮的这些毛病，就必须将其改进为线膛炮，也就是在炮管内刻上不同数目的膛线,有效保证弹丸的稳定性,提高射程，同时实现炮弹后装，提高发射速度。
现在离美舰再次来日还有半年，在这半年里，对于能否制造出线膛炮，徐过也是毫无把握。
徐过拿起尺和笔，凭借他的专业知识和对线膛炮的了解，开始了他的设计。他必须在萨摩藩的工匠来到之前，将设计图完成。至于能否成功，那就只有看天意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八格！进来。”徐过的思路被打断，语气不善。
然而一看来人，徐过就发不起火来了。
进来的是阿惠，手托木盘，袅袅婷婷，仪态可人。
来到徐过跟前，阿惠将一碗散发着热气和清香的什么东东呈给徐过：“老爷，用碗红豆年糕汤吧。”
徐过忙了这一阵，确实也有点饿了，伸手接过便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与阿惠调笑。
“阿惠，是夫人叫你来的？”
“嗯。”
“老爷我一夜不去，夫人就想我了？”
“……嗯……”
“那……阿惠你想不想老爷？”
“……老爷……你……”
“阿惠脸红了，那就是想了。哈哈……”
一碗红豆年糕汤，顷刻间已尽入腹中。放下碗，徐过正想将阿惠拉入怀中，温存片刻，却听到门口踢踏声响，那个代替了阿忠的，名唤阿横的黑壮小姓端着茶，走了进来。
“好个不知趣的奴才！”徐过心中骂道。
被阿横这么一打断，徐过也就没了那份兴致，收起色的笑容，谈谈地说道：“阿惠，你回去吧。替我谢谢夫人。”
阿惠略一迟疑，应了声是，就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徐过正欲继续他的设计，眼光却瞥见立在一旁的阿横，眼睛直直地望着阿惠离去的背影，一副小猪哥模样，已有些许口水流下。
“狗奴才，人小心不小，也知道想女人了。”徐过心中暗自好笑。
……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