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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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过穿越前的人生里,他有着三个爱好,也可以说是三个特长。在当时,除了用来吸引女性的眼球,泡泡学生妹外,并无大用。
第一就是武术,前文已经说过他是个岳家拳高手。
第二就是兵器,他从初中时开始订《兵器》杂志,宁可不吃零食,也一期没捺下过,可见他对兵器的痴迷。
第三就是围棋。
在徐过刚上小学那阵,恰好是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横扫日本高手的时候。当时中国的大部分体育项目还很落后,围棋成了为数不多的能为国争光的项目之一。报纸上大吹大擂,聂卫平更是成了活着就被尊为圣的古今第一人(可惜没拿过世界冠军,有些伪棋圣的味道)。整个神州大地掀起了一股强劲的学习围棋浪潮。
徐过正值求知欲旺盛的年纪,自然不能免俗,缠着父亲要学围棋。徐父大概觉得围棋能开发智力,也很支持。就托人让徐过拜在了市棋院章院长的门下。
这个章院长绝非泛泛之辈,他在文革前就是专业四段,和聂卫平是国家队的队友。由于文革的影响,棋艺、前途被耽搁了。在文革后,转为业余棋手,但专业水准还在,多次在著名的全国晚报杯比赛中进入十强,被授予业余棋界的最高段位——业余七段。
徐过在章院长门下学到了初中毕业,期间两次参加了全国定段比赛,遗憾的是,两次都功亏一篑,铩羽而归。这也难怪,全国这么多学棋的儿童,每年才二十个名额。媒体称之为“围棋高考”,那是给高考脸上贴金,如今考个大学又非难事。
徐过经此事后,便断了当职业棋手的念头,专心于学业。但他的围棋水平并不低,他的老师称其具备职业初段水准。
在外行人眼中,职业初段似乎和职业九段的水平要相差很多,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说得直白点,九段懂的东西,初段也懂,差的只是经验和境界而已。
穿越以来,徐过整日里忙于扮演一桥庆喜,竟没想起过围棋。今日一见,由不得的心喜手痒。
小姓将棋盘、棋子摆好,点燃了一支檀香。
安井之荣对徐过行了一礼,在他对面坐定。
棋盘是榧木棋盘。棋子中的白子由白玉磨成,黑子则由琥珀加工而成,均是圆润细腻,光泽温和。
“真他妈的奢侈!这得值多少钱啊?”徐过心中暗骂一声。
安井拿出一本棋谱,手伸向棋盒,看来是要给徐过摆谱讲解。
“安井君,你我先手谈一局如何?”徐过想看看这个围棋老师究竟水平如何。
“是,主公。还是四子吗?”安井问道。
看来一桥庆喜的围棋水平不怎么样,安井荣一得授他四子。
“哼,四子?就是李昌镐来,也让不了我四子。”徐过心中暗自好笑,但为了不马上引起惊异,随口应道:“好,就四子。”伸手取了四颗黑子摆在了棋盘的四个星位。
安井在右下角大飞挂,徐过应以一间紧夹……
由于是让子棋,白棋想要取胜的话,势必要下得过分一点,有时还要使出一些骗招。
安井按常规应了几手后,便开始过分起来,下出了骗招。
骗招又称妖刀,也属定式的范畴,这是每个经过正规训练的棋手的基本功,都是徐过从小摆熟了的。而他又比安井多享受了一百多年的围棋成果。现在安井以此来对付徐过,那哪能讨得了好。
徐过不假思索地随手应对,三、四十招以后,白棋要空没空,要势没势,已成崩溃之状。

安井是越下越慢,最后满脸通红地盯着棋盘,一脸的诧异,连连摇头,却又迟迟不落子。
良久,安井抬起头来,像碰到鬼似的望着徐过:“主……主公,荣一……输了。”
徐过微微一笑:“安井君不必如此沮丧,要不……再来过?”
安井好像还没能从刚才的棋局中醒过来:“好……好。”
“那……你我分先下?”徐过客气地征求意见。
徐过的这轻声一问,就像是一阵冷风,令安井浑身一颤,脸色变得煞白,眼睛有些发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主公……您……您说什么?”
职业棋手与业余棋手对弈,如果分先的话,那就是对职业棋手的一种侮辱。徐过对此有所防备,所以先下一盘让子棋,让安井先有个心理准备,哪知他的反应还是如此激烈。
“对!分先下。”徐过并不想让步,声音虽轻但很坚定。
“主公……您……您难道……难道认为能和我……和一个三段棋手分先吗?”安井的样子看上去快疯了。
在江户时代,三段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全日本九段也就一个。
“不错。”徐过不想废话。
安井双眼紧盯者徐过,眼光中露出一种愤怒之色。如果眼前的不是他的主公,只是他一个普通学生的话,徐过相信,他一定会把棋子撒到自己的脸上。
徐过不去理他,伸手整理盘上的棋子,将其归于盒中。
安井呆了一会,也伸手开始帮忙,但手指在微微颤抖。
徐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安井一怒之下会拂袖而去。
“啪”徐过执黑下了一个小目。如果还要猜先的话,安井估计真的要发作了。
“啪”安井也应以小目,他用力把棋子拍得极响,似乎在借此发泄心中的不平。
徐过下得飞快,安井也赌气般地毫不迟疑。
如此一来,安井已自输了一招。围棋讲究的是平常心,心平才能气和,气和才能意定,意定之后神闲,从容谈兵,制敌于无形。
像安井这般心含怨气,恨不得马上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以维护他三段棋手的尊严,那哪还下得好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的让子棋还看不出安井的真实水平,但这盘棋的三、四十手过后,徐过对安井的棋力已经了然于胸。
应该说安井的棋感、计算力方面都不比徐过差,就是在现代也属职业范畴。但围棋日新月异,一百多年的发展岂是假的。那些新布局、新定式让他一头雾水,难以招架。
在一个小目定式的应对中,双方往“大雪崩”方向进行,徐过用上了吴清源的内拐变化,安井哪里见过,加之心浮气躁,一招不慎,棋形顷刻崩裂,棋局嘎然而止。
安井痴痴地望着棋盘,口中喃喃的不知所云。
“安井君……安井君……”
徐过连叫了两声,安井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煞白,如丧考妣。
“安井君,棋为道,终乃小道。大丈夫立于世,济世报国才为大道。一盘输赢,何必如此介怀?”徐过随口胡捏,也算是安慰安慰安井。
哪知安井忽然起身,随即玉山倾倒,跪倒在地:“主公教训的是。只是一荣不明白,主公为何在区区十几日内棋力大增,所着之招,前所未见,犹如神助?还望主公不吝告知。”
“妈的!自己只顾棋上痛快了,把这茬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该如何回答?”徐过脸色未变,心中却不由打起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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